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降落的红日,金灿灿的余晖与蓝天相接。进而并肩而坐的两人,远视如风景优美的画卷般沁人心脾。
如此美感画风却难抵画中人忧伤的神情。
“他为什么叫你,默默。是乳名吗?”沁源小心翼翼的为心中的困惑向阳心寻求答案。
阳心点头,“嗯,夏莫熙以前用过的名字。”
莫熙,以前的名字。
沁源收起往日顽劣的态度,稳重而认真地说:“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阳心扭头看了沁源一眼,眼神中的悲伤,清晰可见。然后垂眸,长长的睫毛映射着落日的余辉微微颤动。
那一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女人。
叮咚。(门铃声响起)
迷迷糊糊的阳心从床上爬起。
开门,
“默默。”
“妈妈。这位是?”
夏妈妈眉开眼笑地向阳心介绍站在她身后那位花枝招展的中年女性。
“这位是妈妈的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你可以叫玲姨。”
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按照现在的流行词语就应该是闺蜜吧。
“玲姨好。”
“好,默默长得真是漂亮!”
阳心虽不喜欢那位装束招摇的玲姨,但因是妈妈的闺蜜,却也对她礼貌友好。
可让阳心感到奇怪的是,她从未听到妈妈提及过此人,不过那又有什么呢!此后玲姨成了阳心家的常客。
好景不长。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阳心都是在争吵和咆哮中度过,她不明白一向相敬如宾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大动干戈。
直到有一天夜里,大战又一次爆发,她隐约的听到了外遇、出轨、证据啊等字眼。
外遇、出轨、证据。
谁?爸爸吗?
联想起父亲最近的改变,也许…
这如同世界大战般的生活,她不知过了多久,从天真烂漫到渐渐消失的微笑。
一点一点认清现实。
沁源不知所里的问:“既然没有证据,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呢!”
阳心哽咽。
“不是所有东西都是需要证据的,有时一个闪躲的眼神;一句心虚的敷衍;和一些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行为,这些都足以衡量事实的真相。有时所谓的证据,只不过,是让你熟悉的人,变得你不再认识,就足够了。”阳心的话,句句像把利剑,刺痛着她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那后来呢?”
后来…
阳心的眼睛湿润了。
不愿意承认,可还是被她验证了。
一天她放学回家,推开门的那一幕,她惊呆了。
破旧的电视;砸碎的玻璃;踹坏的木门;满地的瓷碗碎片。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妈妈;面目狰狞手里拿着棍棒的爸爸;狐狸面容带着骚气的玲姨。
为了保护妈妈,在混乱中,被爸爸打掉了手镯的阳心,满眼血丝但眼神凌厉地瞪着爸爸和假面的玲姨。一旁观火的玲姨看到初战大捷,露出得意的笑容拉着爸爸离开了。
而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
阳心颤抖地捡起作为生日礼物的手镯。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她的手心里,不知不觉也滴进了沁源的心里。
“再后来呢…”
阳心擦干眼角的泪珠,缓和了一下悲痛的情绪,说:“离婚呗!还能怎样。”变得无所谓了。
听完阳心的故事,沁源的心里泛起波澜。他从没想过,乐观开朗的她,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苦楚。
“那…那你妈妈她现在…”
“又嫁了。”
“那…那,”沁源不敢再问。
回复平静的阳心再次将头扭向沁源,质问到,“那那那什么那!”
“那你恨她吗?”
“谁?”
“你的妈妈。”
“为什么”,阳心不懂,为什么要恨妈妈。
“因为她是最后那个抛弃你的人。”
为什么是…最后一个,而不是第一个。
算了。
对于现在的她,无论是第一个,还是最后一个,都不重要了。
阳心抿了抿嘴,眼望天空,幽幽地说:“既然不能哭着埋怨,不如笑着祝福,毕竟她给我的爱,为我牺牲的,付出的,足以让我谅解她的选择。”说这话的她,是释然,还是无奈,也许…连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了。
“那,你的爸爸呢?你…恨他吗?”
阳心沉默了。
是他说错话了,还是原本就不该问。
可覆水难收,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
现在后悔已无卵用。
沁源正为自己出说的话,懊恼不以时,却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我能原谅为生活所迫而另嫁他人的妈妈,但不能原谅伪装的好形象却满嘴谎言的爸爸。”
这段话是思量已久,还是亲身经历的总结。
沁源不知道。
但今天的一切就好像是种子般种进沁源的心里。
故事结束了。
两人又陷入沉默。
沁源心里很是矛盾,……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面对如此伤感的女汉子,一向搞怪逗乐的他,却也失了办法。
沁源静静的看着极力掩盖悲伤,努力微笑,仰望天空的阳心。
一种冲动的情绪涌上心头,手不停使唤的拦过阳心的脖子,象征着初恋的亲吻,印在阳心的脸颊。
这突如其来的吻,杀得阳心措手不及。
僵硬,停滞的气氛充斥着周围的空气。
当沁源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几秒后的事了。
他尴尬的将被粉丝称为爱神之弓的嘴唇从阳心已经红的通透的脸颊上移开。
亲吻,对于情侣来说,那是证明爱的动作,那一刻的气氛是甜蜜的、浪漫的、美好的。
但…对于他们,尴尬的氛围再次犹然而生。
两人下意识的避开对方的视线,开始了新一轮的沉默。
……
混乱的思绪如波涛汹涌的海啸般肆意地冲击着她那已拥挤不堪的神经。
她再次浮想起初见沁源的景象。
“我喜欢她。”
……那个她,是救过他的她,而不是现在被他喊着女汉子的她。
他的亲吻再次提醒着她,他们之间还隔阂着谎言,不…是隐瞒。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她不敢多想,也不愿多想。
暮色苍茫,莫洛眉头微蹙,满眼思绪的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渐渐被黑夜吞没已迷糊不清的前方。记忆却一直停留在两只相似的镯子上,那么相似,巧合?还是…
“嗨!洛。”
莫洛的身后传出了喘息急促的声音。
莫洛转身回头。
刚刚跑步回来的奚岩已汗流浃背,干毛巾擦拭了脸上的汗珠,拿着水走向阳台。
“给。”
“谢了。”
奚岩拧开瓶盖,补充跑步时被蒸发掉的水分。
然后…
两人静静的看着被黑夜已完全吞噬的城市。
不时,奚岩有所思虑的看着莫洛。
“怎么,想说什么?”莫洛语气平稳。
“你喜欢上阳心了,是吗?”
这问题…确实始料未及。
莫洛沉默了一下。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莫洛以反问的方式,默认。
奚岩笑笑。
是呀!除了阳心,应该不会有人信吧?毕竟他的改变是那么明显,他对她的维护是那么**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