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下来,多多味如嚼蜡,吃的她胃疼,她完全有理由相信,纪臣宇是在整她,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最最痛苦的是,她无论怎样拼死反抗,最后也只能俯首称臣。
到了下午,多多的胃越来越难受,开始只是轻微的抽搐她也没当回事,直到最后肚子翻江倒海的搅了起来,她才意识到也许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的有点不太对劲了。可她前天才用过胃炎这个借口请了病假,现在再跑去请假怎么也说不过去,唯今也只好靠一个忍。
挨到了下班,多多的肚子基本上也就清空了,她拎着包,踩着虚浮无力的步子出了公司大门,每一步都像踩在云朵里,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眼看公交站就在前面,多多才感觉步子略为轻松一点,深呼吸了一口气,正要全力向站点冲去,就听到边上有辆车朝她响了两声。
以为挡到人家路了,多多略向里靠了靠,不曾想那车居然也靠了过来,又朝她响了两声。
多多白眼一翻,甩头就看到这辆低调中透着华丽的闷骚大奔很是眼熟,车如其人,怎能不眼熟,连车带号加上里面的人,就算烧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实在不是她想太多,眼下这情景怎么看,都像是邀她赶紧上车的意思,多多此时正虚着,一来没那精力和体力和老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二来现在对她而言,大奔的诱惑力非常大,再怎么着也比挤那公交车舒服多了,特别是眼下正处下班高峰,公车上都找不到位子。多多想了想,就招了招手,车果然停了下来,她门把一拉就坐了上去。
“手机怎么关机了?”纪臣宇等她一坐稳便抢先发问,先发制人。
“嗯?”多多愣了一会,思路直接就被他牵走了,弱弱的回答,“没,没电了!”
如果照平常,那现在的答案绝对是——我就关机了,怎样?
可是她现在不是正病着嘛,若要照往常那样,指不定又得和老板扛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干这么费劲的事情,现在这样说,至少能相安无事,息事宁人。
纪臣宇转过来摸摸她的头,“以后都不许关机。”
不是她反应强烈,而是纪臣宇此时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奇怪,怎么给人感觉就像在摸条狗捏?多多条件反射的把头往后扯,忍下心中的怪异情绪,“为,为什么不能关机?”
看,这就是不反抗的结果,一但被他得逞,他便开始得寸进尺,上管天下管地,连手机开关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要一切尽在掌握,老板的控制欲实在太强了。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纪臣宇扭过头朝她笑了一下。
没想到老板还有这种低级趣味的爱好,这种真话假话的游戏,她早十年就不玩了。多多暗自BS老板的幼稚,“假,假话吧!”思考了片刻她回答,她很有自知之明,妖孽的真心话绝对能吓死个人,她的心脏八成还承受不了。
“公司规章制度有规定,上班时间必需保持电话畅通。”前面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纪臣宇缓缓的将车停下,转过头来看着多多,“所以你的电话没有特殊状况都不许关机。”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到,“一天24小时都要开着。”
前面的话其实也没错,多多隐约记得公司的确有这方面的规定,但后面的话就有明显的歧义了,下班时间谁还管那些个规章制度?
多多缩了缩脑袋,也许是人不舒服抵抗力差,连带着抵抗男色的能力也变弱了,又也许是纪臣宇的眼神太过专注,让她一对上他的眼睛忍不住就要阵阵犯昏,都差点要迷失在他深邃的眸子里,原来老板的眼瞳是深咖啡色的,多多眯着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身子赶紧向后缩了缩,“现在是,下班时间。”
“那些是对普通员工要求的。”纪臣宇突然朝她笑了一下,“对于你,当然要特殊要求,就凭我俩的关系。怎么?需要我专门替你发个通知么?”
呃——
他在‘关系’两字加重音,突出这个重点,加上语气很亲呢眼神很暧昧,多多被他说得心跳如鼓,“我俩,我俩只是上下关系。”她弱弱的反驳,试图把已经走歪的话题引上正途。
多多的心里实在是有点虚,但眼神还是装的相当清纯的,语气也很淡定,基本上看不出破绽。
当然,也只是基本上。
她的功力在纪臣宇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的确是上下关系。”纪臣宇捏捏她的脸,笑的更是春意盎然,“不管是你上我下,还是我上你下。”
从前有个相声,说的就是乱用缩写给人们造成的误会。
瞧,她只不过省略了几个字,感觉就差这么多,特别是从纪臣宇嘴里讲出来,那些话想不让人想歪都难。
轰——多多一张脸立马就红透透了。
多多被他带得,脑袋里就开始情景重现,张张限制级的画面从她脑海里窜过,他俩是以‘他上她下’开始,用‘她上他下’结束,当然中间还有掺杂着若干个高难度的肢体动作。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开始的被动接受,慢慢的演变成后来的主动争取!多多埋头,内心□□无语。都已经豪放了,现在再说是被他逼的也都来不及了。
多多面色潮红,灼得她眼睛都微微发烫,带出一片水气,可即使是这样,她怎么还觉得有些冷呢?多多猛的打了个哆嗦。
纪臣宇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刚才她整个人就是一副懒洋洋、有气无力、要死不活的样子,他还当是她见到自己不乐意呢,害他不免也在心里多犯了会嘀咕。
现在看她额头狂冒虚汗,讲话的气息也略有点不稳,面色火红但身体却在微微打颤,看着是在畏寒。
“你发烧了?”纪臣宇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想想还不过瘾,干脆用手一搂把她脑袋压到自己这边,用自己的脸和她的贴了贴,“你发烧了!”这回是肯定句。
他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看着她。
发烧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至于这样盯着她看吗?知道的是她在发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大限要到了呢。
多多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后面的车就开始催促了,那绿灯已经亮了十来秒,他都没有发现,注意力都在多多身上呢。
纪臣宇撇了撇嘴,先把车开到前面可以停车的地方,接着又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直接盖在她身上。
多多想要挣扎的,可一抬头看到他扳着一张脸,略有点严肃,他要是正经起来,那表情很是冷峻看着还挺吓人的,多多抖了抖,也不多推脱了,乖乖的让他把衣服盖在自己身上。
多了件衣服,稍稍缓解了一点冷的感觉,多多整个人缩在位子上,她上半身露个脑袋出来,连脖子都藏在衣服底下。
多多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愣愣地看着纪臣宇。
刚脱下的衣服,上面还留有他的余温,若有似无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昨晚,她睡的极不踏实,在床上翻来滚去的没个安宁,终于入眠了吧,可纪臣宇那厮却还是不放过她,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就连做个梦都有机会碰上。
多多惊醒后瞪着大眼在床上郁闷,这做了一次难道还被下盅了不成,妖孽祖籍是苗疆的吗?失眠的人总是喜欢瞪着天花板胡思乱想。
最后她才发现,问题就出在这薄荷香上,这是纪臣宇家沐浴乳的味道,香味清淡却很霸道,睡前她冲过澡了,不想却还依然残留在她身上,味道虽淡去了很多,但余香却还是悠长,特别在夜深人静躺在被窝里就更难让人忽略。
一整个晚上,多多实在被这味道搞的有点心烦意乱,最后没办法,只好红着眼睛起床翻箱倒柜,翻出夏天她长疹子而买来的硫磺皂,狠狠的在洗手间了搓洗了两遍。
多多重新躺到床上,硫磺皂的味道略显刺鼻,她却感觉一阵心安,终于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夜无梦到天亮。
“怎么了!”纪臣宇专注的开车,不时回过头看看她,今天她略有点反常,从前是不会这样盯着他看的,也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相处久了,对他的感觉也慢慢的起着微小的变化。
“没什么!”多多吸了吸鼻子,同样的味道在白天和晚上感觉怎么差这么多?明明昨天还是感觉心慌慌的,现在闻了却觉得一阵温暖,多多把下滑的衣服往身上扒拉,“我住金汇小区,就在九二路那。”
前面就是圆盘,多多自报了家门,照理说他是应该往前开的,不想他却打了个弯向左。
“要去哪?”多多愣了一下,抬头问道。
“你这样怎么行,先去医院看看。”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气息也惭惭浑浊,可见烧得是愈发严重。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啊。”多多吃惊纪臣宇居然还会关心人,却也觉得他大惊小怪,“发烧啊,回家吃点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你医学院毕业的?”纪臣宇不听她的,继续把车开的四平八稳。
多多听出他是拐着弯损自己呢,却也不反驳,心里暗自觉得有钱人就是事多,这天底下小毛小病不上医院自己开药的,大有人在,难道非得从医学院出来不可么。
纪臣宇看出她的小想法,“你知道每年因为吃错药而挂掉的人有多少吗?”
“不知道!”多多怕死,虽觉得他夸张,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主要也是因为他语气很低沉,听着就感觉挺严重的。
幸好多多没再追究问有多少人,其实他也不知道,只是吓吓她罢了。纪臣停下车,看着多多,“还是给医生看看吧。”他下了车,走到这把多多这边的车门打开,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牵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那件外衣还是抱在多多身上,她的身子在里面微微打抖,呼吸气息却是很灼热的,他扶着她,两人挨的很近,她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让他那一块肌肤有点发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其实她只是有点无力罢了,远没有虚弱到无法走路的地步,但纪臣宇把她整个人往后按,倚在自己身上,搂着她的肩往医院走。
他也生病了吗?
多多歪着脑袋抬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她怎么觉得他,有点……呃……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