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海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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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海最深处,藏龙岭。

红云一动不动,默默的看着陈凡,眼中含着泪水,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陈凡暗叹一声,表面却故作平静,轻拍它的肩膀,柔声说道:“不要担心,也许只是一场虚惊而矣,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现在是不怕万一,只怕一万,防患于未然,嗯,回去吧!”毅然掉头而去。

“主人…保重!”红云终于哭出声来。

陈凡全身一颤,缓缓转过身子,轻抚着它的独角,小声说道:“好好守着这一块基业,这是我们的根本,也是你的天下,最好与天鼓岭经常保持联系,兄弟之间相互帮助,如果三人联手,任何难关都能度过。嗯,龙水的事不要急于求成,欲速则不达。”深深的看了最后一眼,消失在禁制罩之外。

鬼影子早就在外等候,传音道:“主人,走水路,还是高空?”

陈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凝神闭目,心神与海水融为一体,心灵向四面八方扩散,察看海里的动静。

龙水非灵水所能比拟,天下之水无不臣服。

从理论上来说,每一个水精灵都是龙水的耳目,水精灵又是无所不在,如果有足够的修为,心灵可借助水精灵无限制的扩展。

也就是说,无论在何时何,只要陈凡神念一动,立马能够感应到整个太玄灵界。

可惜的是,每一个灵仙的修为都是有限的,即便是神龙也无法感应一座大海。

更何况,空气中的水精灵比较稀薄,感应能力更是大大减弱。

陈凡的心灵向外扩展,水精灵如传花击鼓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传递信息,不一会儿,十万里范围内的任何细微变化都印入心头。

短短几分钟时间,陈凡略感疲惫,却是十分喜悦,第一次利用龙水搜索敌踪,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睁开眼睛传音道:“高空!”

鬼影子愣了一下,感到迷惑不解:“小的已经搜索了上百次,除了神龙亲临,没有人逃过我们的神识,为什么不走水路。”

“少废话,走!”陈凡哼了一声,迅速上浮。

不一会儿,两人跃出水面,黑辰刚刚来临,天间浓黑如墨,黑得令人窒息。

“天助我也!”鬼影子化着凤凰之身,两翼同时冒出黑烟,将陈凡紧紧包裹,升至最高空,又以最快的速度急飞而去。

球灵界,海洋上巨浪滔天,狂风大作。

一只只海鸟划过长空,顶着骤风暴雨奋力遨翔,竭力鸣叫,努力寻找各自的家园。

从来不迷路的它们,发现自己突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似乎莫名其妙的离开了潜海,来到一个陌生的海域。

这里的浪更大,风更急,海面上岛屿如珠,数不胜数,却不敢停留,惶惶不安。

雨消云散,阳光普照,天空一片湛蓝,万里无云。

海鸟更加茫然,持续不断的飞行了几天几夜,下面始终是茫茫大海,全身精疲力竭,没想到仍然在原徘徊。

盘旋良久,只好落下海岛,惊喜的发现,岛上绿荫成片,沼泽遍布,鱼虾众多,与原先的家园非常相似,而且没有竞争对手。

海底世界里,不再是死气沉沉。

成片的海洋森林、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曲折百回的海沟、深渊,还有连绵不断的山脉、大河,特别是藏龙岭附近,与太玄的潜海一般无二。

一股股洋流呼啸而过,数以万亿计的鱼类与浮游生物顺流而去,向其它海洋快速游动,渐渐分布于四大洋、各大海,包括上千条鱼精。

这些鱼精不是潜海所有,其中七十二条原属于定洋、湖海的紫灵仙,另外是近一年来入侵潜海的敌人,它们有自己的仙府,很难臣服于新的天大王,红云将它们逐个生擒,囚禁于藏龙岭。

鱼精的适应能力最强,游动速度极快,很快就熟悉了各自的海域,这里食物充足,而且一灵独大,没有其它鱼精存在,无奈之下暂时安家落户。

迅速察看一遍海洋,陈凡非常满意。

潜海不同与天鼓岭,辽阔无边,面积大得不可思议,十天时间内,每一片海域都是生机勃勃,对于潜海来说,收取的生灵微不足道,没有任何影响。

南海深处,新珊瑚谷,面积超过原先的百倍。

珊瑚王和十三棵珊瑚灵忙得不可开交,将所有的珊瑚仔细安置,眼中闪烁着无限喜悦,这里更加隐蔽,四周有专门的禁制,任何鱼精都无法进出,安全可靠,环境与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六大洲,阳光明媚,温暖如春,森林、草原基本上安然无恙,一派生气盎然。

大部分鸟兽、虫类度过了短暂的惶恐期,恢复了正常生活,似乎乐不思蜀,忘却了新的环境与天鼓岭的区别。

只有一些丹道的心神不定,特别是金丹境界,它们即将成灵,朦朦胧胧感到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不再像以往那样逍遥自在。

所有的灵仙被分散于六大洲,它们都是单独安置,每一个相隔数十万里,身带重伤,不但不能飞行,就连奔跑也非常困难。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芜之,光秃秃的山脉、没有植被的平原、满眼淤泥的沼泽,萧瑟苍凉,没有生灵,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甚至于没有发泄的对象。

它们是孤零零的,或坐、或躺,傻愣愣看着天空,一动不动,目光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众仙早已开窍,有了独立的思维,在容洲骄横嗜血,不可一世,现如今成为人类的阶下囚,在它们眼里,偌大的球灵界就是一个囚笼,内心深处涌起无力之感,既无奈又是深切的悲愤、不甘。

“轰!”空中乌云翻滚,电闪雷鸣。

众仙骇然失色,像触电似的一跃而起,看着阴阳鱼慢慢形成,慌忙跪头求饶:“小的有罪,主人饶命,小的立即干活。”话音刚落,云收电消,一切又平静如初。

海南岛与武夷山的青竹、青蛇早就安居乐业,四川盆、神龙架也是一片祥和,那里的气候与狮王谷相差无几,面积却不可同日而语,植被生气蓬勃,动物生龙活虎。

南极洲的冰盖里,花猫被冻成一座冰雕,一动也不能动,甚至于不能说话,心中哀嚎不休:“这是什么鬼方?啊,冻死我了,难道是暴风洋?天啦,我怎么到了魔鬼之,主人,快来救救我,再不来的话,小的就要死了…..”

“咦,怎么不冷了?哈哈,能动了!”花猫喜不自禁,欢蹦乱跳,毫不迟疑的腾空而起,脑袋撞击在一面无形的墙壁,“乒”的一声巨响,狠狠摔倒在,眼前金花四射,头痛欲裂,抱头翻滚,大声哭喊道:“疼死我了,我的妈呀,血,这么多的血,我流血了,主人,我真的要死了。”

“花猫!”空中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震耳欲聋。

“谁?”花猫吓得魂不附体,蜷缩在上,不敢观看,抖抖嗦嗦的说道:“你是谁?难……难道是鬼?”

“哼!”冷笑声直钻它的耳膜。

花猫如遭雷击,浑身颤抖,身不由己的平躺在上,好像中了定身法,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目光呆滞。

高空云层涌动,隐约幻出一个巨人,身高万丈,全身裹着黄金甲,金光闪闪,手执巨剑,祥云缭绕,威风凛凛,杀气凌厉。

花猫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剧烈颤抖,几乎完全变调,语无伦次:“你……你是上……上天的……”

巨人厉声喝道:“我乃天帝座下的黄金力士,花猫,你在太玄作恶多端,手沾鲜血,罪恶滔天,天不容,按律当受天谴,重入轮回,遭受九世之苦,念及你前后两位主人功德无量,给你一次改恶从善的机会……”

“真的?”花猫狂喜,四脚挥舞,大叫道:“谢谢老天爷,谢谢天帝,谢谢黄金力士,小的一定改过自新,一定重新做人,您快说,需要小的做什么?小的保证做到。”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黄金力士大喝道:“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方?”

花猫一跃而起,四周张望,顿时呆住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寸草不生,空中烈日炎炎,阳光毒辣,热浪滚滚,面的温度高得惊人,只有身后烟雾飘渺,海浪汹涌,那是一座大海。

嗓子眼里呻吟不休:“大沙漠,老天爷,这是哪里的沙漠?”

“只要将方圆百万里范围变成绿洲,你就可以回到太玄灵界,否则…”黄金力士随手一划,巨剑闪出一道剑光,虚空仿佛被撕裂,“轰!”面出现一个千里长的深沟,

花猫还没反应过来,黄金力士消失不见,空中飘浮着无数玉瓶,它趴在上痛哭流涕:“主人,您在哪里,小的知道错了,快来救我,我受不了了……”

“这家伙,不吃尽苦头,一辈子也改不了,呵呵,再不改的话,就永远在里面呆着。”

陈凡暗笑不已,满意的收回神念,惊奇的发现鬼影子停止了飞行,黑气罩也已打开,空中瞑月高悬,繁星闪烁,不由问道:“怎么啦?好像才飞了一天半夜,是不是到了青洲?不会这么快吧?”

鬼影子俯冲而下,怪笑道:“您不要着急,时间非常宽裕,肯定会按时到达,桀桀,这里是湖洲海峡,既然路过,岂能空手而过?”

所谓湖洲海峡,就是湖洲与容洲的交界处,只有两、三千万里宽。

海峡的东面是湖海、东南是潜洲,南面是潜海,西是容海,西北是青洲,理位置极其重要,是人仙的空中走廊,在太玄灵界大名鼎鼎,有“通三海、连四洲”的美称。

不过,海峡与潜洲、青洲的距离还是相当遥远,除了极个别修为高深、又拥有厉害的仙禽的前辈,绝大部分人仙进出容洲,一般都先绕道湖洲。

海峡中有大量岛屿,其中有几座居住着海外仙,个个都是紫灵仙,路过的人仙为了安全起见,夜里会在岛上落脚。

陈凡立即明白了它的意思,“噗哧”一下,忍不住笑出声道:“好一个雁过拔毛、顺手牵羊。哈哈,好主意,麒麟暂时不动,那些小家伙就不客气了。”

“错!错!错!”鬼影子放慢了速度,桀桀笑道:“这里的夜鸟太多,不仅有湖海,周围三海四洲的家伙都聚集于此,主要集中在中间的海域,也许是太玄最热闹、最复杂的海域,桀,到了。”

万米之下黑影重重,三只一群,五只一伙,大都相隔千里,它们在快速飞翔,齐声高鸣,群体之间争斗的并不多见,正常情况下,比试各自的速度,炫耀自己的修为,个别群体靠得很近,相互交流。

能够飞到高空的都是灵道,数量最多的是仙,白灵期的也占了两、三成,紫灵期的大王极少,附近的飞禽成灵之后,一般都定期到此磨炼。

这里是一个竞技场,三海四洲的鸟类同台表演。

鬼影子猛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一群海鸥之中,一声鬼叫,恐怖阴森,令人不寒而栗,鸟灵的感应极其灵敏,立即知道来了可怕的强敌,毫不迟疑拼命逃跑,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

陈凡手心一扬,紫光忽闪,众鸟灵化着一个个小亮点,消失在球灵界。

“怎么样?”鬼影子得意洋洋,傲然说道:“鬼王走遍天下,这些扁毛畜牲胆小如鼠,桀桀,都是一群废物,不堪一击。”

“别臭美了。”陈凡猛拍它一掌,嘲讽道:“你是堂堂的五劫鬼王,它们是什么?哼,只是小小的仙,最多不过是白灵仙,一个天,一个,还有什么值得炫耀?哼,有本领斗一斗龙凤。”

鬼影子讪讪一笑,厚着脸皮说道:“这些小毛贼,确实不值一提,小的只是为主人高兴而矣。桀桀,那里还有不少,今天肯定是大丰收。”

两人如狼似虎,又像饿狼闯入羊群,见鸟就收,一个不留,黑辰即将降临,总共收取了上千只鸟灵,陈凡说道:“差不多了,估计已经收了十分之一,嗯,适可而止,再收就影响生态平衡,损失太大的话,那些大王肯定要追查到底。”

鬼影子想了想,又降至云层之下,尖叫道:“不能单收灵仙,应该有更多的丹道期,桀桀,下面就有。”

果然不出所料,海面上铺天盖,族群的规模很大,少则上百只,多的过千,它们在进行混战,有的一对一,有的以多欺少,场面非常血腥。

普通鸟类与兽类相似,繁殖能力强,生存状况也特别残酷,特别是先天与丹期,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准确的说是强者生存。

不但族群之间经常斗殴,内部也是竞争激烈,淘汰率极高,能够活到金丹期的都是最强者,大部分能够成灵,战斗力极为强悍。

陈凡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孔雀与麒麟之风,瞬间感应到五百里之内的风精灵,比神识的范围扩大一倍,再使用龙水,更是接近两千里,不由欣喜若狂。

拍拍鬼影子,陈凡轻笑道:“你不要动,让我自己来。”飘下它的后背,定在鸟群之上,手托紫重天,念头微动,射出亿万缕微弱的紫光。

丹鸟修为太低,反抗力微不足道,陈凡显得轻松自如。

陈凡快速移动,速度达到极限,所到之处一扫而空,半个时辰后,东方露出一丝光亮,意味着黑辰结束,鸟群渐散,整夜的喧闹拉下帏幕。

“走,抓紧时间赶路!”陈凡开心不已,哈哈大笑。

鬼影子继续向西北飞行,很快就进入容海,它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收获怎么样?到底有多少?”

陈凡笑道:“不知道,刚才只顾高兴,自己也稀里糊涂,呵呵,应该有数万只吧。”

“不多,不多!”鬼影子加快速度,声音拖得很长,阴森飘舞:“小小的天鼓岭就有数十万只丹鸟,偌大的球灵界最起码需要千万只,还要有数以亿计的先天境界,那些家伙最为好斗,消耗得特别快,百年之内剩下一半就不错了。”

陈凡若有所思,沉思许久,点头道:“有道理。”每一个世界最重要的是平衡,鸟兽之间的平衡,动物与植物的平衡,植物与虫类的平衡,总而言之,就是生态循环,食物链的完整,只要有一方独大,后果不堪设想。

鬼影子竭尽全力,快如闪电,午日午时折向正北方,不过,从海峡到青洲远达五亿多里,持续不断的飞行,前面始终是波澜壮阔的大海。

陈凡取出万灵鼎,略思片刻,全神贯注开始通灵。

三年没有摸一下,里面的灵性又完全沉睡,整整花费了三天三夜,还是纹丝不动,以往的功夫前功尽弃,而且严重倒退。

陈凡隐约感到,灵性好像被万年寒冰封冻,几乎失去了活力,通灵更加困难,暗忖道:“难道真的要等万年、十万年,甚至于百万年?太长了,百万年也许已经修至紫灵,即便通灵成功,却失去了最大的使用价值。嗯,还是不能使用常规方法,必须出奇制胜,否则会遥遥无期。”

念头一起,不再犹豫,陈凡凝神闭目,很快就心静如水,波澜不惊,双手紧握万灵鼎,手心冒出阵阵轻烟。

一个时辰后,万灵鼎发出丝丝光华,每一个动物各不相同,虽然并不耀眼,但是隐约有祥云缭绕,陈凡松开右手,急点炉盖,鼎炉更是烟雾翻腾。

“停,主人,快停下。”鬼影子惊慌失措,浑身颤抖,大声尖叫道:“小的感到特别难受,天啦,这是什么力量,小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停止了飞行,而且在迅速下降。

陈凡腾空而起,静静的飘浮在半空,万灵鼎也定在眼前,霞光大盛。

鬼影子急冲冲的躲出千里,目光惶恐,不安的看着万灵鼎在闪烁。

万灵鼎不愧是奇鼎,陈凡再一次使用了本命飞符的手法,却耗尽了全部功力,两气空空,浑身疲惫不堪,只是凭借孔雀之风强行支撑,心里却是又惊又喜。

与震魂尺类似,生命的烙印进入了万灵鼎的灵性团,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不一样的是,这里的灵性太过浓密,完全凝结成实体,仿佛是凝固的钢筋混凝土,所向无敌的心灵遇到了真正的困难,如同一只小蚂蚁在里面挣扎,寸步难行。

所幸的是,这只蚂蚁非同一般,意志顽强,艰难的舒展四肢,努力与四周的灵性沟通。

陈凡将万灵鼎收入囊中,长舒一口气,总算有了良好的开始,情况也不算严重,通灵的速度虽慢。但是,绝不会等待漫长岁月。

精神一松懈,陈凡摇摇欲坠,几乎失去了控制,飘飘荡荡向海面下降。

“轰!”海面冒出一道水柱,直冲云霄,紧接着又是十几道,仿佛一枚枚出膛的炮弹,气势汹汹,凌厉之极,目标直指陈凡。

“不要,主人,当心!”鬼影子大骇,化着一股轻烟急飞而起。

水柱组成一道水网,将陈凡的所有方位全部封死,来势又极为凶狠,无坚不摧。

陈凡也感到大祸临头,奈何无力躲避,在此生死光头,也许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体内莫名其妙的冒出一点力气,拼命急闪,来回翻腾,躲开水柱的锋芒。

水柱恍如灵蛇,同时拐弯,陈凡刚脱离险境,四周又是呼啸震耳,气流激荡。

“轰!”陈凡终于被其中一道水柱击中,好像是五雷轰顶,全身剧烈震动,五脏六肺、包括心丹、脑丹立受重创。

水柱包着陈凡向大海席卷而去,转眼间就接近海面,海水中隐约出现一个血盆大嘴,还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巨眼。

说时迟,那时快,鬼影子及时赶到,一道黑烟冲进水柱,将陈凡拉向高空。

陈凡体无全肤,血流如柱,就连嘴里也冒着鲜血,昏迷不醒,心脏时跳时停,奄奄一息,随时都会咽气。

鬼影子搂着主人,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满腹哀伤。

它知道陈凡的伤势极重,心丹肯定已经受损,可是人鬼殊途,又身无丹药,眼睁睁的看着主人气息越来越微弱,却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生死只在一线之间,能够救陈凡的只有他自己。

鬼影子也是有气无力,漫无边际的随风飘动,心里在默默祁祷,希望陈凡坚持不懈,千万不要放弃。

陈凡的意识完全处于停顿状态,生命的气息太过微弱,万灵鼎里的烙印也大受影响,风雨飘摇,随时都会熄灭。

三毛、三王,虽然在遥远的方,在陈凡被击中的那一刻,立马感到全身疲软,功力迅速消散,顿时惊恐万分,它们心肚自明,主人出了意外,自己也将魂飞魄散。

天鼓岭,藏龙岭,红云与乌云脑袋轰鸣,心惊肉跳,坐立不安,金云突然从入定中醒来,情不自禁的冲出静室,惶惶不知所终,三灵同时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仿佛世界的末日已经降临。

众心一体,而陈凡是大家的核心,它们虽然不会一起死亡,但肯定是道心残缺,终身心神不安,修行难以寸进,更难跨入真道。

与此同时,光团空间里,众灵也有同感。

阵法渐渐消散,雷电冲进幻阵,众灵无力抵御,眨眼功夫就分散各处,漫无目的飘流。

这就是动一发而牵全身,陈凡一出意外,所有人都受到牵连。

三毛、三王绝望之极,闭目等死,两岭的三云苦思良久,终于想到了事件的原由,彷徨之下,不约而同的静坐,集中精力联系主人,试图用微弱的感应力帮助主人度过大难。

光团里的众灵也是如此,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各自领悟出的大山意志、对天道的坚持不懈的追求,以一种神秘的方式,从四面八方汇集于一点。

虚空之中,仿佛有一道道无形的细线,将众心与陈凡连在一起,源源不断,永无休止。

众灵的精神力极其强大,渐渐在陈凡体内形成一股力量,将他的意识慢慢激活,从死亡线上拉出来。

陈凡的意识一恢复,立即开始自救。

虽然肉体还是沉睡不醒,但坚如磐石的意志有了动静,意识越来越活跃。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鬼影子也有了一丝活力,精神为之一振。

陈凡的心脏缓缓加速,趋于正常,鬼影子激动得难以自抑,它知道,主人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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