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划破寂静的车厢,怕是后面的车厢都能听得见!也不知此人受到什么样的惊吓,才能激发出如此高亢的声音。
下一刻,又是无数声惊恐的尖叫声响起,使本来想出来瞧一瞧的人?都赶紧地缩回去,再也不敢轻易出门。
双方都是有备而来,是想伏杀这个小卧室里的人,他们已绷紧神经、全神戒备,但双方受到如此剧烈的刺激后?便自然而然地将手里的武器、憋足的大招施放出去,过道上响起密集的道法神通爆鸣声,以及阵阵沉闷的利器入肉声,只几个呼吸间,便再没有动静。
他们都是出色的暗子、杀手类人物,在如此近的距离相遇?肯定是同归于尽!道行高低反而没有任何优势,一击必杀技才是最有效的。
又过三柱香的时间后,过道上才有脚步声响起,一个极猥琐的嗓音感叹:“啧啧,九个顶级老仙、十二个积年老仙、其余的全是普通老仙,如此的大手笔?若是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呢!即使是新地圣火朝的国师,他的战力虽是强悍,但终究只是积年老纪而已。”
“哪里像现在,老仙多如狗、大仙满街走!儿郎们,赶紧地把地上的花肥收起来,咱治安军全靠它发展壮大呢!感谢药祖!”
一柱香的时间后,外面冷冷清清,再没有任何动静。
经此一役后,车上终于消停下来,估计这两伙人是车上最强的势力,他们失利、或失手后,便没有人现敢动手,再往前凑?是送人头。
水悦逸又穿上短衫多耳麻鞋,水淼淼也能上餐厅遛达,因为水悦逸后来发现,过了圣京秋京城以后,上车的人无一不是一方大豪,像是虚月仙王?是有许多的人并不认识不说、竟是连名都没有听说过。
水悦逸顿时醒悟,自己的“名”气仅限边境地区,稍远一点?真的不算什么名人!源陆的世家特别多,底蕴深厚的势力比比皆是。
所谓的世家,首先比拚的是有多少盟友,而且是能战时出力的盟友;其次是比敌人多不多、强不强,像是以前的常青世家,它的仇敌满天下,但它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直到被水悦逸、水娘子揍趴下。
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车厢里的气氛虽是沉闷已极,但他们也知道,由于参加的势力太多,无论是哪一方的人,即使他们的实力再强横,若是与车上的大多数来说,却是微不足道。
战锣圣侯国只是圣朝的一处偏远道城,除四周星罗棋布二十余小镇外,其余的区域却是莽莽荒野,整个圣侯国只有八十来万人口。
水悦逸才下土龙大车,就被一群群男女老少包围,而且,他们七成是精怪,人族只占三成!
他们想做什么?当然是要做生意。
一个敦实汉子的力气大,更兼腿脚利索,第一个来到水悦逸面前,彬彬有礼地问讯:“欢迎来到战锣道城,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当向导、给你们提供出行建议,还有,我的力气好,可以帮你们背行李。”
水淼淼的眼睛一亮,这是个实诚人呢!他是柏怪、是大怪道行的柏怪,人不是常说柏是品质的象征么,而且还是好品质的象征。
水悦逸的状态不算太好,一个少年郎,抱着一个婴儿大小的小孩儿、肩上还站着拳大的水淼淼。
汉子心里直嘀咕,是不是看走眼了?眼前之人并不象肯出钱的大豪,也不象是出门历练的贵家公子,更像是来这里“尬”游的少年少女,可眼前的少年更惨呢,拖孩带女的。
只不过,近段时间虽是来的人多,肯照顾汉子的人?差不多没有!
为什么呢?因为他是精怪、而且还是男性精怪,更要命的是,他还是上了岁数的大叔级精怪,自然就不太受欢迎了!
汉子见水悦逸没有拒绝,便想过来帮忙抱水丫丫!
水丫丫忙喝道:“狗贼,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用圣水化了你。”
汉子的脸一僵,讪讪停下脚步,水悦逸笑道:“先生请头前带路,应付的报酬是不少你的,只是你可不能让我吃亏。”
汉子带水悦逸向道城里走去,便随意问道:“小哥儿可把来意说明,我也好为你提前安排,要不然是没法做事。”
水悦逸笑道:“如果我说是来游山玩水的,你肯定不会信!我只是听说极东的蛮荒出了新鲜事,一时兴起便想进去瞧瞧,权当历练。”
汉子停步沉吟,良久方回道:“圣侯爷早将此事当成生意来做,早就为诸位大豪准备好一应之物!只不过,他们官办的暗楼黑得很,宰人是一套一套的,稍不留神就会上当、会栽大跟斗。”
水淼淼好奇地问道:“难道你还有门路弄到真实消息?”
汉子自豪地挺起胸,低声道:“我有个姐夫在暗楼管事,他瞧不惯官家的贪婪作派,私下弄出全套彩图,不但有蛮荒野人的居住地、而且还有所谓阴洞的确切位置。”
水悦逸的心里一紧,如能搞到机密图文?就是花些钱也是值得的,毕竟这样的机密事,是很不容易找到门路的。
汉子把水悦逸带到城墙外的,一处靠墙的木房子里,昏暗、带着霉臭的气息让人真是不习惯,只不过,水悦逸为尽快地搞到机密图文,也就忍下,而且,水悦逸还看得出,此木房子是活物,是柏大怪自己去深山野岭采挖的老树练成,由此可见,他修的是草木神通。
汉子神神秘秘地从床下面摸出一只木屉子,里面装满乱七八糟的图纸,最后,才翻出一大一小两张彩图。
水悦逸仔细的看着第一张大图,上面有许多的标识,但却没有备注,若是将备注说明再填上去?才是完整的舆图;他不动声色地查看小图,里面有数百个黑点,但只是位置,却没有参照物。
水悦逸顿时心里有数,此图是真的,可靠程度极高,接下来的事,就是谈判,谈妥价钱后,汉子才会把图上漏下备注、说明交出来。
水悦逸笑着问道:“两张图我都要,你开个价吧。”
汉子搓着手,良久才回道:“两张图是我与姐夫冒奇险方才得到,与官家公开贩售的并不一样,官家只是将一些泛泛的阴洞标出来,但最关键的几十处大阴洞,却是隐去。”
“我与姐夫均是大怪道行,都是处城突破的关口,若与客人交易后,肯定是不能再于此处呆下去,是得另觅稳妥处居住。”
“如此一来,姐夫早将价钱标好,大图五百万仙金、小图三千万仙金,不还价,若是客人瞧得上,就请交钱,不愿出价?就请回罢。”
水悦逸轻笑:“值与不值,我心里有数,一口价,一万仙金。”
汉子顿时愤怒,抗声道:“我瞧少年是缺乏诚意,此图只是瞧一眼就要一千万仙金,算了,生意难做,又难遇到肯出钱的人,三千万。”
水悦逸不为所动,汉子无奈,只得道:“一千万仙金,实在不能再少,我们要突破道行,是必须有这些财货才行。”
水悦逸无奈,只得再回道:“算了,我吃些亏,一百万!”
两人你来我往,直扯一个多时辰后,水悦逸抱着早已睡熟的水丫丫出门,汉子也在收拾行李,他也是必须马上赶路。
要不然?是会被战锣圣侯爷逮去砍头的!他搬家也很容易,只是三两下,就把木房子变成老树疙瘩,挂在身上,便匆匆地进城去。
水悦逸见天色近黄昏,便也想着去一个小城去住下,稍事休整,准备明天再出发!进城的人很多,出城的人也不少,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像水悦逸一样,是从城角走出来,他们诧异地望着少年。
水悦逸渐渐渐地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就在路边,就有数十拨人围在一起看什么!他稍费些劲挤进去?里面的人正在看舆图,而且是与他购买的不但是一模一样,更令水悦逸崩溃的是,人家的图上就标注有备注、说明,无须再翻小本子,人家的更方便。
水悦逸不甘心地连看十几堆圈子,都是是一样的结果。
道上有人瞧出异样,他是一个光头青年,腰间挂一个带锤的小铜锣,十分地阳光精神,他先向水悦逸点头示意后,便关心地问道:
“客人莫非是有烦心事?或放无能为你解惑。”
水悦逸黑着脸不吭气,水淼淼不愤地把事情叙述一遍。
青年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解释道:“客人不知此事始末,才会上恶人骗子的当,你说的这个人已经作案数次,但他面似忠厚,却是滑溜得紧,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逮住他,只不过,他是逃不了的。”
“只是,你们年纪轻轻,连道行都没有,无须去寻冥师洗魂啊?”
水悦逸顿时糊涂,哪个地方不对呢?他只得婉转地把仙后、及玄青道门的事说一遍,并恳请武者大哥解惑。
青年先是愣住,然后失笑:“此事还有这样的版本?其实,此事与仙后无关,只是与玄青道门有点关系!”
“圣朝小情圣人从仙朝讨来殒金后,洗魂的过程巧遇无垢使,虽是身受其苦,但最后无垢使功成身退!”
“小情圣人一行数十人得以新生,天人五衰早离他们远远的。”
“而玄青道门又在虚月仙国做善事,虽被虚月仙王误解,但也是活人无数,积了大功德!此次他们来极东蛮荒地施法,也是活人无数,至于你说的杀几个人、几个野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与你一起同来的人里面,是以中老年居多,他们不是去寻玄青道门的晦气,而是想求玄青道门发善心,也给他们洗洗魂。”
“虽然玄青道门的无垢使还在静修,可他们又新创几项秘术,也是不再用殒金,就能很方便的施为,这可是好事呢。”
“至于舆图,是由圣侯爷出面牵头,并自掏腰包制作完整的舆图,方便大家寻找玄青道门,从而节省大家的时间,是不收任何的费用,来客只须登记造册就能免费得到。”
水悦逸郁闷地向青年道谢,抱着水丫丫,如飞一般地逃了。
水悦逸曾听人说,仙后如何如何,但你不得不佩服她的精明,像样玄青道门为祸虚月仙国,传到外间却变成虚月仙王蛮横地,破坏人家的善事,还把人家好好的一桩义举给搅黄了。
直到此时,水悦逸才明白,起初各势力是攻防双方,所以会有摩擦、争斗,但时间才几天?仙后就把事情运作成为人洗魂的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