131、血崩

金樽上前愤怒的把阿篱推开,连声询问端画屏。“母亲,你没事吧?”

端画屏装出一副受惊吓的样子,“我不过是想教训她回长安殿,别再任性胡闹惹你心烦,没成想她竟对我动手。”

金樽怒气满满,愤恨无比的大声凶斥,那眼神能杀人。“你疯了吗?她是我母亲。”

阿篱看了一眼金樽身后的端画屏,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如果这一切都再无可能,那是不是该由她来画上这个句号?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连我的母亲你也要杀,是吗?”金樽的痛和恨交织着,撕心裂肺的悲。

“是,我是要杀她。”阿篱大声吼着,这是在画两人的句点。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

“因为我恨你,我恨你们每一个人。”

啪,金樽重重给了阿篱一巴掌,这一巴掌和从前不同,力道极大,这是恨极了,真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这般恶毒,你还是阿篱吗?”

“早已不是,那个阿篱早在你宠幸别人时就死了,不是吗?”

“你的嫉妒让人害怕,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金樽眼里是不敢相信,是厌恶和失望。

“不是嫉妒,是我原本就恶毒,你不知罢了。”阿篱咬牙继续,断开一个人,留一个人的仇怨就好。“现在你都看到了,我确实是祸国的妖女,得不到就因爱生恨毁及所有。不过还请皇上念在你我过往的情分上饶臣妾一命吧,臣妾想继续留于世。”

阿篱不看金樽,不看端化屏,双眼空洞洞的望着前方,说着好似与自己无关的剐心之语。何其心痛,都只痛在了她一人身上。

“你真是让我恶心,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永远。”金樽已经厌恶到了极点,阿篱于他,他是一眼都不愿再看,眼睛容不了。“来人呢,将她押下去。”

“臣妾谢皇上”阿篱别着心给皇上行了一礼,内心的感觉早已无法输出。

金樽没有表情的转过身,声音冰冷带着歉疚。“母后,准备怎么处置此人?”

“她这是谋逆,理应当斩罪不容赦,但她毕竟是你喜欢之人,所以还是留她一命吧。”端画屏叹气道,很是替儿子难过。

“儿臣谢母后宽宥。“

“不过,母后有一要求,那就是一年之内你决不可再去见她,否则····。”

“没有否则,儿臣自是不会与她再见。”

阿篱被法外开恩,依然留在了锁心殿。这次她是彻底心死了,没有了任何情感。只有春去、秋来,还有这个孩子。她被囚禁在这一隅小小的宫苑内,看花开听风来,一个人和自己生活。

虽然有些残酷,但也平淡闲静。没有了那些是是非非,在麻木的淡然里还可获少许舒心,销声匿迹其实也挺好。

阿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慢慢的,她被整个宫内的人淡忘,好像已经没有人还记得她的存在,或者她本身就是个禁忌。她也快忘了这个世界,忘了金樽。

平静生活,没有怨和恨,苦和痛。只有清廖寂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或是一整天。看宫墙望天空,生活里的慢都成了她的喜好,只是都与人无关。

金樽过着属于他的帝王生活,平衡后宫,处理朝政,一切过的都平稳有序。好像他的世界里真的没有了阿篱这个存在,只是有时他会无意识的晃到锁心殿附近,但只是驻足观望一会儿就离开了,从不靠近。

金樽让一直未有身孕的左云云收养了一个孩子,今日午后就会商议给予这个孩子亲王之位。如果日后皇后没有所出,那这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太子。

皇后宫中众人来贺,都来贺喜皇上对皇后的体恤和宠爱。皇上恩赐给皇后依靠,不管皇后以后有没有自己的孩子,她都将会是太子母亲。这样的恩宠何人能有?也怪不得左云云高傲自得。

正是欢喜,瑢依来了一句。“皇后有子可依,实乃可喜,但也需提防暗处。”瑢依给皇后的眼神明显不一样,暗示性太强。“以免后来居上,鸠占鹊巢。”

“你什么意思?”

左云云明显上钩了,焦急询问瑢依。瑢依缓缓起身,在皇后的一侧附耳过去,轻声低语了几句。左云云脸色立刻大变,再无心众人的庆贺。

众人走后,银珠要给左云云收拾换衣,准备参加皇上特意在后宫开设的午宴,目的就是集大臣之意,给皇后这个新收养的孩子立为亲王。

左云云突然让人停了梳妆,然后一个人着急忙慌偷去了锁心殿。

简单一句话便让守门的两个侍卫为她开了门,正是午时,阳光一点点透起来,树的叶子便斑驳着影子贴于地上。

阿篱就在那阴影里,眯着眼向上望,似是在享受这份午后,静谧安然,脸上还染着一丝丝的笑意,光影下的美好。

听到声音,阿篱才收神回看。见来人是左云云,她才吃力的从椅子上起来。孩子已九个月了,马上就到临盆之期了,阿篱的每个动作都明显笨拙很多。

“皇后娘娘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左云云没有说话,两眼阴黑的靠近阿篱打量,目光最终落在阿篱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因为这里对她来说最刺眼。

“你这妖女被囚禁到这儿还不死心,偷孕龙子,你以为你还能重得圣宠吗?”左云云的嘴角都是讽刺之意,她觉得阿篱现在已不是她的对手,因为皇上早就不在意她了。

“这个孩子不会是任何所成,我和她只想安静守日,别无高想。”阿篱心平气和,时间已让她有了容一切的佛心。“所以皇后娘娘大可放心,您没有所碍。”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你说的很对你的孩子不会有人在意,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左云云想到这里很是欣慰,“皇上的精力和恩宠都在我这儿呢,他给我的孩子王位,还教他读书射箭。这样看来你和你的孩子是不是很可怜?”

左云云尽情的嘲笑,放肆的得意。

“若皇后无事可回去了,这种地方不是您常待之地。”阿篱还是一脸平和。

“哼,说的很对,我确实不该在这种丧气的地方呆太久。”

左云云都朝步离开了,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发了疯的回过身,猛地扑向阿篱,将阿篱重重推倒在地。

阿篱没有任何防备,虽然她知道左云云对她有敌意,也知道左云云狠辣。但是她就是对她起不了戒备,因为内心深处她或许一直是把她当家人,所以从未有过任何戒心。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左云云不会有多害她。

左云云在推倒阿篱之后并没有停手,她的眼光一直恶狠狠紧盯在阿篱肚子上。口中喃喃自语道:“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万一,谁也夺不走我的东西?皇上是我的,什么都是我的。”左云云的精神极为不正常,因为整张脸因扭曲显得特别恐怖。

阿篱意识到了危险,想用双手护住肚子保孩子,可惜已经来不及了。“不要”二字还未喊出口,左云云的脚已经踹上了她的肚子。

“它就不该存在,不该存在,你们都不该存在。”左云云如发了疯一般癫狂,失去心智,她朝阿篱的肚子连着狠踹几脚,那种阴狠毒辣让人胆颤。“和我抢,你们都该死。”

随着剧痛而来的是一股股鲜血,血从阿篱的腿下渗出来。流到地上,染在阿篱的衣服上,蹭到左云云的腿上。

左云云是看到血才清醒过来,停止脚下的动作。她惊恐的用手摸了摸自己蹭到的血迹,然后慌忙转身逃离。

地上的阿篱已痛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看起来像是奄奄一息。但是她还是用微弱的声音喊道:“救我”

左云云回过一次头,和阿篱的眼神对上过,但她还是残忍出来并快速锁了殿门。阿篱挣扎着爬到殿门口,想要打开门呼救。“来人啊!快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左云云在门的另一侧听的清楚,却紧紧咬牙拉着门不放,不肯给阿篱一线生路。待听不到动静后,她才用发抖的手整理衣服然后出大门。

离开前,她特意交代外门的守门侍卫。说里面关着的人受了刺激可能会疯会闹会叫,让他们不用理会。再三叮嘱他们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进去,也不要上报。左云云许诺的报酬是,以后有什么好差事自然会想着他们。

阿篱早产了,她一个人在痛苦的叫着,挣扎着,汗水和鲜血一样在汹涌的往外冒。那叫声凄惨悲厉,但却没有人听到,就算有听到的也在装听不到。偌大的皇宫和天下,她一个人在孤苦的艰难,苦熬。

金樽在太和殿宴请群臣,是为左云云的儿子封王。他脸上还挂着笑,这一派歌舞升平啊!

左云云已换去了血衣,仪容华贵的来到宴上。坐在金樽身边,满脸笑意的接受群臣祝贺。

正繁华时,殿外跑进一个小太监,满脸惊恐的说道:“皇上,不好了,外面有异样。”

左云云闻听立刻脸色大变,刚偷偷安抚好的心虚和紧张一下子全出来了。

大殿上也停止了喧嚣,无人般面面相觑的寂静,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