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明了心意

南宫宏的注意力自沾上阿篱便再没放下,一旁的瑢依看的清楚。她是最了解南宫宏的人,也正是这份了解让她不安。若他对阿篱不是出于同情仁义,那·····。

“你怎么不坐?”南宫宏开口关切,其他人都落座了,唯有阿篱站在金樽一侧,未有入座的打算。

“我现在的身份是仆人,不能与你们同座。”阿篱侧脸看金樽,南宫宏和瑢依也同时将目光打向金樽。

金樽狠狠撇了一眼阿篱,心想这女人什么时候和我讲过规矩呀。现在人多了,又装仆人礼仪,好像平常自己多欺负虐待她似的,也不知道总是谁欺负的谁。这还没天理了,挑这个时候针对我不会要报复找茬吧。

金樽一边心里犯嘀咕,一边喜笑颜开的示意阿篱快过来坐。“你说你害羞不敢坐就不敢吧,还拿这个当理由,我和你什么时候分过主仆,呵呵····。”金樽的假笑成堆挤出来,全给了阿篱。

“还是你们聊吧,我想四处看看,这园子挺好。”

阿篱给大家行礼退下,她要给金樽留空间,也怕自己在旁时会一不小心,忍不住的坏了他在瑢依眼中的好形象。

“我带你去吧。”南宫宏直接离席随阿篱出来,连拒绝的缝隙都不留。

瑢依的视线黏着南宫宏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满脸的失落。亭中只剩下她和金樽两人,金樽还在紧张着如何开口,完全不知瑢依的心思已经不在了这里。

南宫宏带着阿篱在园子里游览,他精细的为阿篱讲着那些花,那些石,那些阿篱的目之所及之处。他想与阿篱分享,他也喜欢与阿篱分享。

两人就这样漫步,似是多年心意相通的老友,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分享不完的美景。风是舒适的,周围都是恬静的,就连一片叶子可能都是如同空气般自在。金樽和阿篱都很轻松,相处的也很畅然。

“怎么样?在金府还习惯吗?怎么还成了仆人?”

“说来话长”阿篱叹口气,命运怎么打弯的她也不知道。

“那要长话短说吗?还是长话长说?”南宫宏的整个心情畅快,语调也轻快了不少,好似比以前更明朗了,连玩笑都会开了。

“不用了,其实还好,都还不错。”

“你可以随时出来,如果受欺负了。”

“我吗?应该不会。”阿篱看了一眼向金樽的方向,满心的自信。

“对了,还没告诉你,凝妆也在帝京,你小心些。”

阿篱终于知道了凝妆的具体所在处,原来她一直在厉王府,只是不知能不能就此找回被卖掉的泪满。

亭内,南宫宏和瑢依的交谈氛围已起,二人正上一句下一句,对联式的工整问答。瑢依是礼貌客气,而金樽则完全是紧张。

“我和公子有见过两次,对吗?“

“不,是三次。”

“算上煮酒大会我给公子递帖那次吗?”

“不,不是那次。”金樽想把第一次见瑢依的场景说了,可因为那时是属于暗自偷看,就没好意思开口提。“也算吧,也算。”

“公子平日喜欢用什么打发闲暇?”

“哦,读诗,练剑,品茶····”

金樽说不下去了,关键是编不下去了。本来在来的路上,他还临时抱佛脚向阿篱现学了一首诗,以备不时之需。谁知现在一紧张竟全忘了,希望瑢依不会再将这个话题往下,不然就全露馅了。

“你最喜欢哪首?”瑢依明明心不在焉,可话题依然聊的平整有序。这是她待人的能力,什么都不会表露在脸上,任何时候礼仪和姿态最重要。

“哦,其实都还可以,我这人的涉猎广,都喜欢。”金樽如坐针毡,早知就不放阿篱离开了。

金樽像个学生应考一样,一直处在紧张不安的精神高度紧张中。直到瑢依聊起阿篱,他的整个情绪才放松,话多的如流水,越来越像自己。

南宫宏和阿篱来到一棵枣树下,枣树上的枣子长得好,又红又大甚是诱人。南宫宏开玩笑的感叹道:“看得我都有食欲了。”

“想尝尝吗?我请你。”

南宫宏目测了一下枣树高度,笑曰:“这才是真正的高不可攀,我们还是望梅止渴吧。”

阿篱捡起地上的几颗小石子,快速出手,枣子应声落下。阿篱几个转身全部接下,一旁的南宫宏彻底看呆了。

阿篱将手中的枣子递给南宫宏,“请你的,朋友。”

南宫宏将枣子放入口中,好甜,他好久都没舍得吞下。

南宫宏和阿篱席地而坐,他们在枣树下玩游戏。阿篱用小石子打枣下来,而南宫宏则用嘴去试接掉下来的枣。他们抛开身份顾忌,忧愁烦伤,这一刻玩的好不畅快,时光都被这份快乐缩短了不少。

金樽和阿篱快离开时,南宫宏还兴起抚琴一首,调子是从未有过的欢快,因为今天可能是他这辈子以来最开心畅快的一天。他的心里盛着花,为阿篱绽放而开的花。

南宫宏抚琴时,瑢依的眼神就没离开过,那么专注崇敬向往,目光如炬。整个人都汇集在那一处,如同南宫宏手下的琴弦,埋醉其中。虽然瑢依一向持重,可少女的那种爱慕之意还是不经意表露了出来。

金樽一下子就看懂了,他心爱的姑娘瑢依,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惜那个人不是他。

重重的失落感和挫败感同时袭击了金樽,他的这颗心才刚发芽,难道就要就此枯掉,不然还能怎么办?除非瑢依喜欢的那人,也就是南宫宏已另有所属,不然他是没机会获芳心了。

南宫宏,说到南宫宏,金樽赶快回头看了看阿篱,瞬间意识里好像有明亮的东西出来。

金樽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心事,那心事忽而沉甸甸忽而又轻飘飘,导致他神经兮兮的,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傻笑不止。

而阿篱的心思则在另一处,她一出明府便丢下金樽,直奔着去了南宫傲的府邸,她要去找凝妆。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泪满,哪怕要再次面对过去和凝妆。

阿篱什么都没有,便想直接进入厉王府,这怎么可能。她被一群士兵围着,正思索着要不要动手时,一顶大轿子落下,南宫傲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