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看不惯就给他烧了

杨文远跟赵令三人,这番拼斗都动上了兵器,打斗不必刚才徒手相斗。杨文远这七星剑法本来就是为了救命用的,何况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更是招招拼命。杨文远软剑一抖,逼开三人,右手一动,软剑刺拉拉在眼前划过。贺师道本来贫穷,所用的匕首也只是普通店里所卖的,咔吃一下被玄黄软剑削去尖头。赵令不敢硬拼,退步跃开,张甲两支铁手掌一接,堪堪在黑夜中碰出了点点火花。

韩湘跟海藻躲在大屋里,紧张地抱在一起,早已经看的眼花缭乱。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韩湘跟海藻两人相互看看,心里奇怪这股气味是从哪里来的。两人并不在意,揪心地看着外面的打斗,然而不一会这股气味却越来越浓,闻起来隐隐感觉是牲畜的尿味。两人心里大奇,四处看看并没有牲畜。

海藻鼻子稍灵,轻轻嗅嗅,指着那些麻袋,悄声道:“气味好像是从这里面出来的!”韩湘悄声答道:“我们打开看看是什么!”手中尖刀轻轻隔开一个麻袋,在里面搜寻一番,摸出一个黑乎乎的圆球来,登时刺鼻之味更胜。韩湘慌忙把那圆球扔在地上,低声骂道:“呸,原来是牛粪!”海藻嘻嘻一笑,再看看那圆球时,脸色突然一变,紧紧揪住韩湘道:“韩湘!这不是牛粪,这是鸦片啊!”

韩湘一听是鸦片,脑海中立刻联想起瘾君子瘾发时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可怖样子,心中打了个寒颤,身子后退,想要离着这东西越远越好。海藻道:“我在实验室见过这种东西!不过那是砖块状的,但是很明显是同一种东西!”韩湘往四处一看,只见麻袋一摞一摞的,层层排列,数不清有多少袋。韩湘忍不住遍体生寒,一下瘫在地上,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杜安士难道不管吗?”

韩湘不知道的是,其实阮中枢跟杜安士一直私底下偷偷做着贩***的事情。这种事情祸国殃民,连袁世凯这个枭雄对鸦片都嗤之以鼻。阮中枢唯恐袁世凯知道,不敢声张,偷偷跟杜安士合作,从英国贩子手中进口鸦片,运来北京偷偷往全国卖掉。

这次鸦片运来,进城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一袋。按说运送鸦片异常小心,这种事情几百次都不会发生一次,可是那天刚好有个卖馄饨的小贩出城,看到那麻袋心中起疑,装作跌倒,摔到麻袋上看清楚,里面装的竟然是鸦片!那卖馄饨的小贩是剪子会一员,看到地龙帮卖祸害人民的鸦片,心里一下子火了,不由分说上去就打。可惜寡不敌众,被十几个地龙帮手下截断四肢,胸口被大石狠狠砸了十几下,扔在了城门口。

后来那馄饨小贩被人发现,通报张轩。馄饨小贩撑着一口气不死,把鸦片的消息报告给张轩。张轩破口大骂,当即令人去约地龙帮出来谈判,跟着自己骑着独角兽,风一般地去天桥找药。北京天桥下多世外高人,他们认可张轩的为人,经常跟他接触。可是那小贩受伤实在太重,他们也都救不了。张轩不甘心地继续寻找,发现天津大侠丁文礼的妻子在路上匆匆走着,想起丁文礼医术超群,急忙赶上去问,才知道丁文礼救命的还阳丹被一个学生买走。一个学生买还阳丹能做什么?还不是拿来玩,或者送进实验室做什么无聊无用的研究?张轩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就有了张轩夺韩湘的救命药的一段。

再后来杜安士从北海公园抢了海藻,回到王府后收到剪子会的战书,知道鸦片的事情败露,二话不说领着人抄家伙去斗剪子会。韩湘这时候正打算跟杜安士拼命,见到这种情形,就跟着去了。只是城外火拼一事被晁冲领着警察打断,张轩只得另想办法,趁着晚上,领着人佯攻地龙帮,而杨文远却可以趁机潜进地龙帮,偷出一袋鸦片作为证据,这样就可以报警去没收地龙帮的鸦片。

张轩知道杨文远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也在赵令三人之上,就算赵令三人齐上,杨文远也不会输,因此放下他一个人去闯地龙帮王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杨文远跟赵令三人动手前就已经遭暗算,双臂受伤,功力大减,堪堪不敌对方三人联手,早已经有性命之忧。

更料不到的是,杜安士虽然本事不济,却耍了个小聪明。王府里本来有个大仓库,按说鸦片运来了应当存在里面。杜安士却偷偷将鸦片转移到了另一个堆放桌椅干草的柴房里,并且根本不派人把守。这样一来,任谁也想不到鸦片真正的藏匿地点。张轩当然不知道这件事,画了地图引着杨文远去了大仓库,却遇到了赵令三人的伏击。早在杜安士发觉鸦片事情败露的时候,就跟阮中枢商量好了对策,一切事情其实都在两人的掌控中,他们惟一料不到的,就是韩湘跟海藻误打误撞,闯进了积压鸦片的小仓库。

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韩湘跟海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时候猛然见到这么多鸦片,心里只有震惊的分。两人沉默着,渐渐想起见过的鸦片还的人家破人亡的事情。燕京大学国文系的老师唐一维外地有个亲戚,本来小伙很有孝心,也肯上进,后来就是因为染上鸦片,怎么戒都戒不掉,败光了家里的钱,自己的父母都被气死。

他自己最后因为没钱,毒瘾又发作,死在了街头。皮包骨头,骨瘦如柴,死相相当可怕。当时街头有一些流浪狗专门吃人跟动物的死尸,结果见了那具尸体也都掉头走。后来是唐一维领着韩湘几个人去给他收的尸。那天天上飘着大雪,那人临死眼睛凸了出来,瞪着青天,怎么也无法把他眼皮合上,这就是所谓的死不瞑目吧。

这些事情在韩湘跟海藻的脑海里一幕幕闪过,瞧着眼前一排排的麻袋,韩湘咬牙道:“呸!害人害己的鸦片!我们给他烧了!”海藻吓了一跳,道:“韩湘你疯了!你烧了地龙帮的鸦片,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韩湘道:“我没疯,这些鸦片如果流出去会害了多少人,多少家庭!海藻,昨天早上咱们去给你祖母上香,火柴你还带着吧?”

海藻沉吟片刻,幽幽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让这些东西流出去,会让多少人惨死街头。罢了罢了,要死就死吧,如果我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也是很开心的。”海藻说完,从口袋里翻出火柴,交给韩湘。

韩湘瞧着海藻义无反顾,自己心里反倒害怕起来,心中忐忑,不知道将来自己跟海藻会怎么个死法。再瞧瞧海藻,看她也在看自己,眼睛里又是惊恐,又是心安。韩湘凑过去轻轻亲了海藻的脸颊一下,拿过一块鸦片,划着了火柴。

火焰闪烁,照的韩湘两人脸上阴晴不定,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那个鸦片球在火焰上烤着,却丝毫没有要燃烧的迹象。不一会,火柴熄灭,小货仓重新陷入了黑暗中。海藻道:“怎么回事?怎么点不着?”韩湘道:“不要怕,我们再试试!”说着又划着一根火柴,这次将鸦片球放在火柴外焰上燃烧,蓝色的火焰包裹着鸦片球,似乎想要全力将他吞噬,偌大的仓库里黑洞洞的,只有门口一点轻微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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