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阳一夜未眠,在他看来昆仑的荣誉大于一切。莫寒池身体有些不适,早早的就睡了,林逸阳却是打坐了一夜。他想了一晚,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怎么样的对手,会打到哪里。昆仑有可能夺魁的弟子临行之前,都被赐予了好些丹药跟灵石。
当第一缕曙光破窗而入的时候,林逸阳猛然睁开了眼,昨夜他似乎又有所顿悟,境界又有些提升。心情顿时大好,师门给的丹药果然是好东西。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长白天池城,响起了一声号角之声。
“莫师弟,起来了。”林逸阳叫道。
莫寒池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直到早晨才混混顿顿的迷糊了一会。眼底有些发青。赶不上林逸阳的精神头儿。
洗漱好,便去了楼下大厅间的饭堂。长白天池为了这些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仙门新秀们准备了各种膳食,从天南海北请来了不少名厨。可见手笔之大。
莫寒池跟在林逸阳身后,下了楼。楼上楼下来来往往的各路人马,都是仙门修道之人。时不时寒暄两句。晶亮的冰雪楼中,栽在几点寒梅,也惹得不少同道中人驻足观赏。
昆仑弟子围成了一大桌子。有说有笑的,好不热闹。林逸阳是带头的大师兄,坐在座子最上首的位置,莫寒池随便落在了左侧,不远处柳云踪,姬重走过来。柳云踪正巧坐在了莫寒池对面。就现在来说,各位长老的首席弟子中,莫寒池年纪比柳云踪小点,比姬重大些。但是轮到辈分却是姬重最高。谁叫姬重是恒云长老的亲传弟子呢。所以这些人里面其实也数莫寒池地位最低吧。
“柳师兄,姬师叔。”莫寒池说了句。柳云踪点了点头,姬重笑笑说道。“别那么客气,咱们都是昆仑弟子,直呼姓名就好,不然我可被你叫老了。”
莫寒池刚才吃了些东西,胃里正一阵子恶心。皱着眉点了点头。被柳云踪看在眼里老大不爽。“你皱眉是什么意思。”
林逸阳递过来一个关切的眼神。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莫师弟你是怎么了。”
“林师兄,寒池告退下。”说完急忙就要急着走。柳云踪一挑眉。“想走,你皱着眉跟姬师叔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显然是起了为难心思。姬重看着莫寒池神色不对,又拿手捂着个嘴。昨天见面的时候就脸色有几分苍白。就不免也说了几句好话。
“云踪,你看莫师弟与红云老祖一战看样子受伤至今未好,还是让他先休息去吧。”姬重说道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伤不好,怎么是一副要吐的样子,分明就是看不起咱们这些师兄弟。觉得掉了他屠魔公子的架子。跟咱们打声招呼都一副恶心的样子。”柳云踪觉得自己想到也在理。不耐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莫寒池碗里。说道。“你要是看得起云踪,当我是你的师兄就吃下这口菜吧。”
一个马上要吐的人面前,让他吃下一口油腻的菜。瞎子都看的出来,这分明就是刁难人。林逸阳看了柳云踪一眼,柳云踪当做没看到。
若是放在以前的莫寒池面前,一碗菜连着剩饭都能扣到了柳云踪头顶上。可是现在已经长大的人却不能做这种事情,这人来人往的地方,门派内的不合决不能让外人看出来。隐忍这个东西是成年之后的必修课。
莫寒池已经站起来的身体,僵了僵,他实在恶心的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柳云踪是否为难他,也顾不上那么些了。莫寒池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柳云踪分明是想叫他出丑。人怕出名,猪怕壮。莫寒池夹起那口油腻的菜,塞进嘴里的时候,就急忙闪出门去,找了个角落大吐特吐起来。
林逸阳不放心,跟着出了门。忍不住说道。“你还是让师傅看看吧。”莫寒池摇摇脑袋。“小毛病。论剑大会比拼在即,不能耽误师傅的时间。”
“柳师弟,倒不是真的要为难你。”林逸阳说道。
“是不是真的找事,林师兄又怎么会不知道。”莫寒池说着喝了一口林逸阳递过来的水。“谢了,林师兄。”
远处,剑塔之上突然五彩霞光璀璨闪耀。林逸阳看了一眼,“赶紧的走吧,大伙都去广场集合了,估计是要恭迎圣驾了。”
各个门派的弟子都立于剑塔下的巨大圆形广场上,昆仑等大门派的弟子站好队列,已经有了好一会。
巨大的圆形广场尽头高处,有一处高于其他的地方的冰台,冰台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极其繁复的图案。托起宛如卧榻般宽大的四处座位。正中间两个座位尤为突出。可以想象坐在哪里的人地位何等尊贵。座位空着,但是两侧侍候的婢女已经早早站好。
叶青青非要拉着斐遥跟在挨着莫寒池站着,林逸阳虽然觉得不合规矩,但是这不过是件小事,而且随便什么人都看的出来,叶青青这个小丫头喜欢她的莫师兄。不过这个年纪的小丫头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对将要到来的人1的向往给吸引了过去。
叶青青听过不少关于这几人的传说,却从来没有目睹过一次。她只有幸见过风月苍音长老一面,怀春的年纪见到神采出众的男子,自然是一阵子面红心跳。何况是一般人所无法比拟的天命之女。这人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的那些上仙一般。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了。神采气质,就是莫师兄与之相比都不是差了一星半点。黑子那些同辈的男孩简直就可以用不入眼来形容了。
不过,叶青青挨着莫寒池站着,手挽着莫寒池的胳膊,不住的垫着脚尖往楼台望去。“莫师兄,你说先来会是谁。”叶青青问道。
“自然是圣君跟风月师兄。”莫寒池声音很小。叶青青还无法传音入密,只能小声问着。
“听说圣君也是咱们昆仑的出身。”
“恩。”莫寒池点点头。看着叶青青一脸好奇不已的鼓起嘴巴的模样,唇角微微翘起。
远处天际涌现一团霞光,由远及近,寒惊黥身着明黄色的礼服,头顶帝冠。额间天目大开,左右各有一童子,一人手捧宝剑,一人手捧一尺玉简随着寒惊黥踏在五彩祥云之上。
寒惊黥身侧是一身白衣广袖的风月。风月眉目之间金色印记闪耀,身侧确两名侍女,一人手持玉简,一人怀抱一把古旧的古琴。周身云雾缭绕有几分不真实。
寒惊黥面露怒容,似乎极度不悦,威势惊人。风月眼神无波,面无表情仿佛高深莫测怀揣天机。即使隔着很远,莫寒池也知道,风月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露出几分隐隐的担忧。莫寒池随着众人稳稳跪下,高喊。“圣君万岁万万岁。”
寒惊黥缓缓落在高台上,宽大的袖袍一甩,低下数千人齐刷刷的又是高喊“圣君隆恩。”
“好威风。”叶青青低声说道。“若是嫁了圣君,岂不是风光无限。”她微微抬头想要看清寒惊黥的相貌。小脸又是一红。赶紧把头低了下去。莫寒池轻笑。
“小丫头。这就想着嫁人呢?”
“莫师兄,你取笑我。”叶青青嗔道。
“若是青青真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师兄,师兄为你好好看看。这仙门道貌岸然者也不少,可不能让不认不识的人把我们青青骗走。”莫寒池说道。“不过青青喜欢什么样的,平时师兄帮你看看。”
“人要高,要俊。够强,能够保护我。还能给青青买好多,青青想要的东西。”四周顿时传来不少轻笑的声音。叶青青一听,闭了嘴。脸红红的。
莫寒池猛然想起洛溪,于是自嘲般笑笑。怪不得当年那么多姑娘会喜欢洛溪。原来洛溪的条件可以说是符合所有女子的理想中的梦中郎君。
“莫师兄,怎么了这是。”叶青青突然抬头,一脸惊喜不已的表情。四周不知何时弥漫起一阵一阵若有似无的莲香。湛蓝无垠的天空之中,飘起飞花无数,犹若缤纷落英洋洋洒洒。
叶青青抬起手来去接,飞花落进手中,却又突然消失不见。风中夹杂起四月春天绿意盎然的气息。寒冷的长白天池城,突然之间温暖起来。
“青青快看。”斐遥说道。方圆百里内的飞鸟,纷纷落在长白天池城的墙头之处,鸣叫不止。荒山野岭间飞禽走兽,尽皆跪伏不起。
数百只孔雀鸾鸟盘旋于广场上空,传闻妖皇所到之处,百鸟朝凤,飞禽走兽尽皆跪伏。花王脚下所踏之地,万物复苏。花开遍地。
莫寒池抬头,莲霄眼眉低垂俯视面前的一切,妖皇司空元风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难以捉摸。
身边倒吸气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相传花王莲霄乃是天下间最美一人,如何美却无法形容。即使已经看惯了,莫寒池也一时半刻移不开脚步。即使全身光华异彩的妖皇,也难以夺走莲霄的半丝风采。
“这就是花王啊。”叶青青一张嘴张的老大,斐遥扑哧一声笑出来。也不由赞叹。
“让人很想入非非呵。”柳云踪声音不大,却让周围一圈人听了个清楚。“只是听说,天命之女本乃女神,若是以男子之身觉醒便会雌雄同体,不仅有着男子的风采,也有着女子的妖娆。传言花王可是为妖皇生了一子。”柳云踪眼路几分色光。“仓音长老抑是不输花王多少啊。亦男亦女,可是天地间最好的炉鼎了。”
“云踪。”道胤掌教脸色发黑。低声呵斥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难道你不知道。”
“徒儿,说的可都是事实,只是很多道友不知而已。长白天池城向来公开拿年轻女子修炼炉鼎。为什么昆仑就不能说,妖皇与圣君之所以在那么短时间功法如此深厚,不就是因为有着上天给予最好的炉鼎。我····”还不等流云踪说完,道胤一挥拂尘,柳云踪边说不出话来了。
“莫师兄,什么是炉鼎啊。”叶青青好奇的问道。
“这其实怎么说,也是一种采补修行之法,只是方法有些卑鄙,被采补者极耗真元,消耗到一定程度甚至会毁坏人的魂魄。这与合籍双修又不相同,是一方很卑鄙的做法。”莫寒池想了想这样解释或者会好些。叶青青好奇心旺盛,长年修行,又不会有人跟她说这些事。又要问“合籍双休是什么?”
莫寒池把求救的目光投到了苏子衣身上。“我跟小师妹说这些不大好。”
“苏师伯。”叶青青眨眨眼。
“就是尘世间的嫁娶啊,生宝宝要做的事。”苏子衣说完,叶青青猛然又红了脸,一低头,死死逮着莫寒池的袖子。就是不肯放手。
林逸阳转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群人这才注意到,论剑大会要真正的开始了,妖皇跟圣君端坐高台。由着圣君宣布开场。
一排一排刻着仙门的青年俊杰的名字,显现在冰台两侧青色石碑上,谁与谁对战斗法,看的一目了然。人群中一会传出呼声,一会又传出唏嘘的声音,一会哀叹不已,一会又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