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纪小季在察觉到高清扬魄源时,也发现有一个极弱的魄源在她身边。等他赶到时他看见双心的背影,发觉比他想象的还要弱,想也没想就决定先下手为强。
“魄源?呵呵,这种东西……”双心半蹲在门口,用手指在地面乱画着,“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吧。倒是你,纪小季,我第一次看见成功将两种羽术融为一体的意界人,想必也是枯人的研究成果吧。不,或许是——”
双心没有精神的脸上,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不准……‘意梦’已经发展变异到我们最开始没能预料的地步了。”
纪小季模糊看清眼前人如同小孩的面貌,仔细回想才惊觉:他是五月阁阁主双心!纪小季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阁主级别的双心魄源会如此低,并且他又是用何种方式打倒自己的?
“我知道你疑问很多,”双心打量着血肉模糊的纪小季,表情不屑,“不过,恐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真正原因,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说的就是你。”
高清扬心中大叹糟了,心想直接使用终生和双心拼一死活:枯人的目的还不能公布于众。
当她拔剑的那刹那,她发现双心露出诡异的笑容。
“是要使用魄生吧?你进入这个密室时,你没察觉到魄网吗?”双心无惧,对已经拔出剑的高清扬缓缓说道。
高清扬一惊,她直到现在也没觉察到魄网的存在。
“你不相信也是很正常的,魄网外加一层防咒,再给魄网每一处施加封咒,换做是我进了这样的埋伏也是察觉不到的,”双心的笑容愈发诡异,“对于你们这种习惯用魄源战斗的人来说,魄源被抑制意味着无论是咒式还是魄生都大打折扣甚至无法使用,而对于我却毫无影响。”
高清扬开始头晕目眩,毫无力气,渐渐瘫倒在地。
“我是超越枯人的发明家,在我面前你不是有胜算的。”双心按下手中的按钮,从空而降一个笼子,墙壁出现一只庞大的机械手,将高清扬与纪小季放于笼子中。
将魄网雾化,月卫呼吸时会将施放有封咒的魄网吸入体内,这种战术也只有双心能做到了。高清扬全身乏力,心想。
“不仅是纪小季你不知道枯人想做什么,高清扬你也一样,就让我继续说完刚才被打断的话。”
“当枯人凑齐肯为他卖命的人马时,他的计划总算有实质性的进展了,”双心打开密室的暗门,往里走去,笼子像是有生命一样跟在其身后,“你们八人中,三位前副阁主是作为行动主力,单灵负责联系水无梦,单雪负责争取时间,而高清扬你实施最主要的一步,夺取魄结。”
高清扬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她虽一直知道双心智商过人,但未想到他竟把这一切都看透。
“其他五人,估计除了关键人物路远寒外,还有一个被你们所忽视的江萧萧,其他三人应该都是为你们行动做掩护的炮灰。”
纪小季听到这句话后,想起三天前刚进入月界时通过界膜后,便与高清扬莫名分离的事,不禁皱紧了眉头。
“虽说用这些人进攻月界如同飞蛾扑火,但是作为炮灰,羽者、意界人的敏感身份足以为你们做好掩饰,在这种敏感时期,估计所有阁主都人人自危吧,想立下一功证明清白。老实说,这几个炮灰的表现,实在太精彩了。”
“我真没想到,单灵和楼灵之间会感情如此深,单灵将要水无梦做的事情用冥想告诉了楼灵。即便单灵未能亲自寻找到水无梦,但还是通过楼灵将信息传达给了水无梦,三人真是姐妹情深,如此疯狂之事也能答应下来,”双心已走到密室尽头,“林可儿身上的魄戒和魄链,就是水无梦从中心封印间偷取来的吧?也只有掌握月界全部情报和资料的水无梦能做到这一点了。”
高清扬的双眸黯淡下来:一切都完了,全部被这家伙给看透了。
“恐怕枯人就是利用了这几姐妹的情感吧,看来枯人掌控人心的能力真不能小瞧,”双心停在黑漆漆的墙壁前,背对两人道,“七年前万古叛贼在人界闹出一桩大事,章一泽之母柳絮和有魄源极高人类夏依在那场动乱中死去,却也是那场动乱让枯人间接与金敏俊再度获得联系,从而开始了他们的联手计划。
“虽在当时我并不知道枯人已将眼线布于月界,且通过金敏俊获得了我们阁主级全部资料,但自从近两月前金敏俊为枯人掩饰不惜撒谎时,我就完全确定了这两人之间有联系。金敏俊枯人后续计划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当枯人得知他被软禁后,必定会更改计划救出金敏俊,所以有了单灵、楼灵和水无梦这一幕。”
双心手一按墙壁某一处,墙壁左右分开,双心带领笼子走入其中,边走边说:“真不愧是水无梦阁主,被发觉不对劲的天怜儿拖到白叶那里时,竟仍找出借口,如此迅速地寻回金敏俊的魄戒魄链。意外出现的萧南火和金敏中制造的混乱,恰好让水无梦得以有机会将魄戒魄链放于林可儿身上。这样,原计划中加深金敏俊的怀疑便能按计划持续,却也让金敏俊再度拥有战斗的能力。真是漂亮的一步!”
这是一座空荡的房间,前后左右上下六壁都是镂空的发光半透明钢制玻璃,在这种空间中根本不知道外部是白天还是黑烟。空间的绝对中心处有一个仅有玻璃球大小的东西悬于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明显能感觉到这小玩意周围不知施加了多少防咒。
“这就是枯人的终极夺取目标,”双心手指向空中的东西,说,“魄结。”
纪小季死死盯着那个被称为魄结的东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感在自己心中。高清扬已经彻底绝望——双心竟然完全识破枯人的计谋了。
近两百年前,月羽两界大战。即便羽界惨败,月界也战死一半阁主。当时,月界仅剩六位阁主,总阁主金天,以及誓之若、万古、青田涉、白叶以及初八。虽存活下的六位阁主各个实力惊人,但毕竟月界损失惨重,急缺战斗力,而人称“枯人”的青田涉在那时启动了一项计划——魄兵计划。
枯人为了让月士战斗力提升,想进行一种实验,便是魄兵计划的雏形。魄兵计划的成果是让月士能够在与别的种族战斗时,吸取对手体中的魄源,化为月士的能力,从而获得自身实力的飞跃进步。可他并没想到他的魄兵计划中的关键实验产物——魄结,和他最初的设想竟完全不同。
魄结也是吸收魄源的一种设施,可怕的是,它并不只是吸收转换这么简单,而是将两个不同的种族魄源融合,成为一种混合体,虽说能力提升惊人,但过程会异常痛苦,无论是谁,在这过程中都会变得极度暴躁与危险,无论是怎样心态平和的人,都会变得异常恐怖。
双心在魄结旁,缓缓道来了近两百年前的魄兵计划,盯着纪小季。纪小季愣住了——难道说自己的经历和这魄结也有联系?
魄结诞生于一百七十三年前,自枯人发觉这东西的危险性后,便决心毁掉。枯人没想到的是,这魄结竟无法毁灭,并且会自我移动。枯人将魄结封印了近十六年,某一天,枯人发现魄结居然毁掉了他的实验室,消失在五月阁。
再等到枯人查询到魄结后,已经是四个月后,魄结在魄区穿越过无数灵魂、月士甚至阱的身体,然后发生了那些灵魂的体内融入了月士或者阱的魄源,开始产生了变异,成为了最早的意界人。
枯人回收魄结之后,意界人的传染在魄区变得相当严重,甚至有实力出众的意界人决心起义,要攻进月界。金天总阁主在那种危急情况下,做出决定——消灭全部意界人,斩草除根。
当然枯人是极力反对,毕竟是月界创造了意界人,再来选择抹杀未免太不人道。可是,不久,一位副阁主在魄区被意界人所杀,激起全月界的愤怒。随后便是一场多年的屠杀,整个魄区都浸入血染之中,人心惶惶。意界人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众月士的敌手,总算在一百一十七年前,魄区意界人全部杀尽。
战争的残酷在于,也许两方都是正义的,或者都是邪恶的,唯有赶尽杀绝,或者全面臣服,才会有所谓的结束。
纪小季握紧了拳头,眼中快喷出火来,他这才明白枯人那些话的含义所在,高清扬一直低头不语,愧疚之意已经布满她全心。
纪小季埋下脑袋,眼中全是痛苦神色:他始终没有想到意界的来源竟会是如此。高清扬不敢看同处笼内的纪小季,两人皆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