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好一个君子……”
君逍唇角微扬,握着青衣的右手再次递出细剑,直接封喉。直到这时一旁怔愣的黑衣人才反应过来,握紧弯刀向君逍迫来,可却不及他动作快。不消片刻,在场的黑衣人便全死在君逍手中,且他用的还是青衣刚刚使过的剑招。
如此不仅明月,连青衣也瞪大了双眼。青衣看向君逍,道:“你是何意……少堂主如此相逼,断了青衣的退路,莫非是想……”
青衣换了笑颜,但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截住。君逍一指轻压在青衣唇上,低笑道:“不错,留下你。”
青衣忽然敛了笑容,一掌将君逍推开,自己亦后退数步,将手中的剑重新变为银簪插入发中,如此方端上盈盈笑意,道:“不好意思了,我在这蜀国早就是妖女,即使再多杀几人也无所谓。若是少堂主以为这样就可拦下青衣,为蜀国再争得些时间那可就错了。”
青衣转身,抬起的衣袖于半空中撩起一个弧度,就像是翩跹的赤蝶。
“你以为我是为了蜀国?”君逍道。
青衣顿住脚步,回头看来:“少堂主还有几天就要继任堂主一位,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青衣说完就走了,而君逍像是想起了什么,垂眸时浅浅笑开。
明月这时方觉得君逍不愧和君逸是兄弟两人,连笑容中带着的邪气都这么像,只可惜四年后的君逍已经再见不到这样的笑容。等明月走近了些,她忽然看见他手中的红绡。
“我……堂堂君子堂少堂主竟然还有这本事?!不去做神偷太可惜了!”明月惊呼的同时,君逍已经将红绡收进怀中,转身朝君子堂的方向走去。
将一回到君子堂,君逍就被君家长辈给唤了过去,恰是明月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厅堂,只不过现在坐在上位的还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
君逍早在回到君子堂时便敛了笑意,此刻站在堂中对着几个老头一撩衣摆跪了下来,道:“君逍见过几位长老。”
“起。”上位的老头一抬手,在君逍起身时又道,“想必你和君逸都收到了消息,阙皇已遣了刺探进入蜀国境内,意欲偷取王室印鉴。我等既为蜀国子民,君子堂又在蜀国境内,这事我们便不能袖手旁观。”
“长老的意思是?”
“七日后,你继任君子堂,届时少不了前来祝贺的武林同道。我和在座的几位长老会想法子控制住阙国的江湖人士。而当夜你便和君逸各带一批人马离开君子堂,君逸前往边疆协助作战,你则前往皇城追击刺探,定不能让我蜀国王室印鉴落入阙皇手中!”
君逍拧眉,犹豫片刻后道:“长老,君子堂参与进朝政可否合适?”
“君逍,我们虽混迹江湖,按照那些官老爷的说法就是刀口舔血的草莽,但不要忘了我们到底是蜀国子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家国被敌国就此吞灭?哪怕真的不能抵挡,我们也要尝试,到了这时候也就无所谓江湖远庙堂高了。”上位的老头顺着胡须沉声道,眉间拧成了川字。
君逍于是伏跪在地,叩首道:“弟子明白了。”
“既是如此,你且回去好好准备,想来七日后应不会太过安稳。”
君逍颔首,刚走出去便看见了朝这里走来的君逸。
“哥,你也被找了?到底什么事?”
君逍稍有犹豫,后道:“没什么事,你进去就明白了。”
君逸狐疑地盯着君逍瞧了片刻,而后方向厅堂内走去。
君逍离开此地后便一直向前走去,明月和秦时跟在身后也看不出他的目的地究竟是什么。走了一会儿,明月忍不住道:“这青衣明显就是顾烟容,难道她就是阙皇遣来的暗探?”
“应当不是,青衣的出现太张扬了。莫说皇城,她从蜀国边境一直到这里就暴露了太多,否则也不会引来之前的那一批黑衣人。”秦时轻声应道。
“那她是?”
秦时轻微蹙眉,在见周遭景致又一次变幻时道:“引子。”
夜色沉沉,因为两国的战事街道上已没有什么身影,君逍孤身一人向这里走来。
明月还在想着秦时的话,扁扁嘴:“你能想到,他们就想不到么?他们就不会故意分一拨人来追杀青衣,误让真正的刺探以为没了隐患,从而放松警惕露了行踪?”
“当家的你就不觉得奇怪么?我们在这沧澜幻境中也有了些时间,但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有。”
经秦时这一说,明月也突然反应过来,她垂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当真是什么感觉也无。过往的每一次在见过故事的两人过后,总会有最初的雏形出现,一如温颜的故事中那沉甸甸的的铜块,但这一次当真是什么也没有。明月忽的揪住秦时的袖口,惊恐道:“难道是陷阱?”
“我想……我们手中应该没有他们想要的什么东西。”秦时淡淡道。
明月一翻白眼,扁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他们就瞅准了你手中的魂灯呢?再说了,你看你没得罪古先生他不也一样要杀你么?”
“当家的不跟进去么?我想,那亮了烛火的是青衣的房间。”
明月随秦时一道仰面看去,果真见客栈二楼有一间屋子亮起烛火。稍稍迟疑
过后,明月咬咬牙,拽了秦时的腕子大步向客栈走去。反正不用顾忌会招来影响,明月的手脚不觉间也重了起来,用力推开门后蹬蹬蹬地向二楼跑去。
然而将一走进青衣的房间,明月和秦时就全愣在了那里。
这是青衣的房间没错,君逍走了进来也没错,可让明月不知该进该退的却是青衣衣衫不整地靠在君逍怀里,双眸紧闭长睫微闪,面色说是惨白却隐隐有潮红。明月抬手遮了双眼,可身边的秦时却半点反应也无,仍旧直直盯着。明月不客气地在他臂膀用力一掐,压低了声音道:“你就这么想看?”
“……当家的,这青衣明显是受了伤,你想的那些显然都不会发生。”秦时凉凉道。
“是么?”明月透过指间间隙向床榻间看去,果真见了君逍一手扶着青衣,一手覆在青衣后背,像是在运功疗伤。明月这才撤了双手,拖着秦时走近几步。然而不等他们再靠近,君逍突然凉凉瞥来,冷寒的眸光让明月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君逍松手转而扶着青衣的腰,另一手却是执剑向明月两人的方向刺出。
明月大惊,还来不及问秦时是怎么回事就被他箍着腰身向一旁带去。长剑擦着明月的面颊直直向后刺去,随之传来轻浅的闷哼声。明月向后看去,但见一名未及蒙面的黑衣男子径直向前倒了下去。而其余几人仅是瞬间的怔愣,过后便碎步向床榻接近。
明月抬手在脸上一抹,在看见指上那鲜红的色彩时,她另一手便扒拉着想要攥起秦时的袖子,可摸了半天都没碰上,不由就惶急了:“秦、秦时……这……这是不是表明我们在这故事里也是会受伤的?他们不是看不见我们么……怎么还能伤着呢?这、这要是死在里面了,我们还能出去么?”
半晌没有听见秦时的回答,明月急急抬眸去寻,却见君逍一手带着青衣自客栈的窗户跳了下去。
又跳一次?!
明月刚准备开口,就被秦时拽着腕子跟在一群黑衣人身后跳了下去。眼见君逍抱着青衣连跳几步跃上了房檐,而黑衣人也一并跟着消失后,明月僵着身子直起,竖起一指止了秦时的话。
明月发誓,刚刚在落地的时候她听见了咔嚓的一声。她动了动右脚,随即牵出锥心的疼痛,五指啪得一声抓上秦时的腕子,毫不客气地收力抓紧。
秦时蹙眉。
沉寂的街道上倏地漾出满是愤懑的怒吼声:“去你娘的江湖,老娘我撂担子不干了!”
秦时一手揉捏着眉心,淡然提点道:“当家的,君逍照顾青衣必定会去找伤药,你在这看着点,我去跟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