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失望而归, 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御座上,然后就在他刚刚落座之时,从会审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的莲亲王, 突然道:“难道魔尊是要屈打成招, 能有人在你魔都的酷刑之下, 还能活下来的, 小王可从未见过。”
莲兰又道:“小王, 认识巫祝数十年,算来此人还是小王的师弟,同时师承轩辕煌门下, 就不是不看僧面还要看看佛面。”
莫寒池不敢置信的看着莲兰,他与莲兰一并师承轩辕煌门下, 极少有人知道, 而且轩辕煌这个名字, 随着太一圣尊闭关之后,一度几乎消失于神州大陆。如今又有人提起, 一时之间满座皆惊。
尤其是天都之人,轩辕煌这个名字代表着天都最为强盛之期的君主,代表着七百年年前,一手结束一场魔道浩劫之事。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太多,莫寒池几乎都忘了从巫帝乱世以来, 他就未见过轩辕煌。
轩辕煌的名字一出, 让好些人一时震惊的难以附加。曾经的天都君主, 身世成迷, 突然消失, 又突然出现的人。
“怎么可能,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七百年来,消失无踪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小的徒弟。”
“莲亲王,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为了想给旧识脱罪说这种话。”
“这人,不是昆仑弟子吗,怎么又成了轩辕煌的徒弟。”
道胤脸色极为难看,轩辕煌地位在昆仑也是尊者一辈,这么多年来,几乎所有的昆仑弟子都以为轩辕煌是伤重死在了禁地之中。
“这种逆徒,怎么可能会是尊者弟子,何况他拜在沧浪峰下。”道胤说道。
“道胤真人,别忘了,莫寒池已经被你们逐出昆仑了,他已经不是昆仑弟子了,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莲兰回道。
须臾之间,他头已经转向了莫寒池道:“有件事,煌师尊他要我也不准说出来,可是现在小王再不说,就怕没有机会了,巫帝封印被人启封之时,茅山山巅冰湖之中异相频现。”
就在这时,老一代的人纷纷说起,几十年前茅山山巅冰湖之处,的确是异像频出,许多人都以为是又异宝出世,纷纷潜入湖底,可是再也没有上来,后来出现一位老者将四周所有人,纷纷打败,布下结界。独占异宝。这位老人独占异宝之后,就消失了,人们也很快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莲兰笑笑道:“后来,按照后来的时间算,几年后江南洛水山庄便出了事,因为是有人在找一个孩子。但当时那个孩子应该已经八岁了。”
魔尊脸色一便,疑惑的看向莲兰。
莲兰点了点头,“那个孩子不过是当时的幽罗冥王扑卦算错了的孩子,他扑卦的能力,被我父皇破坏了,所以他算错了,将巫祝天命之女诞生的时间,算成了魔尊降世的时间,愤怒之下屠尽了洛水山庄。”
魔尊眼睛一眯,似乎在思考一件事,看了莫寒池一眼,联想到什么一般,沉声道:“莲亲王的意思是,当年茅山冰湖之中出的异宝是。”
莲兰点头道:“正是,巫族的天命之女。因此师尊封了他的印记,封了根古,为其取名为寒池。”
莫寒池愣了片刻,怪不得,少时无论是父母跟师尊都不让他到山巅冰湖去玩,只能有那些师兄去修炼,所以他误会很久,还给宇文师兄下了巴豆,各种调皮,后来还拜入昆仑,只想混个出人头地,却偏偏不肯听师尊的嘱托,老老实实呆在茅山。
“小王只是好奇,是什么人将一个婴儿,或者是巫族的天命之女封印在冰湖之中。为什么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寒池你只是为了助巫帝为祸天下吗?可是巫帝根本不需要你,幽罗冥王到处寻你是为了什么,你说?”
面对莲兰的质问,莫寒池环视四周,无数双眼睛钉在这处,可是他却在猜,这里又会有多少巫帝的心腹混迹在里面,若是暴露花疏影等人所在之处,后果将不堪设想。
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说吧,说吧。“说出来,你就没事了,管那些人死活做什么,你就不用被冤枉了。”
“莫寒池,你到底隐藏了什么,巫咸也就是幽罗冥王为何要追杀你,为什么后来又没事了,他又去了哪里,巫族到底是怎么回事。”莲兰一声声问道。
莫寒池道:“幽罗冥王找我,只是祝巫帝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罢了,至于洛水山庄一事,是因为他愤怒的后果。”
啪一声,魔尊一手拍在扶手上,没人看出他的神色,之间魔尊双目已经通红泛着血光,道:“过几日再审。今日到此为止。”
一干人等看着魔尊脸色阴沉的往渊宁殿走去,一路上没有人敢说一说句话,本来今日便应该给莫寒池定罪,怎知半途杀出莲兰,竟然将轩辕煌这尊大佛搬了出来。这下子,昆仑与无双的城的立场,立刻变的极为微妙。
别人想的是这样一回事,可是魔尊想的又是另外一件事,最近他总是想起过往的一些事,当莲兰提起轩辕煌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那年在翠微山上,轩辕煌对他提了三个要求。
那老头认认真真的说道:“第一,必定要护他周全哪怕倾尽魔都之力。第二永不负他,无论发生什事。其三,论剑大会结束之后,马上带着寒池离开神州大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当时是他只想着向寒惊黥复仇,到底没有深究下去。
现在这三个条件,他却没做到一条,如今听到莲兰说起来,原来是轩辕煌早就知道了这一切,这第一条是护他周全,哪怕倾尽魔都之力。直到这时,魔尊才恍然惊觉,轩辕煌是话中有话,三个要求,看上去简单,可是每一条背后似乎都大有文章。
如今做起来又是难上加难,护他,如今算来要他认罪的不正是自己吗,倾尽魔都之力,呵呵,莫寒池杀了他魔都那么多人,人人都恨不得将他折磨到死,若不是自己单独将其囚禁在炎狱的最底层,恐怕不出三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只是,轩辕煌他到底在暗示自己什么,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还有为何幽罗冥王会突然失踪,遍寻天下三都,都找不到一点踪迹。
魔尊只能隐隐感觉到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一个无形编织的大网,将所有的人命运交织在了一起,而自己也身在这网中,似乎只要将这些事理出个头绪,所有的答案的真相都可以浮出水面。
花疏影的死,妖皇的石化,莲霄的死,还有失踪的幽罗冥王。还有魔尊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遗漏了什么重要之事。
与其他自己乱想,倒不如,直接去问寒池来的直接。而且大概他也想念卿儿了吧,毕竟这是他拼命换来的孩子。
想到此处,魔尊手下的纸张上,竟又落下了一个人的名字----寒池。
严清立在一边,眼底微红,可是面上只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尊上,还是忘不掉这个人吗?”
魔尊很是见不得严清一双大大的杏目红着,委委屈屈的问他这样一句话。这双眼那次看那次都觉得简直跟少年时代的他极为相似。只是便是少年时代,莫寒池却是活力十足,性格却与严清截然不同。
“只是不能草草定案,巫帝的下落,巫咸的下落都还没有抓到。”
“清儿能做点什么,才能帮到尊上。”严清说着整个人都贴进了魔尊的怀里。
魔尊淡淡道:“那你随本尊去个地方吧。”
严清点了点头,魔尊又到流月哪里抱着卿儿,穿过花园往关押着莫寒池那处宫殿走去。
走进地下甬道之处时,突然传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你今天千不该万不该将师尊搬出来,他已经是世外之人了,早该飞升了,不该被打扰。”
“我若不般师尊出来,如今你这样还能活下去,你当真以为自己修炼了金刚不坏之身。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还没有对洛溪死心,你以为他还会救你!”
“阿兰,今天这事我谢谢你,但是你别牵扯进来了,这里面太复杂了,我什么都不能说,你们不了解巫帝的可怕,他现在到处在寻自己的天目,他对付风月的手段,简直我到现在梦到都还会被惊醒。”
“你说,我要听,我还要知道我爹是怎么被巫咸折磨自尽的。”
“花王殿下没有自尽,只是,只是,他。”
莲兰面色一缓:“我爹没死是不是。”
“阿兰,住嘴,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任何人面前再提到一个字。”莫寒池声音之中透着焦急。
“以后,你什么都会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对我。“莲兰喜泣而极,他就知道反反复复套莫寒池的话,总会从他的话里知道些蛛丝马迹的,现在即使不能明说也没有关系,只要知道莲霄还活着就行。
莲兰放下心来,才注意到莫寒池此时的状态简直不能用槽糕来形容,“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一丝真元的感应。”
莫寒池默默转过身去,挑开了后劲散乱的头发。果不然身后又传来一阵倒抽气的声音。“是谁做的。”莲兰大吼大叫道。
“咎由自取。”莫寒池道:“阿兰,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你们现在这些还活着的人,就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那些死去的人,如果你不能全家团圆,那么风月的牺牲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何况,我还希望,你帮我看着卿儿长大呢。”
这种交代遗言般的口气,让莲兰心揪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寒池,我就不能帮你分担吗?你自己的孩子,你想看着他长大吗?你不认罪谁又能逼迫你呢?“
“你想多了,莲兰,我很好,没事。”莫寒池道。
魔尊站在外面已经听够了他们的谈话,黒色的眼睛,时不时有血光涌出,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莫寒池背着自己跟莲亲王确如往常一般说话。莫名的涌起不可抑制的怒火。
他一生气,手臂不自然的收紧,而他怀里的孩子,睡的好好的,突然被嘞得生疼,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