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儿休息吧,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药馆,给晗儿抓些药回来。”凤歌望着神色疲倦的玉琼心道。
玉琼心摇摇头,道:“不,你已经劳累了一天了,现在又去镇上奔波,将身体累坏了可怎么好?要不还是我去吧,反正我戴着面纱,先前那个侍卫不是也没认出我吗?”
凤歌担心道:“不行,我估计慕容锦已经开始加大搜查力度,你想想,连我们这座小城都有侍卫开始搜查了,你现在出去,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没事,我撑的住,晗儿现在就交由你照顾了。”
玉琼心沉思许久,觉得凤歌说的在理,便点点头,嘱咐道:“切记,不要逞强,而且,我担心慕容锦或许知道是你帮助我逃脱的,万一也来搜捕你怎么办?”
凤歌笑了笑,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抓住的,我先走了,在这里好好休息。”
玉琼心点点头,“知道了,快去快回。”
养心殿中,慕容锦满脸煞气,他道:“近日城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不是全天下都开始搜捕了吗?怎么到今日,还是一条线索都没有?”
墨暖昨日虽为孩子的出生而高兴,但这件事他还是没有告诉慕容锦,毕竟慕容锦现在正在气头上,他道:“皇上,属下确实已经加大了搜查力度,奈何至今各地知府还是没有传来消息,估计玉姑娘绝不是孤身一人,一定还有另一个人在助她。”
听到墨暖的话,慕容锦幡然醒悟,是啊,玉琼心怎么可能一个人能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么不留痕迹,一定是那个凤歌在助她,否则怎么可能。
他勾起一抹笑容,道:“看来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琼心,不要怪朕太狠心了,这一切都是你逼得。”
墨暖看到慕容锦这个样子,有些担心,从前慕容锦虽有心计,但做事不会这么狠辣的。
慕容锦望向身旁的墨暖道:“昭告天下,前丞相府因谋权篡位,应当诛连九族,临迟处死,朕宽宏大量,将行刑日期一拖再拖,奈何无人感激,后日丞相府处死,一个不留,务必要将这个消息在明日之前昭告天下。”
墨暖显然很吃惊,诛连九族,那不是洛逍也得死吗?慕容锦怎么会这样狠心,洛逍毕竟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慕容锦怎么会说杀就杀?
慕容锦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我就不信玉琼心不会回来为洛逍求情,还愣在原地做什么?快去!”
墨暖这才步伐沉重的离开了养心殿。
傍晚,凤歌提着好几袋药回来了,见玉琼心神情专注的绣着花,笑了笑,道:“怎么今日突然想起绣花了?”
玉琼心也浅笑道:“从前总觉得在丞相府学这种女儿家家学做的东西麻烦,现在看来也算是有了用处,你瞧,等晗儿醒过来后衣服自然就不够换了,孩子长的又快,去制衣阁中未免太浪费钱了,还不如自己买些针线做些衣服。”
她自顾自的说着,却没看见凤歌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玉琼心抬起头,见凤歌不说话,脸色很难看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凤歌,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凤歌沉重道:“今日我要与你说的这件事就与丞相府有关,希望你听了不要太激动。”
玉琼心神经立即绷紧起来,只要是关于丞相府的事情,她自然是最担心的。
凤歌见玉琼心紧张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慕容锦的命令完完本本说了出来,道:“你现在不要太激动,这肯定就是慕容锦料到你会是这个反应,才故意将这个消息放了出来,为的就是让你回去,好让你再也离开不了他,咱们好不容易来到这儿,你难道想半途而废吗?”
玉琼心带着哭声道:“那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爹,我哥,丞相府一家全都死去吗?我做不到,凤歌,我没办法在我明明有能力救他们的时候不去救。”
凤歌耐心劝道:“你听着,这就是慕容锦的计策,他如今必定发现了晗儿被你带走的事情,他这么做就是想让你自觉的回去,我们不能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往里跳呀!”
玉琼心绝望的闭上眼,道:“我能怎么办,在这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生活下去吗?我真的做不到,那是我的亲人,身上和我流着同样血的亲人,特别是洛逍,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让他为我承担过错,慕容锦做这个决定都是因为我,我怎么可能抛下他们什么都不管?”
凤歌沉默了,过了半晌,他道:“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慕容锦此举的确是做对了,他达到了他的目的,我知道你没办法看着你的那些亲人一个个的去死,但我也想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去了,就是万劫不复,知道吗?”
玉琼心咬了咬下唇,道:“我知道,我知道一切后果,放心吧,我有我的办法,我了解慕容锦,他不会那么残忍,那么嗜血的,他只要看到我回去,就一定会放了丞相府那些人。”
凤歌叹了口气道:“你让慕容锦放了丞相府,可又有谁会放了你呢?你一定要想清楚。”
“我想清楚了,明日我就会从这儿启程,回到京城,去见一面慕容锦,至少让他放了洛逍。”玉琼心深吸一口气道。
凤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神情落寞的离开了。
玉琼心愣愣的坐在原地,眼角流下一行清泪,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逼自己?
翌日,慕容锦在江月的宫中用着午膳,江月时不时看着慕容锦一眼,想说却又不敢说,昨日她知道慕容锦很不高兴,所以今日她是怎么也不敢再提了。
慕容锦却突然提起道:“今日你怎么不向朕为你父亲求情了?”
江月一惊,随即道:“臣妾不敢,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管这些烦心事,臣妾只想让皇上高高兴兴的,其他别无所求。”
慕容锦微微挑眉,道:“朕要你答应朕一个要求,只要你做好了,你的父亲我自然会放过,不过朕依然会让他养老还乡,万贯家财我也就择选一半充公。”
江月心中一喜,只要钱财不被充公,哪怕只留下一半也是好的,她连忙道:“皇上不管要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
慕容锦淡淡道:“明日前丞相府诛连九族,满门抄斩,你需陪朕去一趟,而且必须装作与朕很恩爱的样子,不得让别人发现破绽。”
这么简单的事,江月心中暗暗高兴,她本就深爱皇上,这件事可谓是轻而易举,虽然她想不明白皇上这么做的目的,但只要皇上放了她父亲,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她笑着道:“臣妾谨遵皇上命令,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做的天衣无缝。”
慕容锦点点头,道:“这就好。”
“你真的要今日走吗?还是我陪着你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凤歌担心的望着正在收拾包裹的玉琼心。
玉琼心笑了笑,道:“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我,而且就是中间被那些侍卫发现了更好,我都不用赶路,他们直接就将我送到了慕容锦跟前。”
凤歌见玉琼心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一阵火气,为什么别人在她的心中都有份量,而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却只能这么轻易就被她舍弃呢?
玉琼心并不知道凤歌此时内心的想法,她以为凤歌还是担心自己,便道:“好了,我走了,你将晗儿照顾好,切不可让慕容锦夺走。”
凤歌薄唇微抿,道:“自然,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后。”
玉琼心感动的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发现吧,我一个人能完成好这件事。”
说完转身离开,凤歌连一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天牢中,洛逍被几个狱卒押出,看见的却是一袭黄袍的慕容锦正不屑的望着自己,当然,洛逍在天牢中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包括玉琼心离开的事情。
慕容锦笑了笑,道:“怎么样,天牢的日子还好过吗?我没想到,有一日我竟也要靠你才能让琼心回来。”
洛逍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激动起来,道:“琼心怎么了?她怎么会离开?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慕容锦缓缓走到洛逍面前,道:“放心,你明日就会见到她了,不过明日也会是你的死期。”
洛逍紧盯着慕容锦,不敢置信道:“慕容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这么冷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琼心如果知道你在利用她,她该多么伤心?”
慕容锦轻笑着,“那又如何,只要她能够回来,要朕做什么都可以,放心吧,朕会好好待她,朕会让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和朕一起俯瞰天下,这不是每个女子都向往的事情吗?”
洛逍摇摇头,道:“慕容锦,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告诉你,琼心她不是你以为的这种人,你等着吧,琼心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的,慕容锦,看来之前我做错了,我压根就不应该放弃琼心,否则琼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慕容锦扬起一抹邪笑,道:“你还嘴硬,来人啊!给我上鞭子,狠狠的打,记得,不要打死了,明日才是他的死期。”说完转身离开。
整整一日,天牢中都响起了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以及隐忍的喊声,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玉琼心只想尽快去见慕容锦,自然也知道从这儿该怎么走才能最快到京城,那就是走水路。
玉琼心戴着面纱对划船的老翁道:“老公公,请带我走最近的水路到京城,请问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
白发老翁想了想,道:“到京城的话,恐怕要等到明日清晨了,一时半会儿可是到不了的。”
玉琼心只要在明日之前到就可以,她连忙道:“好,老公公,我要去京城,快带我走。”
二人到了船上,老翁匀速的划着。
翌日,丞相府所有人都被从天牢中押了出来,其他人都是躁动不安,唯有洛景华和洛逍沉默着。
经过一日的鞭打,洛逍的身上全是血水,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他知道今日是自己的死期,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在临死前见一面玉琼心,这样他死也无憾了。
清晨,玉琼心终于到了京城的码头,她将船钱付给了白发老翁,随即快步走着,她记得,从码头到处斩台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必须抓紧了。
江月满面红光的挽着慕容锦的手站在城楼上,慕容锦身穿一袭黑袍,与平日的他似乎多了几分嗜血,江月则是身穿一袭淡紫儒裙。丞相府一家老小全被绑在了监斩台上,其中有垂垂老已的老人,更有年龄尚幼的孩童,哭闹不止,围着监斩台看热闹的老百姓自然也不在少数。
然而,过了许久,处斩还未开始,一些百姓有些着急,江月也低声问道:“皇上,时辰到了,该处斩了。”
慕容锦毫不理睬,只是看着远处,有没有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然而,并没有,他不相信玉琼心会什么也不做,他坚信着玉琼心一定会来。
玉琼心快步跑来,见监斩台围着许多人,不知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城楼的位置,这一望,正好与慕容锦的视线对上,她又看到了慕容锦的身旁已然有了另一个女子,她正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而慕容锦竟然没有推开,她以为她的心会很平静,然而,在这一刻,她的心还是一痛。
她慌忙收回视线,冲着人群中央挤去。
江月见慕容锦眼神一亮,紧紧的盯着某处,便也看向那个地方,却什么也没看到,因为玉琼心早已挤到了人群中央。
百姓门看到这个女子发疯一样的冲向监斩台,有些恼怒,但还是忍了。
这时,慕容锦在城楼上淡淡道:“时辰已到,行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