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拆房子,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房间的墙角,床铺的地下,柜子的后面会藏着什么。晚上休息的时候,是否又真的只有你一个。还是在未知的角落,有一个你不知道的,莫不联系的,陪你熬着夜。
此刻的叶青青有着这样的想法,她看着像被强盗洗礼后的房间,透不过气。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大吼母亲的名字,和她大吵一顿,然后伙同父亲,带着胜利的喜悦,同母亲一起把房间整理了。
但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就这样,静静的靠着门背。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和那些衣服一样,被扔的满地,无人过问。
可惜,她终究是人。
欢快的铃声打破了楼下间歇不息的父亲的骂声,也打破了她渴望的被抛弃。
是李若男的电话。
手机放在地上,振动着木板,和着铃声,发出好似关怀的声音。叶青青既没接听,也没挂断,就这样任它响着。
呼吸在铃声中十分舒畅,和吸了毒一般,整个人都放空了。忽的铃声断了,所呼吸的空气也没了,整个的跌进了无尽的深渊。
寂静,空虚。
一分钟,两分钟,不,只是片刻,零点几秒的样子。
叶青青就像是参加完闭气的吉尼斯大赛一般,苍白了脸色。差一点她就要在这片刻中死去,所幸电话又来了。
这一次,叶青青像是计算好时间一般,在电话即将截断的一霎,接通了。她实在害怕了那片刻的安静。
免提,李若男的声音变得很空旷,整个房间都能感受到她的咆哮。
“叶青青,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和你绝交... ...”
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段,李若男才反应过来电话通了,因为她听见了叶青青的笑声。不是很响,只是噗嗤的一声。
“好啊,你敢看我笑话,”李若男又说了一段废话,继而接近正题,“听说你结婚了,哈哈哈,想不到我们的叶大美女,竟已为人妇,这要让多少男人伤心流泪啊。”
没有人回应李若男,她也不觉寂寞,她觉得现在的叶青青定是火冒三丈,气的不行,她才不会让叶青青此时得嘴。
“真想不到这样千分之一的几率会发生在你身上,怎么样,感想如何,要不要我明天陪你去骂他们一顿。”
还是没有声响,手机的另一端,静的诡异。李若男觉得自己可能被叶青青晾了,对面根本没人。
李若男就要挂下电话,那一端又突然冒出了声。
“我结婚了。”
没头没尾,跟开玩笑一般,令的李若男是丈八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
“我真结婚了。”
又是和之前一样,像是在开玩笑,摸不清真假。
李若男听的急了,又要废话,还没开口,叶青青就挂了电话,气的她跳脚。
叮,短信提示。是来自叶青青的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普通结婚证的封面图片,第二张是结婚证内的信息图,其上有结婚男女的合照,那是叶青青和一个陌生男人的。虽没细看,但李若男确定,这男人不是叶青青认识的。
当一句话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有谁知道,里面包含着多少悲伤。叶青青之前的话,此刻,李若男明白了,懂了,也哭了。
撂下电话,撞上开门进来的母亲,她没打招呼,急急躁躁地冲出了门。
李叶两家相距不远,步行也只是二十分钟的距离,李若男骑着小电驴,不过五六分钟便到了。
屋内,叶书平夫妻正在争吵,听得外面有人敲门,心中自然不悦。可家丑不外扬,当外人面不能落了笑话,自是须作个样子。赵钱英收起脾气,快步来到门前,开了门。
见面,是李若男,赵钱英心中不免有疑,她与女儿最是亲近,青青结婚的事她应该最为清楚。她开口要询问,正对上李若男通红的双眼。
“阿姨青青在吗?”
“在...在她房里。”赵钱英失声开口。
李若男明了地点,顾不上多言,轻车熟路地跑上了楼。赵钱英想要拦阻,问她是否受了欺负,却没来的及。
楼梯口在大堂前,叶书平也没清楚情况,就见李若男像阵风似得跑上了楼。赵钱英跟在后面,看了眼丈夫,又朝楼上走去。半道上,听见李若男在敲门,快走了几步。来到楼上正见上女儿将李若男拉进房,关门的瞬间。
房间里,叶青青有些发愣,她还在等李若男的电话,没想人已经过来了。想问为什么,抱着她的李若男却哭了起来。声音不是很大,但站在门外的赵钱英也是听到了。
见她哭,叶青青不自觉的哽咽了,“你怎么了。”
话出口,早已囤积在眼中的泪水就倾泻了。一下子,房中传出了两人的哭声。门外的赵钱英在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睛跟着泛了红。
不知过了多久,叶书平已是站在门外搂着妻子,房间里的哭声也开始轻了。
“你怎么样?”李若男抽泣着说。
叶青青看着她,静了一会儿,不由笑出了声,李若男想打她,也笑出了声。
一切,本应该是凄苦的,在这一瞬,都消失了。她们笑了,笑的很开心,发自肺腑。
“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李若男不好气的说道,眼眶依旧带着晶莹。
叶青青微笑,而后抱住她:“谢谢。”
李若男推开她,一脸嫌弃的样子:“咦~,肉麻死了。”
“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
“当然是你结婚这件事了,还能有什么?”李若男说道,她有种当了太监的感觉。
“哦。”叶青青回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哦什么啊,你到底想过没啊?”李若男替她着急。
“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李若男没了脾气,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而她问道,“你还在想他吗?”
叶青青没有再回应,她知道李若男问的他是谁,她不想说谎,也不想说还想着他,这样她会感觉自己很失败。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李若男叹气,她摸了下自己的口袋,那里没有东西,她这才想起手机落家里了,她四处瞧了瞧,看到了放在地上的手机,还有那本结婚证。
她捡起手机和结婚证,在叶青青没有注意的时候,顺手翻到了那个人的电话,打了出去。几乎是瞬间,对面就接了。
“给,找你的。”
“谁啊?”叶青青接过电话,询问式的看向李若男,但见她一脸木然(正色的样子),似是不认识对方,叶青青疑惑,却也没看屏幕上的信息,直接接听了。
“喂?”
“喂?”
双方异口同声,又各自静默,因为两人都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疑问。
“请问,你是?”
“你是?”叶青青问道,又是一次同声,像是玩复读的游戏。在她最郁闷,最烦恼的时候,这样的电话让她不由的恼火。
“你找谁?”她直接问道,声音冰冷中带了丝丝火气。旁边的李若男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会是如此,一脸的好奇。
“是你打的?”对方也没了好气。
“你谁啊?”叶青青问,话语间已然是擦枪走火,一副要开骂的样子。李若男越看越是糊涂,不明究竟。
对方不予理会,挂了电话。
惹的叶青青一肚气,不过这种明显的骚扰电话,她也懒得再去理会。
“男的,女的?”李若男问道。她的第一反应是被女的接了,而且是那人的女朋友,要不然怎么两人一下就吵起来了。
“男的,神经病!”叶青青开口,话语中还含着气愤。
“那不对啊。”李若男纳闷,既然不是女的,那会秒接的,应该只能是他了,怎么会是神经病呢,难道打错了?她想。
她拿过叶青青的手机,回看通话记录。
这一会儿,叶青青反应了过来,她发现那手机是自己的,刚才也没听见什么铃声,再一想那人的话,这分明是李若男打出去的。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怯声的问道:“刚才那谁?”
“是郭浩然啊,没错啊。”李若男看着记录,顺口回到。下一秒她就感到不妙,偷偷看向叶青青。
只见她面色平淡,漆白,看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我——”
“没事,我跟他本就不可能了。”叶青青说,话语平静,听不出一丝起伏,“更何况现在。”她又小声的加了一句,只是她能听见的声音。
“对不起!”
叶青青微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有没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