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晶一瞧这人,认识!中等身高,身材异常健壮,方块脸上带着几分憨厚——胡科?
母老虎显然也认出了这人是谁,失声叫道:“是你?”
胡科看着一脸惊诧的母老虎,脸上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不好意思啊吕小姐,以前是误会。”
“哪儿的话,那回你也没把我怎么样,咱们也没真正动手嘛!”母老虎大气地摆摆手,“再说我都听胖子和萧哥说了,要不是你,我估计早就挂了!救命之恩,容当后报!”说着就要坐起来给胡科行礼,毕晶一巴掌把她摁回去了:“老实躺着!怎么就这么闲不住呢?”
转头对胡科道:“你别见怪啊,她伤还没好呢。”
胡科连忙摆手:“不能,不能,吕小姐伤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毕晶点头笑笑,道:“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萧峰已经截断话头道:“胡科身手不错,脑子灵活,人也能干,现在在公司做事,今天大概是公司有事,咱们出去说。”一边说一边对胡科使了个眼色。
毕晶见萧峰神色不对,一颗心顿时提起来:不是那件事儿吧?急忙道:“对对对,公司的事儿,出去说出去说,出去说好,这病房里头不老方便的。”一边说,一边对胡科猛使眼色。
“胖子你站住!”眼瞧着毕晶拉着萧峰和胡科往外走,床上的母老虎忽然喊了一声,“你别在那儿使眼色打马虎眼,以为背对着我我就瞧不出来么?”
我靠你是透视眼啊,这你都能看出来?毕晶心里叫苦,却不得不站住,回身做出一副无辜的神色:“我哪儿使眼色了,你怎么平白毁人清白?”
母老虎冷笑一声,都懒得跟毕晶废话,一脸严肃,缓缓道:“萧哥,胡大哥,是不是姓杨的有信了?”
毕晶急忙打岔:“没有的事,就是人家公司的事儿,你别打探商业秘密好不……”
“你闭嘴!”母老虎大声打断毕晶,呼一声坐起来,不知道牵动了哪一处伤口,眉头一皱,闷哼一声。毕晶当时就急了,一把扶住母老虎,叫道:“我的姑奶奶你当心点,你昨天刚拆线!”
母老虎一把拨拉开毕晶,身体晃了两下才稳稳坐住,正色看着胡科:“胡大哥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不是?”
胡科看看萧峰,看看毕晶,又看看母老虎,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萧峰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这时候不得不站住,转回身来上下打量了母老虎几眼,叹了口气点点头:“是。”
完了!毕晶一闭眼,这回全漏了!
“胖子。”母老虎一瞬不瞬凝视毕晶双眼,“如果我这也去不成,我这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
母老虎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从心底发寒,毕晶深深看着母老虎,母老虎毫不退让地与她对视,目光中有坚决,有愤怒,甚至,还有一丝求肯……毕晶的心没由来一颤,向来倔强强势无比的母老虎,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好,一起去!”毕晶咬咬牙,“但是,我有条件!”
“你说!”
“无论见到谁,无论见到什么情况,无论你心里多么愤怒,只有一样。”毕晶声音也很平静,却透着十分的坚定,“绝对不许你乱动,更绝对不许动手!否则,就算让你恨一辈子,我也绝对不允许你去!”
“好!”母老虎重重点头,目光渐渐柔和,轻声道,“我听你的。”
你要是回回这么听话可该有多好……毕晶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不过是在做梦,转头决然道:“萧哥胡哥,你们帮忙把轮椅推过来。殷姐,你去叫凌表妹,让她留下办出院手续,顺便通知胡先生他们一起去,我不想路上有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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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辆七人座的商务车上,毕晶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天从车上被放出来,解了穴道,胡科就对萧峰愈发惊为天人,成了萧峰的小迷弟。从第二天一大早,这家伙就缠上了萧峰,死活要跟着他干。萧峰见他身手不错,人也还算老实,查了查没发现有什么大错,也就没难为他,让他听从倪才指挥,去寻找杨永祥的下落。结果这家伙干起活来比谁都拼命,经常别人都去睡觉了,他还在满世界找人。
一连找了两三天,什么线索都没有,别人都有点失望了,这家伙却发了狠。自己领了两个人,以杨村为中心,方圆二十公里之内,一家挨一家去打听,这些天硬是走遍了附近的大小村落,三千多户人家一个也没拉下。
这个办法很笨,非常笨,可笨办法也有笨办法的用处,就在昨天晚上,胡科终于在西三环外北王村一户人家,打听到了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在凌晨五点多钟找到了杨永祥的下落。
“原来这个姓杨的,一直就躲在北王庄乡那个精神病院里猫着!”胡科脸色有些疲惫,神情却很亢奋,“他那个戒网瘾学校大本营,也在那个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毕晶和母老虎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随即同时叫起来,“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那个精神病院他们当然知道,挂的还是常山市精神卫生医院的牌子,号称全市条件最好、水平最高的精神病院。想不到杨永祥居然一直躲在哪里。
说起来,母老虎追查杨永祥一年多了,在这之前两年,毕晶也追踪过这个家伙,但他们一致认为,这个打着戒网瘾招牌到处骗钱骗色,虐待青少年的混蛋,近年来已经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只能靠短期办班为生,行踪不定,满世界打游飞。所以找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下落。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居然有稳固的根据地,而且是办在一家正规的精神病医院里,而北王庄乡虽然叫做乡,可也绝不是什么特别荒僻的所在。
很明显,这个家伙利用了人心中的某些弱点!谁能想得到这个很多人都恨之入骨的家伙,居然几乎大摇大摆把老窝放在一个热闹的乡政府所在地,还放进了全市最好的一家精神病院呢?而这么做另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在于,精神病院本身就是一个不怎么正常的地方,就算里面传出点奇怪的动静,人们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毕晶和母老虎又对视一眼,忽然同时咬牙切齿,低声喝道:“那个院长,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