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见得沈姨娘与婉娘有说有笑,气氛甚是融洽,心里也是开心不已,淡笑着说道:“就是嘛,既然是一家人,何必说那两家话?老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你们二人都是府里的功臣,平日里都辛苦你们了。”
婉娘轻依在老夫人的身边,笑着说道:“哪里来的辛苦之说?能替老夫人和老爷解忧,也是妾身的福分呢。”
若是搁在往日,老夫人的话必然又会让沈姨娘生好一肚子的气,不过如今她也算是看清了,再不会使那些无用的小性子。
婉娘话音刚落,沈姨娘也淡笑着接口说道:“妹妹说的是,老夫人这话说的才是见外了呢。这本就是我们的本分,有何辛苦之说?这新年一过,便又是一年了,元宵节将至,老夫人可有何打算?”
这是十几年来,老夫人第一次在太和县过元宵节,以往在京城的时候,她也不过是在府里待着,亦或是在院子里散散步而已。至于小辈们,则是欢欢喜喜的出去看花灯,等到晚上小辈们归来,则会与她讲讲花灯会上的趣事儿。
对于太和县的习俗,老夫人有些不清楚,遂看向沈姨娘,问道:“往日里府里都是怎么过的?”
沈姨娘笑道:“往日里也未如何的大肆操办,老爷若是有应酬,我或会陪他一道儿去,小辈们则是出去看花灯去了。”
老夫人点点头,道:“这倒是与京城里是一般无二,也没什么趣味儿。”
沈姨娘淡笑着又说道:“老夫人,您回太和县也有些日子了,西郊的兴国寺还未去过吧?老夫人久未在太和县待着,怕是不知,那兴国寺的菩萨最是灵验,每每到了吉庆日子,兴国寺的广场上都是人头攒动,甚是热闹呢。”
到了老夫人这个年纪,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便也只剩下吃斋念佛了,听得沈姨娘如此说,渐渐的有些心动。
“那就去兴国寺拜拜菩萨?”老夫人疑问的说道。
沈姨娘笑道:“我当日是要去的,去年郝府也算是过的顺遂,这新的一年到了,总归要去还愿,顺便祈祷今年万事顺遂,祈求菩萨保佑郝府上下平安。”
老夫人沉吟着琢磨了一番,轻声说道:“也好,那我便也一道儿去吧,左右也无事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儿,婉娘眼中亮光闪动,显然也是心动不已。
却说郝凌受了丁页子的嘱咐,要他去打听许杰的心思,看看他对郝灵珠是个怎样的看法。郝凌寻了个中午,便请许杰出去吃了顿饭,二人从家国大事到民居小事,一一交流了一番。
末了,郝凌放下酒杯,正色看向许杰,沉声说道:“许公子,想必你也很清楚为何贵府会让你随我家老祖宗来太和县过年吧?”
许杰温文一笑,缓缓点了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郝凌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你可有何想法了?”
许杰眉头微挑,沉吟着看向郝凌,却是一句话都没有作答。
少时,他终是轻轻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婚姻大事还是要循父母之命的吧,我即便是有想法又如何?郝兄放心,等我这次回了京城之后,便就禀告我的父亲母亲,问问他们的意思。”
许杰这算是逃避了郝凌的问题,从他自身而言,他其实是不清楚郝凌的立场是什么,所以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从郝凌这一房来讲,郝灵珠是郝凌的亲妹妹,他这一问很有可能是代替自己的亲妹妹来问的,关心自己妹妹的婚事;但是从郝府大局来讲,郝凌也许关心的是许府跟郝府的联姻,关心的是随之带来的利益!
这一切都不是他自己目前能够决定的,他随郝老夫人来太和县,名义上是讲来给郝老夫人祝寿,暗地里是来看看郝府二房的大小姐到底是何模样,其实真正的原因则是,探看探看郝府在太和县的影响力!探看探看郝府真正的实力!
郝府二房虽不在京城,但郝府的生意做的这般大,与各处的瓜葛自然也不是一般二般的,也许在某些地方就能给予许府帮助!这也正是许杰目前需要的。
所有他在太和县看到的一切都需要回到京城以后一一禀告给许老爷知道,然后静等许老爷的安排。
郝凌的眉头微微一动,很快又恢复正常。对于许杰的回复,他不是很满意。不过,许杰是客,不妨碍他们继续相谈甚欢的交流下去。
晚上回房以后,郝凌便将自己与许杰的交谈都告诉了丁页子,又道:“依我看来,那许杰不是个有担当的,若是灵珠嫁了他,怕是不太好。”
郝灵珠是郝凌的亲妹妹,丁页子这个做嫂子的也不敢在她的婚事上多说些什么,不然以后若是郝灵珠过的不好的话,她岂不是就要成为罪人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回灵珠?”丁页子有些愁眉苦脸的问郝凌,这二人说的话都是这样的模棱两可,倒是叫她不好回复郝灵珠了。
“你便就什么都不说呗,灵珠还能追着你问不成?等元宵节过后,许公子回了京城,应该就会有回复过来。这日子也不算久,等一等也无妨。”
丁页子颔首道:“也是,不然说错了,又要害灵珠伤心。”
对于郝灵珠的婚事,夫妻二人也算是达成了共识,既然许杰的话这般的不清不楚,他们暂时就什么都不说,若是郝灵珠当真问了,就暂且敷衍一下,想必郝灵珠也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要她对这桩婚事不抱有太大的期待,到时候不成,也就不会如何的伤心了。
这几日,郝府出奇的安静出奇的和乐,明明气氛融洽的不行,却总让人有种不好的感觉。
沈姨娘如今实在是太乖了,太好说话了,脸上时时都带着笑,对谁都亲切有加,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不仅是丁页子他们感到奇怪,连郝灵薇都奇怪自家娘亲为何有如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