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变

水惜刚退出寝宫大门,缥雪一闪身挡在她身前。

水惜脸色猛地一变,煞白如雪,但很快又恢复笑吟吟的做派:“离月夫人!”

缥雪却道:“别以为我没有听见你说什么。你这个阴险小人!幸亏我过来找小白,不然还听不到你说什么呢!”

“你”水惜夫人刚恢复常态的脸上,又是一惊,“你竟敢直呼主公名讳?”

“我为什么不能那么叫他?我本来一直都那么叫他的!”

“你你你……”水惜夫人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白听到外面的动静,阴着脸走了过来:“你们两个在寡人寝宫外面吵什么?成什么体统?”

水惜夫人忙敛了神色:“是臣妾的不是,冲撞了姐姐!”

小白呵斥道:“她现在还没正式接受册封呢,你应该叫她离月公主!”

“是是是”水惜夫人忙不迭的回答。

“下去吧!”小白脸色难看至极的命令道。

水惜夫人应声告退:“是,主公!”

言罢,匆匆退了。

小白看着缥雪:“你还不走?没听到寡人说什么吗?”

缥雪却道:“我原本就是来找你的,自然不走。”

“找寡人?”

“我是想来问你,为什么你有夫人了,还要强娶离….强娶了我?”

“强娶?”小白咬牙问道!

“是啊,我原本并不想嫁给你的啊!”

小白继续问:“那刚才水惜说的话……”

“全是真的!”缥雪想也不想一口认了,她才不管这话让小白多么没面子!他越没面子,她越称心如意。

她这么一说,小白倒是明白过来了:“寡人本来还在奇怪,离月公主是出了名的温柔娴雅,怎么会做出那么多不合理的举动?原来是不想做寡人的夫人,所以故意生出那许多事端!”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缥雪一步步逼了过去,脚步虽慢但很沉实,眼神更是凌厉如刀。

缥雪眼见如此,心道,好妖精不吃眼前亏。自己如今法力差不多等于快丧失殆尽,还是不要太挑动他怒意的好。万一这人发疯来找她麻烦,她可是毫无办法的呀!

缥雪忙道:“主公,奴家方才只是同你开个玩笑!”她一边说,唇角随即荡开一抹倾国倾城的笑颜。那样纯美的面容,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清澈中,却偏又荡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娆。不似水惜那般俗气的妖媚,竟是高贵端庄下,隐隐溢出的几丝妖娆风情,让人不由自主受她蛊惑。

眼见她如此,小白不知怎地莫名其妙就没了脾气:“今日的事,念在是水惜不对在先,寡人就先不罚你了。你且先回你宫里,应该有教你规矩的女婢过去了。好生学着,明日大婚,不可出半点差错!”

“是,主公!”缥雪笑吟吟一福身子,珠玉碰撞般的声音让小白好生受用。她随波流转的眼神只是随意瞟了他一眼,便让他有种把持不住的感觉。缥雪继续道:“奴家告退了,主公处理政务也累了,奴家就不打扰主公休息了。”

言罢,缥雪回身走了。

待她走了,小白这才回过神来。

这女人,真是个人间尤物,一举一动之间,竟迷人至此!偏偏那妖娆中,又带着三分出尘七

分高贵,让人虽受其蛊惑却不忍亵渎!!

他哪里知道,她的魅惑,皆因为她是妖不是人!只要她想,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美丽妖娆,灵动过人,可入诗可入画,可魅惑众生!

小白看着缥雪的背影愣了好久,可又觉得,似乎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翌日。

缥雪大婚,准确的说是离月大婚,嫁给齐侯小白,从此做了齐国的夫人。一切繁琐礼仪,缥雪都依足规矩行了下来,足足折腾了一天。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候胡闹。万一惹恼小白,小白情急之下,哪还顾得上别的,当场就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缥雪行重重礼节之际,宁戚也在匆匆赶往去宋国的路上。

宁戚跟小白约法三章,若此行不能降服宋国,宁戚从此便在各国政坛消失,若能以最少的代价换取宋国的臣服,那么小白必当封他更高的官衔。

哼哼,宁戚忍不住从心里冷笑出声,自己又不是为了那个官衔才投奔齐国的。其实,只要齐侯将他在乎的人都保护好了,他即便是立刻死了也没关系了,何况只是帮他降服宋国而已。

不知怎地,一路独行中,又想到了那个刁钻又可爱的少女。那样倾国倾城的容颜,那样天真纯美的笑颜,灵动中又隐隐透着魅惑。想起离月,宁戚心中就不禁泛出笑意和暖意。可是笑意每次都未达唇边,便又消失了,隐隐有苦涩泛出。今日,她该大婚了。如花的年龄,从此却要被关在笼中了。笼中的鸟儿,有几只叫声欢快的?有几只啼鸣中不带丝毫哀声?即使那笼子是金玉所制又如何?寻常女子或许会贪恋那荣华富贵。可是,以离月那性子,如果没了自由,怕是多么奢华的生活也补偿不了她吧?不知下次再见,她是否依然如以前那般活泼娇俏?

行至卫国星狼谷,宁戚忍不住停下了匆匆赶路的步伐。

“是不是为师若不到命在旦夕之际,也许此生,就见不到你了?”

孤狼痛心的话语,日日萦绕耳边,让他自责不已。

他当日忤逆师父,实乃不愿累及师门。可如今师父一力承担他的罪责,他又做出了入世为官的决定,那就不需要再装模作样了。现在只能期望师父可以原谅他当日的无礼。

宁戚匆匆走入进谷的路,可他刚踏上那条小路,便一怔。居然有人行在了他前面!而且,那背影分外眼熟,但并不是孤狼先生,而是---眠风。

宁戚早已不是当日那个迫不得已逢场作戏的杀手,也不再是后来只想疏远亲朋以保他们平安的泠若兮。他现在只是宁戚,他有信心可以贵为齐国大夫。凭着泠若兮名号的威慑力和齐国的庇护,他自然不必再有所顾虑。所以,他此时看到眠风,再不必有丝毫隐忍。于是,当即朝前面的人叫道:“眠风。”

眠风闻言停下脚步立在当中回身看他。

如今的宁戚,虽然难掩眉目间的沧桑,但毕竟又有了当年温润如玉,笑颜如春风的风采。

宁戚几步便走到眠风面前,二人心照不宣,各伸出右掌在空中对击一下。只是双掌分开的时候,宁戚不动声色手指微曲,从眠风手上滑过,小小“非礼”了一把。

眠风面上一窘,但只是一瞬间,面色便已恢复如常。

现在的情形已经

相当好了,暂时还是不要强求宁戚放情的好。慢慢引导他吧,他想。

看着宁戚眼睛中滑过一丝“奸计得逞”般的狡黠,眠风在心中无语了一下。

眠风装作浑不在意般与宁戚同行:“我听说你去齐国谋官了。”

宁戚苦笑:“好像关于我的事情传开的都比较快。”

眠风微笑道:“现在‘宁戚歌’怕已经传遍四海了。”

他说完这句,二人便没了话,只是一路默默而行。

宁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还需要问吗?”

二人又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有些人做的事,另有一些人,什么也不需要问,便已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了。

宁戚又问眠风:“你怎么会来这里?”

眠风道:“我本来是与曹沫赶去齐国,途经卫国时,收到孤狼先生的传信,说有要事一定要与我相见,我便跟曹沫分开了。他去齐国,我先来星狼谷跟孤狼先生相会,随后再去齐国。”

宁戚心道,从这里赶往齐国的路很多,或许自己跟曹沫错开了,没有见到他,所以不知道眠风来了星狼谷。

宁戚心中颇多不解:“我师父为什么要找你?”

眠风摇头表示不知。

宁戚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加紧了朝谷底行去的脚步。

谷底,是大片大片的菜地以及谷物。那大片的田地菜地,都是硕果累累,看上去诱人至极。有很多农物甚至是眠风在外面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想来是还没有传播出去。

眠风心道,相传孤狼先生是神农氏后裔,根据孤狼所居之处和宁戚高超的农事技能来看,外界所言非虚。

宁戚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深重了:“这些谷物和果蔬看起来肥美,但比我师父以前伺弄出来的还要差不少。师父近来对农事应该比较懈怠。”

什么原因导致了他的懈怠?

宁戚展开轻功,也不绕弯子,直接点踏在农物上展臂向谷底中心飞掠。

来到那座熟悉的茅舍院前,宁戚停在门前,踟蹰片刻,终于走了进去。只是脚步极轻,生怕惊扰了院子里的人。

眠风紧随其后而至。

院子里竟有荒草丛生,虽然并不见多茂盛,但也可见有些时日没有清理过了。

这座茅舍内,竟似毫无生人之气。

宁戚走过院子,来到茅舍虚掩的门前,伸手就想推门进去,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他该拿什么脸面见师父?

宁戚先定了定神,颤声朝里面道:“师父,徒儿宁戚特来向您请罪。”

里面却是一片死寂,毫无声音传出。

“师父,你先让我进去,要打要罚都随你。”

眠风也觉得事有蹊跷:“孤狼先生既然传了书信给我,还将详细的地形图给我,让我可以一路无碍的过来。我既已准时到了,他没道理不在此相候啊。”

宁戚闻言,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孤狼先生脸色蜡黄,双目紧闭,栽倒在桌案上不省人事。

看姿势和屋内陈设,他应该是跪坐于席上煮茶之时,突然昏厥过去的。

“师父!”宁戚惊叫一声,身子早已扑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