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跟苏蔚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两个人本来推测杨文远杀了张轩之后,不会留在剪子会,但是也不会想到杨文远会投靠了无恶不作的地龙帮。晁冲道:“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当初杨文远杀了张轩帮主之后,杜地鼠就忙不迭地去招揽他。而杨文远就跟了杜地鼠,每天除了帮着杜地鼠四处作恶之外,就是花天酒地的腐败生活。后来,据说是杜地鼠带着杨文远去找阮中枢谈事情,借机会用杨文远显摆自己。可是在酒席上,杨文远却杀了杜地鼠,跟着在阮中枢的支持下接管了地龙帮。”
韩湘跟苏蔚听的心惊,道:“这还是我那心地纯洁,行侠仗义的二哥吗?”晁冲摇头道:“早就不是他了!当初杜地鼠掌管地龙帮的时候,地龙帮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也只是欺负人,不至于赶尽杀绝。可是杨文远当帮主后,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下限,任意欺凌城里的百姓,又加上袁世凯死了,政治上一片混乱,也没人来管他,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后来甚至在街上明抢了!”
苏蔚叹道:“怪不得城里的百姓纷纷逃出去,怪不得方才那个夫人提起杨文远如此愤恨,原来是这么回事!”
韩湘低头不语,晁冲知道他心中失落,可是素来摸不透他的脾气,就不再说话,三人在大厅里坐着沉默。半晌,韩湘抬起头来道:“我大哥有没有下葬?”晁冲道:“有,有。唉,杨文远杀掉张轩帮主的事情,京城里人人皆知,都不敢去埋葬张轩帮主。剪子会本来想着给张轩帮主出丧的,结果被杨文远找机会带着地龙帮就打散了,剪子会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早就四散逃亡了。张轩帮主是你大哥,而且为人如此仗义,我怎么能让他死后连块下葬的地方都没有?我就用我**的身份把他给葬了。而且就算这样,杨文远还找人恐吓了我好几天,你瞧瞧楼上的玻璃,就是他找人给我打碎的。”
韩湘站起来道:“你领我去拜祭拜祭我大哥吧!”晁冲急忙站起来,穿上衣服带着韩湘出去。苏蔚去买了供品,纸钱等等,晁冲带着他们一直出城去,走到一片桦树林前才停下,道:“如果葬在城里,杨文远肯定会找我麻烦,我能把张轩帮主葬在这里,也是尽力了。”韩湘点点头,跟苏蔚穿过桦树林,只见林子后边的一块空地上,起着一个坟包,只是却立了一块空碑,没有刻字。桦树林中的树叶多有落下,被风一吹就堆在坟上,已经堆了一小层。而墓碑前面却摆着一些水果烧鸡水饺之类,还乱七八糟插了一堆燃了一半的香,旁边则是一大堆纸钱烧过的灰烬。晁冲在后边喊道:“你大哥生前行侠仗义,他死后坟前的香火就没有断过。”
韩湘叹口气,在坟前席地而坐,摆上果品,燃着纸钱,眼睛里却不断地落泪。他虽然跟张轩结拜为兄弟,在一起生活过的时间也不长,可是张轩对自己却是无比的照顾:在杜安士手下救了自己的性命,不嫌弃自己年幼无知跟自己结为兄弟,对自己生活无微不至,传授自己功夫,把江湖中人看的跟性命一般重要的武器玉刀送给自己。这对自己是何等的恩情啊,何等的关爱啊!自己还没有报答过他什么,他就这么被人害死。韩湘心痛不已,脸上泪珠不由自主滚滚而下。
而相比对于自己成长的帮助,这些生活上物质的帮助还算小的。自己本来是个年少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孩子,是张轩的教导让自己明白了仁义、承担、感恩等等。张轩对自己,已经不仅仅是兄弟之情了,自己自小父母双亡,张轩承担起了自己那个父亲的角色,引导着自己成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就在此时,突然听着后面林子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跟着晁冲大喊:“干什么,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能进去!”苏蔚心中一惊,急忙擦擦眼泪,手持软鞭站起来护立在韩湘身边。而韩湘依旧沉浸在伤痛中不断落泪,压根连起身都没有。这时候林子外边涌进来一大群人,苏蔚看时,都是一些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脸上充满了一种悲愤莫名的神情,零零落落少说也有二十号人。
苏蔚沉声道:“你们要干什么?”那群汉子看看苏蔚,再看看韩湘,突然纷纷落泪,道:“韩哥儿,你回来了!你可要为帮主报仇啊!”韩湘回头一看,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原来都是剪子会的人。众汉子道:“杨文远那个天杀的,忘恩负义,杀死帮主,简直不是人!我们几个在城里忍辱负重,就是等着你回来,带着我们去弄死他,为帮主报仇!”
众人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杨文远的恶行。韩湘却缓缓摇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拜祭我大哥!”众汉子一愣,眼看韩湘虽然满脸泪痕,却似乎神情冷漠,并不想着为张轩报仇。苏蔚也挥手道:“你们都先出去,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好不好?”众汉子听了这话,有的脸现失望之色,有的朝着韩湘呸了一声,都走出林子来。跟着众汉子只听得林子里传来韩湘嚎啕大哭的声音,桦树的树叶哗啦啦作响,韩湘直哭的令人心碎。众汉子听到韩湘如此,又都现出不忍之色,道:“唉,他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能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我们其实根本不用等他回来。就让他继续当他的学生吧,报仇的事,就让我们几个去,不管成与不成,我们总算是为帮主尽力了!”
众汉子统一了思想,对晁冲道:“我们帮主很疼这个小兄弟的,想来也不会愿意他去冒险。你替我们转告他,让他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报仇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吧!”众汉子跟晁冲交代完,就要离开。却听着林子里的哭声止住,韩湘慢慢走了出来,叫住剪子会众人道:“列为请听我一言!”
众人齐齐看向韩湘。韩湘摸摸脸上的泪痕,叹道:“大哥的仇,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法。这件事虽然牵扯的太大,但是根本上来说,还是我们兄弟三个的事情,所以还是应该由我们兄弟自己来解决,列为不要再为我大哥四处奔波了,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一星期之内,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结果!”
众汉子面面相觑,不知道韩湘这话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话。韩湘跟这转头对晁冲道:“班长,麻烦你去地龙帮支会我杨二哥一声,说我韩湘回来了,我后天黄昏时候要在圆明园见他,跟他把所有的恩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