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在你眼中,孤就如此不堪?
凉夜无声,许是方才逃命跑得太累,一时间困意全来,不消片刻便已熟睡,却不知在我熟睡没多久,一群兵甲侍卫悉悉索索来到了密林。
“王上,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为首的将士身穿冰冷盔甲,面色冷峻而恭敬,单膝跪地,身后的士兵随着他这一动作,皆跪拜在地,正待一齐开口,在火堆旁百无聊赖拨弄的周王紧蹙眉头,压低了嗓音,率先开口制止,“行了,不用行此虚礼,省得吵到了孤的王后
。”
他说得十分随意,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女子,细致地观察她每一个神色,见她并未有吵醒的痕迹,这才当下心来。
众将士经他这一制止,这才注意到火堆的不远处,安然地躺着一位白衣女子,眉目倾城,却是一脸疲惫,此刻正睡得死沉。
为首的年轻将军不愧跟在他身边多年,善于察言观色,当即明白这名谪仙般的女子便是王上千辛万苦要迎娶的凤命王后。
看此情景,一切了然于心:他们的王上果然神勇无敌,搞定了这位主,以后谁还敢对他的帝位有异议?
不过这女子生得确实美貌,峨眉轻蹙,相如莲华,一身白衣高贵出尘,不染俗世,就连睡着了,也难掩周身谪仙气质,也只有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的王!
这般想着,口中也直言不讳地说了出来,“恭喜王上,为我大周江山觅得良后,天生凤命的女子皆被王上搞定,看来王上果然是天命所归,朝中那些爱嚼舌根的老臣现在定是无言以对,实在是可喜可贺,只是……此处简陋,王上又身受重伤,恐不宜久留,不知是否现在就返程回宫?”
沈墨恭敬问道,当即使了眼神,身后便有人奉上华丽高贵的王袍,几名随行的内侍正要伺候主子穿下,却见到火堆旁的周王摆了摆手,淡淡起身,叹了一口气,“平时做事不见你积极,这次怎么这么快便找到了孤?来得这般早作甚?孤现在还不需要你们来救!”
众人听言一楞,这两日不休不眠的搜索营救,连喝口水都不敢有所怠慢,好不容易找到了主子,本以为效率如此之快,当会受到褒奖,不想主子还嫌自己来得早了,激动心情现在被周王一盆冷水泼得透心凉,恕他们愚钝,实在揣测不了主子的心思。
为首的将军沈墨正是周王的心腹爱将,骁勇善战,为人也是谨慎严谨,不禁疑惑问道,“这,王上的意思是……”
“罢了,一群草包,但凡你心思伶俐些,便能看得到孤留给你的信息。”
“王上指的是路上您就给我们,叫我们不去营救的讯号吗?”
“这么说,你收到了也读懂了,最后却还是违背了孤的命令?”
周王面沉如水,眉头出现一道深深的折痕,心里忍不住感慨,果然,揣摩心思这种事,少不了那群迂腐的文臣。
沈墨微微一滞,抬头看了眼周王阴沉的面色,硬着头皮开口,“臣等虽然收到了讯号,但是还是担忧王的安危,这崖底密林重重,又有不少狼群野兽,王上单枪匹马,臣也是不放心才……”
周焱百无聊赖地拨弄火堆,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才如何?既然现在知晓孤无事,便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罢,动作轻些,莫要吵醒王后。”
沈墨迅速扫了一眼熟睡的女子,不解道,“王上既然已赢得了王后的心,为何不携王后一起返宫?此处荒野,王后身娇肉贵,恐怕也不是长留之地
。”
周王扫了他一眼,嘲弄道,“谁与你说孤已赢得了她的心?”
沈墨一顿,难道不是吗?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开口问。
周王叹了一口气,将火堆又生大了一些,让熟睡的女子不至于半夜冷醒,转而对沈墨道,“她并非寻常女子,孤还需要些时日,你们且先回去,时机成熟了孤会发讯号与你,你到时候再来。”
沈墨并没得令告退,而是犹豫了一番,“王上,这恐怕不妥,为寻王后,我等已离开帝都太久,昨日右相飞鸽传书,几位亲王蠢蠢欲动,虎视眈眈,朝中老臣也在从中煽风点火,情势不容乐观,王上若在此继续耽搁下去,恐怕……”
后面的话他自然不再说下去,想必王比他更清楚。
周王眸子一眯,眸底散发着阴蛰的光芒,“那些个不安生的,果然没有令孤失望。”
沈墨颔首,“所以臣才斗胆不顾王上的旨意寻到了王上,还请王上回朝主持大局!”
周王所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权衡利弊之下,心中已有主意。
眸子精光一闪而过,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散发出逼仄的光芒,唇角带着一抹阴蛰的笑,“既然孤的亲王们不安生,那孤也不妨回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大周的主!”
他一身破败,却难以掩盖那睥睨天下的气势,衬着这无比寒酸的凉夜,却有种让人不容亵渎的尊贵!
他轻步走到熟睡的女子身旁,盯着她绝美的脸,面上顿时柔软了三分,喟然叹道,“本想让你心甘情愿与孤走,如今,却是不得不强迫了你。”
说罢,点了女子的睡穴,接过侍从手里的华福锦缎,轻手轻脚地将女子拢在其中,小心翼翼抱上了马车。
…………
不知这样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只觉得梦中并不安生,一路上磕磕碰碰,意识模糊之间,感觉身下躺着的这片草地不知何时不再冰冷坚硬,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暖和,不自觉翻了个身,头昏昏沉沉,并不十分清醒。
正迷蒙间,耳边响起一道冷淳的嗓音,“醒了?”
我未反应过来他这话的含义,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只觉得这觉睡得异常安心与死沉。
身下传来一阵抖动,惊得我一身冷汗。
咻然反应过来,却见身处之地哪里还是昨晚那片孤野之地,明黄罗帐,雕花沉木,身下是上等绫罗绸缎,身上是缎被华锦,这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正好可容下一张床榻与简单的茶棋器具,只有耳边时不时传来马蹄赶路的声音,提醒我此刻正置身于马车当中!
我大惊,扯了被子起身,目光捕捉到他,只见他稳然坐于榻边的茶几上,一派悠闲地品着白玉瓷杯中的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他执黑白两子自己与自己对弈,神情颇为适然
。
他眼皮稍抬,目光自棋盘对上我,柔声问道,“可有什么不适?此处山路崎岖,马车较为颠簸,若是受不住,尽管与孤说。”
声线低淳,华服着身,他不再是昨夜那个狼狈不堪的周焱,而是此刻高高在上的周王。
见此情景,我心中已凉半截。
难道援兵在我毫无防备熟睡之时已经赶到?
没想到千算万防,最后竟因为一时疏忽,竟被他的援军抢先一步!
我冷笑一声,“周王果然好手段,趁我熟睡不动声色地将我掳上马车,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他深邃的眸子看着我,仿佛要将我吸入那万丈漩涡,声线低淳而魅惑,淡淡笑道,“你当时正巧熟睡,孤如何能忍心将你吵醒?”
“不忍心?恐怕是不敢吧,你既然擅于攻心,便肯定知晓我打定了逃离的主意,便命你的援兵在一旁待命,然后趁我熟睡之后醒来,已然是宫墙大院,到时恐怕我再如何挣扎,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我果然是疏忽了,恐怕他的援军早已寻来,只待我卸了心防,便能轻而易举将我带回宫中,他果然是道高一筹。
他如鹰的眸子眯了眯,开口解释道,“援军是你熟睡之后才到的,孤并未算计你。”
“孤确实是打算让你心甘情愿跟着孤入宫,只是情势所逼,不得不先斩后奏,你若怪孤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孤可以向你道歉,可孤向你保证,援军确实是你昨晚熟睡之后到的。”
我冷冷看着他,“何时到的有分别吗?反正你也迟早会用这样的方式将我夺回宫,早到晚到又有何区别?”
他眸子也冷了三分,将手中的的黑子掷下,不容抗拒道,“本以为经过昨晚一事,你对孤当有所改观,没想到……看来,是孤低估了你却高估了自己,不过,不管你愿不愿意,都会做孤的王后,也只能做孤的王后!”
“不愧是周王,强取豪夺的手段实在令人望尘莫及,恐怕这一切不皆是你演的一出苦肉计罢,危难之际施以援手,然后打开我的心防,一步步瓦解我的意志,果然是个天生的谋略家,这般舍得下血本,难道就不怕那悬崖会让你一尸毙命?!”
“还是说,有勇有谋的周王早已知晓那崖底的情况,这般自信地跳下去,是断定它不会让你送命?!”
他面色讳莫如深,眸中暗芒一闪而过,手中的黑子被他捏成了灰。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在你眼中,孤就是这般不堪,这般不折手段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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