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城主被驱逐,三条大狗驮着三位大人回到出口,颜可苏冷冷地回望求达居,相对来说,晨风城只是一个小角色,妙文宫真正的对手,是雄踞西郊的彼岸亭,找闻求达说事?只是一个铺垫。
执掌燃文城兵权的?是颜可苏带来的族人,左手翻挥间,三枝哨箭射向高空,凄厉的哨声响彻整座燃文城,他偷眼觑向求达居,是想吓唬吓唬胆小的闻先生,然而,他失望了,求达居的人?是头也未回!
两柱香过后,一队队惊慌失措的凡民,是拖儿带女的凡民,他们被如狼似虎的军士押着,从求达居的门前走过,看样子,不是演戏。
闻求达愣住,瞬间释然,妙文宫的真正对手?是彼岸亭!
三条大狗驮着三位大人,施施然向西郊奔去,事情才开头!
彼岸亭的仕源大陆总舵?也只有数千人,嗯,差不多是土著。
馒头山似的建筑也止有千余里方圆,与燃文城相当,颜可苏伯爵闹出的动静?早被彼岸亭的人侦知,自然是安排人手,严阵以待。
馒头山建筑的大门紧闭,女汉子闻妙姿负手立于塔顶,冷冷地望着前方,蓬头垢面凡民,被如狼似虎的官差驱赶,团团围住了总舵。
总舵的管事人?大多数是燃文城的土著,凡民里,有他们的家人!
闻妙姿盯着颜可苏,不悦地质问道:“伯爵大人何意?”
颜可苏目光游离,稍失望,没有瞧见正主,但是,事情还得办!
“彼岸亭与妙文宫共治仕源大陆,燃文城沦为星空势力的角斗场!妙文宫势弱,护不了燃文城的周全,只好将凡民托付彼岸亭!”
闻妙姿愣住,颜可苏?是混日子的混混,是不学无术之人,什么时候达到如此的境界,居然关心如家畜般的凡民?
而且,他的文采、眼界,竟是达到如此的高度,是开“悟”了?
“颜伯爵此言大谬!你身为城主,收取税赋自肥,为凡民分忧乃份内之事!妙文宫敲骨吸髓,身为家畜的主人,自应尽到主人的责任!”
闻妙姿的话?是很重、很难听!几乎是剥尽了所有人的颜面!
要知道,被驱逐的凡民里面,是有她的父母、夫婿、子女,你把他们比成家畜?是让他们情何以堪!但是,无需遮掩,此是事实!
骑着大狗的三位大人坐腊,剧情的演绎?并未写进戏本!
唉,事到如今,只能临场发挥,总不能掉头就走吧?
颜可苏转动着眼珠子,顿时有了主意,演戏嘛,谁不会?
“法师大人见谅!本来,我们也不想麻烦彼岸亭,毕竟,你们是做的死人生意,是只照顾没了知觉的人,是要安排好他们的来世!”
颜可苏?此人格调低了不说,言语之间更是恶毒!
彼岸亭揭了妙文宫的老底,妙文宫将凡民当家畜养着,然而,颜大人怎能咽下恶气?又把彼岸亭的长衫掀起,是露出了难看的底裤!
仕源大陆的颜氏?直到如今,仍想入主仕甲主陆,一直想把闻大帝扳倒,再由颜姓大佬代替,自然而然,闻求达就成了攻讦的目标!
“我知彼岸亭的难处,可是,我也无办法,很无奈啊!”
“之前,我带着他们去求达居,是想托老师帮忙,毕竟,求达居的生活设施齐全,实力也强横,燃文城的凡民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
闻妙姿恍惚,世间人都将先生当“痴人”,是傻子一般的人,便是燃文城的凡民?何尝不是把他当成傻子!但是,先生真是傻子?
她望向自已的亲眷,从他们的眼里?读出的,是愧疚!
是的,老师能想到的,能做到的,都做了!
然而乡亲们又是怎样“回报”的?他们是将看到的,能搬走的,全部都搬回家里,但是,老师是背靠晨风城,所有的一切,也不属于老师,晨风城能容老师做事?已经是仁至义尽,还能怎么样?
现在,大战将启,很明显,天棺、地盒、妙文宫的眼睛?又是盯上了晨风城,是想顺势将它卷进旋涡,然后?再慢慢地收拾。
凭老师的眼力劲,岂能看不见背后的凶险?自然不愿因为自已,而将晨风城卷进是非之中,乡亲早是家畜,晨风城却是无辜的。
一时间,闻妙姿转过无数的念头,彼岸亭?养不活百数万的凡民!
“咦,稀客啊!颜伯爵也来定制冥居?嗯嗯,好事,大好事,管事的,三位大人的冥居用地免费,是一个大子也不能收,白送!”
原来,是总舵的管事人闻知声到了,肯定是要揽生意了!
冥居的用地?不值钱!赚钱的?是后续工程!
大狗上的三位大人顿时脸黑,除了不要脸的闻求达,谁会订制冥居?那是为死人、准死人准备的好不好,我们?活得有滋有味的!
“闻总座,刚才的话,你肯定听清楚了,人,我送来了!”
闻知声看了看惊惶的凡民,心里感慨万千,何苦呢?
闻先生曾经为你们准备了一切,是能无忧无考地度过一生,可是,你们又是怎么做的?撤走也就罢了,胡整一通,把居住地弄得一片狼籍,唉,要知道,先生是托庇晨风城,你们让先生情何以堪?
“既然妙文宫无力护庇你们的周全?我彼岸亭自然不会再推!我这里的条件差,只能搭一些临时的茅屋,咳咳,我的人手少,还需要你们自已想办法,至于粮食嘛?呵呵,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只是,有件事可得想好了,你们托庇于彼岸亭?就与妙文宫、燃文城再无任何关系,算是彼岸亭的准死人,是居住冥居的准死人!”
一个老头猛翻白眼,恨不得扇他几个大耳括子!
准死人与猪有区别吗?而且,颜伯爵存心挑事,连猪也做不成了!
嘿嘿,老头?就是闻知声大人的亲爹,近来的精气神不错!
闻知声瞅见老头的样子?顿时打了一个冷噤,他是燃文城的土著,三大姑四大姨的亲戚太多,被骂两句是轻的,怕是会被暴揍!
事情不要弄过头了,最后吃亏的是自已!
“好了,好了,你们暂居此处,安全自然无忧,赶紧地排队进去!管事的,把他们带到空地里,先安顿下来,再管一顿饱饭!”
“真是的,妙文宫是畜生也就罢了,没想到,燃文城主却是畜生不如的东西,他们世居此地,是此间的主人,你赶他们出门本就不对,还不许他们带走一粒粮食,不准牵走自已养的猪羊?”
“颜可苏,你可记清楚了,此是孽,不是不报,是时辰没到!”
大狗背上的三位大人?他们装没听见!近些日子来,他们被骂得狗血淋头,便是他们的家眷?也是受不了乡亲的白眼,是搬回老家了。
很快,一群群蓬头垢面的可怜人?被彼岸亭的管事带走,总数约有百万人,闻妙姿担心不已,彼岸亭不事产业,最多只是自已产些粮食自养,仓库里的存粮?也只有两百万斤!还是历年攒下的。
两百万斤粮食,的确是不少了!
彼岸亭总舵约有五千余人,十日耗粮五万斤,百日五十万,一年下来,还能剩二、三十万斤吧!再加上夏、秋两季的收获,够度日了!
如果,彼岸亭胆敢收容百万凡民?哼哼,最多只能撑两天!
一番折腾,时间到了下午,里面升起阵阵炊烟,百万灾民入驻了。
“站住!你怎么擅自乱闯?”彼岸亭的管事嗓门挺大。
有事?当然有事!军士大爷们?是陪着灾民们忙碌,也没吃饭!
闻妙姿的脸?是黑黑的,是很生气!
“颜可苏,约束好下属!否则?后果自负!”
然而,城主大人的脸上?是露出了嘲讽,两主事?是满满的讥笑!
“闻妙姿,请听清楚了!是燃文城的人,全体进入彼岸亭!”
闻妙姿惊愕,你有预谋?是想混进彼岸亭?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不行!除了被你们押解来的凡民,其余的人?请自便!”
颜可苏的嘲讽之意更浓,淡淡道:“闻妙姿,记住你的身份,总舵的管事而已,不是主事人,你的话,不能代表彼岸亭,懂了么?”
此言一出,不止闻妙姿吃惊,便是管事们?也是惊诧莫名!
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闻知声,怎么,你跟妙文宫有私下约定?
闻知声笑笑,不置可否,闻妙姿的心里一沉,唬着脸喝道:
“彼岸亭的人听令!列队迎敌,只要有人敢闯,杀无赦!”
闻知声既不反对,也没有迎合,管事们?呵呵,肯定要听闻妙姿在人的吩咐,因为,女汉子掌的刑罚,算是排位第三的主事人!
管事们都是“准”修行人,一身战力?肯定强过普通的军士,只几个呼吸,燃文城的军士被驱赶,只是远远的候着,不敢造次!
“你们吵吵闹闹地算什么?燃文城即沦为战场,彼岸亭与妙文宫是一体两面,他们的难处?我们也是感同身受!赶紧地让他们进来!”
咦,又一位大人物出现了,是彼岸亭的副总座,好像姓颜。
颜副总微点头,算是与闻知声见礼了,又解释道:“燃文城沦为战场,燃文城是妙文宫的城,凡民都是妙文宫的子民,妙尊与我商量过了,燃文城整体迁入彼岸亭总舵暂避,待风声不紧的时候,再商量!”
闻知声盯着颜副总,嘿笑连连,颜副总局促,才调侃道:
“副总的意思,是颜可苏带着兵马进驻彼岸亭总舵,不但治理凡民,便是彼岸亭的总舵,也是暂归颜伯爵管着?”
颜副总沉默片刻,点头道:“是的,的确如此,我们交换了文书!”
闻知声的笑意更浓,既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天道誓约?你敢签?
“儿郎们听好了,紧守门户,不可放妙文宫一条狗进来!”
管事们振奋,他们都是燃文城的土著,对妙文宫?是死仇!
“暗组的小子们察亮眼睛,立即甄别混进来的狗崽,漏一个,我唯你们是问!真是的,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给狗当狗崽,不是犯贱?”
管事堆里?约有千余人离开,他们的任务,是将混进灾民里的暗子清除,呃,不是杀掉,乡里乡亲的,杀人总不是好事,赶走算了!
颜副总?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是打脸,公然打脸,他抗声道:
“闻知声,你是主事人,我也是,我也能作主,别过份了!”
闻知声转头盯着他,淡淡道:“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彼岸亭的人!”
此言才出,颜副总愣住,金箍子化成缕缕金光飘走,只剩下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