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然将那两个宫女一推，两人便跪在了地上，见二人都服服帖帖的，他才幽幽说道：“启禀皇上，微臣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正往一片林子里倒着什么东西，一查竟然是砒霜。”
“你自己看看，”顾如远指着柳云衣，此刻也有些想起来了，这当中一人，不正是她的婢女翠娥吗？“这两个人你可认不认识？”
柳云衣一抬头，随后低呼一声，假装惊讶的道：“翠娥……怎么是你……本宫向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害本宫？”
那翠娥看见柳云衣正对她眨眼，咬了咬唇，豁了出去，眼神毒辣的说道：“娘娘，怪只怪您太没本事，连皇上的心都套不住，我们做奴婢的，从来都是往高枝儿攀的，娘娘这儿没什么油水，奴婢自然也就不必为娘娘做事了。”
“你……”柳云衣似乎气的不轻，浑身都在发颤，呼吸不顺的说，“你怎么可以陷害我……”
“如今奴婢已经被抓到了，也不怕被拆穿了……哈哈哈哈哈……”翠娥大声笑道，听着却更像是悲鸣，“没错，娘娘您让奴婢送给容妃的酒酿圆子里，被我下了毒……鹤顶红，砒霜，哈哈哈哈哈……”
柳云衣一把抓住了她，含着泪珠问道：“翠娥……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奴婢这辈子都不会说的！”翠娥恶狠狠的说完，随后，只听噗嗤一声，翠娥咬舌自尽了。
片刻之前。
柳云衣的寝宫之中，翠娥正颤抖的跪在地上，双眼之中透着死寂。在翠娥的身边还有一位小宫女，同她不一样的是，小宫女的神情平静了许多，似乎知道这一日迟早都会来的，所以并没有多大的惧怕。
“方才本宫说的话你们都记清了吗？”柳云衣狭长的眼睛扫过二人。
另一位宫女平淡的福了福身子，声音平稳的说：“彩凤记下了，多谢娘娘的再造之恩。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等来世再报。”
“嗯。”柳云衣满意的点点头，又拾起了书桌上的两封信，道，“你们的遗书，本宫已经替你们写好了，等本宫洗脱罪名之后，必定会按照约定，给你们两家寄去黄金千两。”
“谢娘娘。”彩凤扣头谢恩，又戳了戳一旁愣着的翠娥，提醒道，“翠娥，还不快谢过娘娘。”
“翠娥……多谢娘娘。”翠娥把头埋的很低，一字一句却说的十分清晰。
是啊，她们在宫中为奴为婢一辈子，还少不了要受主子的气，有的时候，翠娥真的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可一想到宫外年老力衰的双亲，便又忍辱负重的任由柳云衣鞭打自己，即便是靠这样赚来的钱，也不及柳云衣现在赐给她们的一半。
更何况，这一入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宫……
如此想来，倒不如按照舒妃说的做，这样双老的下半辈子也算有了着落。虽然昧着良心陷害刘贵妃的确有些过意不去，但这条罪名也只能在黄泉之中亲自向刘贵妃赔不是了。
“能为娘娘办事，是翠娥的荣幸。”想通了之后，翠娥便昂首挺胸，目光之中，尽是决绝。
***
看到地上还温热着的尸体，顾如安叹气，随后又盯着另一位瑟瑟发抖的宫女：“这位又是谁宫中的宫女？快从实招了，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柳云衣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彩凤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顾如远，便又紧紧的缩着脖子，伏在地上颤抖着。
此时，站在一旁的齐子然道：“回皇上，臣曾经在御膳房见过，这位宫女好像是皇贵妃手下的。”
有一些时日，皇上的晚膳都是由他送的，本来这件事理当由小福子公公负责，只奈那些日子小福子生了病，便由齐子然代管。去御膳房的时候，齐子然便时常见到这位姑娘，瘦瘦弱弱的，说话亦是十分有礼貌，只是似乎与其他宫女之间有些疏离。
齐子然见顾如远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便又道：“皇上，依微臣看，这位宫女不像是会下毒之人，定是当中有什么误会。”
来了个多管闲事的。柳云衣恶狠狠的看着齐子然。他这性子倒是丝毫没有长进啊。柳云衣当然不能让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便假装震惊的说道：“是啊。皇上，皇贵妃姐姐素日里待我们姐妹二人很好，不像是会支使宫女来陷害臣妾之人啊。”
这当中并未有人说出这个意思，但柳云衣这么一说，顾如远便难免想到了那个方向去。
“皇贵妃……？”顾如远喃喃道，又说，“不可能，皇贵妃今日都与朕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去害容妃呢？”
说着，又冷冷的逼问看起来很害怕的那位小宫女：“快给朕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若是说的清楚明白了，朕答应饶你一命！”
彩凤听闻这句话，顿时双眼重绽光彩，身子也不发抖了，看了柳云衣一眼，才道：“回皇上……是，是皇贵妃让奴婢这么做的。”
“果真是她……”顾如远痛心疾首的捶着桌子，“朕对她这么好，还把这后宫一半的权势都分给了她，而她竟然用这职权做着这么卑鄙的事！那保定王妃的事，也是皇贵妃做的？”
彩凤摇摇头，舒妃娘娘教她的这些话她都背的滚瓜烂熟了。皇贵妃和舒妃跟她都无冤无仇，只是她若是不同意，只怕舒妃不会轻易放了她的家人。
彩凤提心吊胆，发觉柳云衣神色缓和了一些，才继续说：“当初皇贵妃娘娘得知舒妃容妃和保定王妃要小聚，便命奴婢将砒霜偷偷的交给碧儿，让碧儿趁机给容妃娘娘的茶中下毒。但碧儿害怕……弄巧成拙，就被王妃娘娘误食了。娘娘本是无心害王妃的……”
顾如远的眉头皱的越发深了：“那她又为什么要害容妃！容妃还小……而且……她已经有了朕的骨肉啊！”
“正是因为容妃有了龙子，所以娘娘才下定决心要除掉她！”彩凤面不改色的说，“自从舒妃娘娘和容妃娘娘进宫后，皇贵妃性情大移，特别是容妃娘娘这么受宠，皇贵妃心生嫉妒，便有意除掉她…”
“那一日……”彩凤眯着眼，仿佛是在回忆当天的事情，“皇贵妃得知事情弄砸了，很是生气，回到宫中便开始砸东西。还嘱咐我们，若是皇上问起来便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躺下了……”
顾如远想了想，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前些日子他从容妃宫中过去刘贵妃那儿，还未进门便看见几个宫女正捡着地上的碎片，顾如远担心刘贵妃出了什么事，便问了一旁的小宫女……的确如彩凤回答的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