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犹豫不决,那个男人忽然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手上一用力就要把乔以蔓推下去,乔以薇急忙失声喊道:“住手!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和邢漠北分手,你放了我妹妹……”
那两个人听到她的喊声之后果然停了手,转头看向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却见他得意的一笑,“口说无凭,乔小姐现在给邢先生打电话吧。姣”
乔以薇忽然想笑,原来他们做的就是这样的准备,让她主动给邢漠北打电话提出分手,这样就能把他们分开了吗?
可现在容不得她犹豫或者拒绝,这是唯一能救蔓蔓的办法了。
戴眼镜的男人大步走向她,掏出手机拨号号码递给她,眼神尖锐的盯着她。
乔以薇看着面前的黑莓手机,手指微颤的接过来将手机贴在耳边,屏息听着那边空寂的盲音,她希望邢漠北能立即接起电话,却又希望他最好不要接,这样或许她还有一线希望籼。
可那边很快就被接通了,邢漠北醇和的嗓音透过电磁波传到她耳中,让她险些哭出来,“喂,您好?”
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的酸楚和痛感一阵阵的放大,她很想大声的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境遇,很想哭着求助他,可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说最绝情的话。
听不到回应,那边的邢漠北有些奇怪的问道:“是谁?说话!”
乔以薇忍住眼泪,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良久才冷下嗓音道:“是我。”
她的声音让邢漠北立刻开怀起来,带着笑意问她,“薇薇?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最近怎么样?你和孩子都还好吗?”
她听得出他的开心和激动,她只说了一句话,那边的男人却已经说了很多,像是要把所有的衷肠都在一瞬间倾诉完一样,她听着他不停地问话,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
邢漠北顾自的说了好一阵的话,这才发现她那边还什么都没说,有些尴尬的抱歉道:“对不起,我太想你了,说起话就停不下来,你想说什么?”
乔以薇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在接到他警告的眼神之后,她只好咬牙忍痛道:“邢漠北,我们分手吧。”
那边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只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良久之后才听他笑着说:“胡说什么呢,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别闹了。”
语气悠然闲适,完全没有当真。
就像《上邪》民歌里所述一样,“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时的他对她那么有自信,坚决而又绝对的认为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从乔以薇的口中说出来的,他下意识的就觉得这是玩笑,是恶作剧,真的认为哪怕天崩地裂,他们也不可能分开。
乔以薇听着他笃定的话,心里更加难受,她看了看在风中颤抖的妹妹,忍着泪意,又加重了语气,“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
这一次邢漠北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沉寂了半晌之后,他才冷声强调,“乔以薇,这种话不要乱说,我只当你今天心情不好闹着玩,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紧张不安,这个时候她也想对他解释,那些都不是她的真心,千万不要相信,可是面前的男人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眼神变得更加冷厉,一个手势就可以置她妹妹于死地。
她不敢赌,只能咬着唇对那边的邢漠北高声道:“我没有乱说,跟你在一起真的够了,就这样吧,我们不要再继续了。”
邢漠北还想说什么,手里的手机却劈手被人夺了去,接着便被按下了挂断键,所有的一切都终结于她决绝的一刻。
乔以薇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已经支撑不了沉重的躯体了,只能脸色苍白,语气虚软的问:“现在可以放了我妹妹吧?”
“乔小姐是聪明人,日后邢先生追问起这件事,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回应他,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否则今天的事情还会上演。”那男人忽然上前逼了一步,对她一字一句的警告道:“如果乔小姐不想你的孩子有事,那么就不要轻举妄动。”
“孩子”儿子几乎揪紧了乔以薇全部的神经,她抬起头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双手护在高隆的肚子上,眼神防备的对着他。
这些人一定是疯了,为了逼迫她,居然连一个还没降生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知道江玉玲和金婉婷这一次是真的下了狠手,她可以不要命,但是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
目的达到了,那个男人对那两个钳制蔓蔓的人抬手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便将蔓蔓从天台外面拽了回来,毫不怜惜的扔在了地上,转头下了天台。
乔以蔓已经吓得浑身都软了,瘫倒在地上止不住的瑟瑟发抖,乔以薇手脚并用的向她扑过去,姐妹俩立刻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真的是太害怕了,她们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生死其实就悬在一条线上,一念即生,一念则死,谁都不敢用命去赌。
冷风从天台上席卷过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乔以蔓才擦掉眼泪,扶着姐姐站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的走下天台。
姐妹俩都吓得不轻,尤其是乔以薇,妹妹生死一线已经让她神经都揪起来了,可是那个男人竟然还说不会放过她的孩子,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几乎都要站不直了。
两人颤颤巍巍的向楼下走去,乔以薇觉得自己已经虚软的不成样子,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棉花上一样,完全没有着力点,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蔓蔓的身上。
她现在本来就脚肿,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然而就在走下楼梯的一瞬间,她的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跌坐在台阶上。
锐痛从小腹渐渐蔓延开来,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从身体当中慢慢流逝,额头上很快就沁出了冷汗,她几乎是在掐着蔓蔓的手臂在哆嗦,一个字一个字的艰难道:“去叫医生……快点……”
乔以蔓低头便看到了从姐姐下身蜿蜒出来的血迹,顿时吓得心魂俱裂,流着眼泪惊恐的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叫……这就去,姐你坚持住,你等我……”
她说完便往楼下跑去,乔以薇用力攥着楼梯的铁艺扶手,太疼了,生子的十级痛感不是说着玩儿的,她觉得好像有一只手在生生的剥离着她的灵魂一样,所有的思绪都要散尽了。
痛感强烈的她想要沉睡过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晕倒,如果一旦倒下去,孩子很可能会出现危险。
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下的台阶,她看过很多案例,孕妇摔一下孩子就没了,她不想自己也遇到那样的情况,更不想孩子化成一滩血水离开她。
一想到那种可能性,乔以薇就觉得绝望而又痛苦,仰头重重的做着深呼吸,凄厉的哭喊着,“求你了……不要离开,求求你……”
都说七活八不活,怀孕八个月,她最怕的是这个孩子不足月,生下来会不成活。
这是和她相处了八个月的孩子,她不要看到这种结果。
蔓蔓很快就带着医生上来了,看着发丝已经黏在头上脸上,意识都变得迷离的姐姐,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捂着嘴不停地哭,跟着医生将姐姐抬下天台,继而送进了产房。
乔以薇看着金发碧眼的助产士向她走过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攥住她的手腕,声音颤抖的都已经失控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它……”说完才看到了助产士疑惑的眼神,她才意识到她听不懂自己的话,更加绝望的哭喊起来,“plese,plese……”
一声又一声,让现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动。
直到麻醉注射到她的体内,她才慢慢的镇静下来。
乔以薇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久远的梦,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和邢漠北初见时的那个咖啡厅,他一身西装从善如流的和人谈生意,旁边还坐着一个眉眼俊俏的小男孩,看到她走过来就扑上来笑着叫她“妈妈”。
她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周围的声音又乱又模糊,那些英语听起来真的是吵死了,她只能按照书本上讲述的,随着本能在用力,怕孩子会窒息。
整个过程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又或许是十个小时,直到一声响亮的啼哭在产房里传来,乔以薇才松了口气,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她费尽力气的睁开眼,胡乱的在空中挥着手,示意他们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一眼。
可是没用,那个助产士只是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抱着孩子走出了产房。
“我的孩子,你们要把他抱到哪儿去……你回来……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乔以薇慌乱的想要起身,可是身下的痛却容不得她移动半分,刚直起腰就重新跌入了产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孩
子被人抱走。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原来江玉玲早就这个医院里安排了自己的人,只要她的孩子一出生,孩子的人生就再也由不得她了。
可是她还没能好好看他一眼,猫儿一样大的早产儿,身体会不会很差?她还没能看清他的眉眼像谁,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不足月的危险。
大片的黑云在她的眼前压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旋转,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只看到了无尽的绝望。
乔以薇再醒来的时候,外面金色的晨光刚从百叶窗里照进来,明明是一个崭新的开始,但她却并不觉得高兴。
肚子已经瘪下去了,她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动作自然的就像孩子出生前一样,可那里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忽然希望孩子不要出生才好,至少她还能保护他。
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的蔓蔓看到她盯着天花板默默流泪,吓得急忙扔掉苹果用衣袖去给她擦眼泪,哽咽的抽噎道:“姐你别哭,刚生了宝宝不能哭……”
乔以薇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蔓蔓,你看到他了没有?长得好看吗?什么样子?你给我讲一讲?”
乔以蔓重重的点头,反握住她的手哽声道:“看到了,看到了!是个男宝宝,小脸皱巴巴的,又黄又红,撅着小嘴,特别可爱……”
她一直守在外面,那个助产士抱着孩子走出来的时候,她追上去看了一眼,以为助产士是要把孩子抱到保温箱里,可是却看着她把孩子交给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姐姐的孩子,你把孩子还给我们!”
她追上去想要拦住那些人,可是却被人一把掼在了地上,手上都蹭出了血,又用了很长时间才止血。
乔以薇看着妹妹缠着纱布的手,忽然就哭了起来,“蔓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
她们姐妹俩年纪都太小,她二十,蔓蔓才十七,就像她说的,自己都是个孩子,怎么能再生一个孩子?
但是不管她现在多大,有了孩子就是母亲,作为母亲,她怎么能让别人伤害自己的宝贝?
她在医院里住了两天,这两天中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一直在忐忑的等着江玉玲来和她谈条件,她知道他们抱走了她的孩子,一定是有事要跟她谈,她想过了,这一次不管他们开怎样的条件,她都会答应,只要能把孩子还给她。
可是她日等夜等,最后也没有等来他们的人,她的意志力也要一点一点没磨没了。
生孩子之后就该哺乳,她看着流出来的奶水只觉得绝望,她等不下去了,再也不想这样坐以待毙了。
第三天的早上,她早早的就起床穿好了衣服,外面还下着大雨,天气冷然萧瑟,她刚生了孩子根本不该下床,蔓蔓费尽口舌去劝她,却怎么也劝不住,只能给她裹好一层一层的衣服,跟她走出了医院,拦了一辆车报上了邢家大宅的地址。
都说生了孩子筋骨大开,不能受凉不能受冻,否则以后身体会很差,可是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姐妹俩站在邢家恢弘考究的庄园外面,害怕和震惊已经将俩人压倒了,更何况面对的是这样大气的庄园,两人更觉畏惧。
蔓蔓站在她身后撑着伞,乔以薇鼓起勇气上前按响了门铃,站在楼下大声的喊着,“伯母,我是乔以薇,我知道您抱走了我的孩子,您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您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她用尽了全力,声音都是嘶哑的,在萧瑟料峭的的大雨中更显凄凉,让人于心不忍。
屋里的人当然能听到她喊得话,江玉玲在家里配了最好的月嫂和保姆,甚至专门购置了一套婴儿保温箱,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在家里自己来。
虽然是个早产儿,可是身体却要好一些,她有时候会把孩子抱出来逗弄,看着小小的宝贝,也会忍不住笑开。
旁边还坐着金婉婷,她看着江玉玲怀里的孩子,只觉得嫌弃,又丑又小,眉眼都没长开,像个小猴子一样,一点头不讨喜,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她忽然有些畏惧婚姻和产子,一想到以后自己也要怀胎十月,不能躺不能动,还要面临丈夫冷落的危险和身材走样的可能性,她觉得人生都变得黑暗了,更加不能理解乔以薇怎么会选择在二十岁就生了一个孩子。
她是有危机感的,毕竟乔以薇生了个儿子
,也许真的能取代她的位置。
可是江玉玲的态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硬,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她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地。
外面一阵一阵的传来乔以薇的喊声,隔着大雨,颤抖而又荏弱,隐隐约约的听不太真切,她静下心听了听,竟然莫名生出了一丝不忍。
江玉玲还在抱着孩子逗弄着,金婉婷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说:“aunty,要不让她进来吧,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可江玉玲看都没看她一眼,对于她的话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
外面的乔以薇还在拼命按着门铃,空气里都是浸凉的雨气,从她的毛孔中钻进去,让她忍不住发起抖,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反正都是冰冷的。
“伯母,我求您了,您让我看看孩子好不好……”
有窗户是开着的,她知道她们一定能听得见她的话,只是不肯放她进去而已。
乔以薇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被雨水浸泡过的青石板,跪在上面膝盖都是冰冷的,可她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哭着喊,“伯母,我答应您离开漠北,您把孩子还给我吧……”
站在门口的管家看到她跪下了,急忙跑进去给江玉玲报备,就连金婉婷都惊愕了,她却只是毫不在意的一挥手,“让她跪着去。”
她一直不孕,这么多年来膝下无子,就连邢漠北都是过继给她的样子,她没有生过孩子,自然不能懂得母子分离的痛苦,看着怀里可爱的小婴儿,她更加不能把孩子还给乔以薇。
雨越下越大,雨伞根本已经挡不住了,乔以薇全身都湿了,膝盖跪的几乎麻木,太冷了,都忘记了去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大宅里终于走出来两个人,江玉玲珠光宝气的出现在她们眼前,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打着伞走向她们。
乔以薇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起身踉跄的扑过去,有些欣喜的说道:“伯母您终于肯见我了,您说您要什么,只要能把孩子还给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
江玉玲隔着佘贵的铁门看着她,眼神清冷的没有半分动容,只是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你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孩子以后归我们邢家抚养,你和阿漠分手,离开英国,我可以负担你妹妹的医药费。如果你不肯,那么我只好把孩子送走,是生是死你都见不到了。”
乔以薇难以置信的摇头,惊恐的瞠大了双眼,“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孩子,是你们邢家的血脉,你不能把他送走!”
“既然你也知道他是邢家的血脉,那你就老老实实地选第一条,至少你还能医治你妹妹,孩子在我们家里也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你怎么也是做母亲的,总不想看他死吧?”
“不行……你不能这样。”乔以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忽然语气坚定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只要阿漠回来,他会帮我给我妹妹治病,也会好好照顾孩子,你不用这样威胁我。”
江玉玲冷笑,“乔小姐,你还真是够天真。你以为阿漠的钱是哪里来的?他现在为了你,马上就要和董事局递交退任书了,他一旦不是邢家的继承人,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乔以薇震惊的看着她,“你说什么?他要退任?”
“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伟大的爱情,他连前途都不要了,你的魅力还真是够大!”江玉玲憎恶的瞪了她一眼,耐心也宣布告罄,“既然乔小姐坚持自己的想法,那我也没办法了,明天我就会把孩子送走,至于他以后是生是死,是当乞丐还是当盗贼,这就不归我管了。看着你爱的男人一无所有,你应该也很高兴吧?”
她这话说的咬牙切齿,说完便转身要离开,乔以薇忽然伸长手臂,从铁艺大门的空隙中抓住了她的衣服,声音颤抖的说道:“我答应你……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可以和阿漠分手,只要你能劝他留在公司里,不要让他失去一切,我都可以答应你。”
乔以蔓失声喊道:“姐!”
“蔓蔓,没事的。”她转头红着眼冲妹妹笑了笑,“这交易挺划算的,至少我还能得到一笔钱给你治病,挺好的,真的。”
“姐,我不要,你别放弃宝宝和邢大哥,你不用管我,真的……”
乔以蔓哭着劝说,可是乔以薇却已经接过了那个文件夹,看着那张放弃抚养权的文件,她握着笔的手都在抖。
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把事情变成这个局面,可她没得选,为了孩子,为了邢漠北的未来,她必须这样。
只有她离开了,所有的一切才能回归原点。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憎恶自己的出身,如果她也能像金婉婷一样有着出众的家世背景,那么她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可她什么都没有,灰姑娘和王子注定只能是童话,现实中又怎么可能会发生。
她接过文件,一笔一划的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一笔落下,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样。
“既然要走,那就走的彻底一点,为了你,阿漠提前一个月从美国赶回来了,这周末他就到了,你应该知道你要怎么做吧!”
乔以薇僵直的点头,“我都知道。”
得知乔以薇早产,邢漠北几乎是立即就下了决定要赶回英国,再加上她之前绝情说出要分手的话,他总觉得这当中有什么猫腻,所以刻不容缓的就回来了。
一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薇园,来不及打理自己,也顾不上休息片刻,他现在只想赶快看到她,确认她还是好好的。
他回来的时候,乔以薇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听到响动之后,她还来不及抬头,就已经猛地被人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没能看到孩子出生,听说是早产了,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担心,身上清冽而又熟悉的气息争先恐后的窜入乔以薇的鼻息,那是她思念了近四个月的味道,此刻被他这样拥着,她只想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个拥抱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抗拒,她也想享受这最后一刻的温馨和幸福,因为此后她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邢漠北抱了她良久才松开手,捧起她的脸心疼的轻抚着,“几个月不见,你都瘦了。是不是怀孕很累?以后不用怕了,我回来了,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怜惜,乔以薇真想就这么沉溺下去,再也不要醒来,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已经答应了江玉玲,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邢漠北终于察觉到了不对,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怎么这么看着我?怪我这么久才回来?抱歉,事情解决的不太顺利,不过你放心,我都已经解决好了,退任书也交上去了,等批下来之后,我们就回国,带着宝宝,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这是他们一直都向往的生活,回中国买一块好点的地,盖一处漂亮的园子,最好是盖欧式的小洋楼,外面要有大片的花圃,可以种蔷薇和玫瑰,他们卧室的对面就是宝宝的婴儿房,如果是男孩儿就用粉蓝色的色调,如果是女孩儿就用粉白色的色调,卧室要装上漂亮的大飘窗,她可以坐在窗台上看书,阁楼上再装一块玻璃的天花板,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在下面看星星。
他一直都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着,邢家继承人的身份对他来说是个枷锁,现在这把锁掉了,他也可以无忧无虑的和她在一起了。
可乔以薇却并没有开心起来,反而是轻轻地推开了他,漠然道:“我没想跟你继续生活在一起,我也没有和你生气。上一次我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要和你分手。”
如果说上一次隔着电话,他还能当做她是在开玩笑,那这一次面对面,看着她冷漠淡然的表情,他就再也不能镇定了。
邢漠北有些慌乱的握住她的肩头,不安的反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知道你怀孕,我不在你身边让你很辛苦,可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你不要瞎说!”
“我没有瞎说!”乔以薇推开他,向后退了一步,红着眼道:“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太累了,我总是要受到你母亲和你未婚妻的逼迫,我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我们分开吧。”
“乔以薇你不要胡闹了!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向董事局递交了辞呈,如果你不想在这里,我们可以回中国,或者去别的国家,哪里都可以,随你喜欢!”
“可我一个都不喜欢!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的,我都不喜欢!”她咬着唇瞪着他,眼睛红得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兔子,忽然冷笑道:“邢漠北你别幼稚了,你以为你放弃了继承人的身份,我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了?
别搞笑了,没有了邢家人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我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幸福可言?”
这些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可她现在却要把它们说的比真话还真,自欺欺人的感觉真的好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互相伤害?
邢漠北僵直的站在原地,脸上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乔以薇嗤笑一声点点头,“好,那我就再说一遍,你的身份,我都知道了!你不过就是一个私生子,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见不得光的身份,那我根本不会跟你在一起。现在可好,你居然连继承人都不做了,你以为你是在演偶像剧吗?这样就能哄得我团团转了?”
“乔以薇你给我闭嘴!”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生你的孩子也不是我愿意的,我才二十岁,我为什么要早早的就做黄脸婆?为什么要把自己害的这么不堪?孩子我不要了,反正我还年轻,以后有大好的时光,带着一个拖油瓶,我怎么再嫁人?”
“拖油瓶?”邢漠北轻念着这几个字,眼中满是惊痛,“你说我们的孩子是拖油瓶?”
“难道不是?”她冷笑着反问:“说实在的,跟你在一起,我真的玩儿够了,反正你不也看清楚了吗,我本来就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现在你连唯一可图之处都没了,我也该去物色更好的对象了。”
“你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这些!”邢漠北上前一步逼近她,双眼赤红的摇着她的肩,低咆道:“你到底怎么了?这样妄自菲薄,这样糟践你自己很高兴吗?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以前他确实这么想过,可是在和她接触之后,他就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还为自己曾经怀疑过她而觉得惭愧。
可她现在是怎么了?
邢漠北看不懂她眼里的寒意和决然,这一刻只觉得慌乱和害怕,有些手忙脚乱的将她搂进怀里,语无伦次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火,我刚下飞机,现在很累,你不要闹了,也不要吓我。”
他的声音都颤抖着,带着脆弱和惊慌,俊朗决然的邢漠北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这样的他就像是一个怕被人抛弃的孩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乔以薇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蛋,这样伤他,以后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才忍着没有哭出来,重新推开他,仰起头道:“没关系,以后我也不会再让你觉得累了,就这样吧,别再继续了。”
她转身想走,他却追上来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我不想跟你分手,不要走。”
最后一次这样被他抱着了吧,以后他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希望他再也不要遇到一个像她这么狠心的女人。
乔以薇用力掰开他的手,他抱得很紧,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背对着他,终于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说道:“邢漠北,这种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好,我真的不爱你了,又或者说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跟你来英国,只是觉得你有钱,我以后可以衣食无忧,可是你现在要放弃一切,我觉得我也没有和你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原本以为跟在你身边能做个总裁夫人当当,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私生子,真是可笑,跟一个私生子还能有什么幸福可言?还有那个孩子,那只是个孽种!如果不是你一直恳求我,我根本不屑于生一个私生子的孩子!”
“乔以薇!”
邢漠北怒喝一声,双眼猩红的冲她扬起了巴掌,可她非但不怕,反而更高的仰起了脸,目光挑衅的看着他。
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人,冷情至斯,当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波澜,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些剜心削骨的话,他听着都觉得刺耳,真的不能想象她怎么能这样平白就说出来了。
乔以薇的双眼也是赤红的,她倒希望他能下手打她,那她起码会好受一些,那些话她真的不想说出来,那样形容自己的孩子,只怕世间没有哪个母亲像她这样恶毒。
反正她不会有好下场的,她这样的母亲,这样的恋人,上天都会惩罚她。
邢漠北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良久之后才垂下了手,倒退一步看着她,自嘲轻笑的摇了摇头,“是我的错,不该爱上你这种女人,不该让你生下一个无辜的孩子。你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他背过身向外走,转身的一刻,忽然有泪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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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当年全部的真相了,其实两人还是太年轻了,如果换到现在的薇薇,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倒,之后还会写到一些过去的事,回忆部分差不多就结束了,明天会再次回到现实。大家踊跃留言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