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望竟然也穿着围裙?!
他脸上的纱布拆了,眉角的伤疤隐藏在浓密的刘海下,略微看得出泛红。胡须理得很干净,眼镜也没戴。
对襟的家居服上半挽着衣袖,雪白的手臂上细细的汗毛被水沾湿了。而小起……挂在他一只拖鞋上!
我愣了足有十秒。
“进来。愣着干什么?”他的声音还是很不温柔,脸上也不带笑。
我说你在干嘛,为什么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挺怨念的。
“我叫家政阿姨来的时候顺便帮带了点菜。可是网上的菜谱太笼统……”
我下意识地往灶台上看了一眼。恩,这灾后重建的程度,没比周男好多少……
可就是这一瞥,瞥出了我莫名的泪意。
“为什么亲自下厨?”我轻轻问他。
“不为什么。你可以为我烧便当,我也可以给你做一顿晚饭。”
他回答的竟然那么自如。就好像买东西要付钱,受人恩惠要说谢谢一样平常自然。
我想说我给周男做了整整三年的饭。可他想过为我下一碗面,煮一次粥么?
看着苏北望的眼睛,我分辨不出自己从哪个角度开始模糊了视线。
“你怎么了?”他微微侧下脸来看着我:“我第一次做饭,应该不会太好吃。实在不行,我们出去----”
我说不用,毒药我也吃……
他皱了下眉,伸手把我往怀里拉了拉。我没拒绝,也没有轻就。鼻尖轻轻点在他的第三颗纽扣上,一股清新的洗衣液气息贯入我鼻腔。
后来他突然伸出双臂环住我,而我就像中邪一样刹那间抱住他的腰,几乎是撞进去!
他大概是被我吓了一跳,连连扶我的肩:“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感动哈哈哈。
“可你踩到小起了……”
后来我把他的围裙摘下来围上,将他和猫一并赶到沙发上。只用了半个小时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端上来。
我用漂亮的碎花桌布盖在了生冷简约的黑白餐桌上。恩,刚才路边纺织厂厂家直销。二十五块钱买的。
我一直都觉得苏北望的家里格调太冷清,再贵的房价也装不进温暖的灵魂。
我给他盛了饭盛了汤。他习惯说谢谢。用……贴了两块ok绷的手接过。
“第一次做菜啊?挂这么重的彩。”我又心疼又忍俊不禁。
“没,就切了一下。另一个……是小起挠的。”苏北望垂下头,他吃饭的样子一直很斯文,像一匹游离群众独自觅食的马。
我突然觉得他好可爱,可爱得……都让人不忍染指了。唉……
吃到一半,我总算想起来一件正事:“对了,上周五你给我拷贝的资料。还有么?”
“怎么?”他抬起头看着我。
“我的优盘找不到了。”我抖了抖筷子,叹口气。
“没有就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我轻轻哦了一声,看苏北望的样子好像也不想再就这件事跟我详说。于是我弱弱地转了个话题:“你还是在家多休息几天吧,那个……”
“我不碍事,周三有重要会议。”他说:“‘健康之星’提到年前上市,现在是很紧要的关头。”
我轻轻啊了一声,我说你之前不是还有些的顾虑么?现在决定放手做了?
“做什么事都是有风险的,跟收益成正比。”苏北望还是很萌地把菜里的胡萝卜挑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然后默默推到我面前……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们启苏就已经与中科在谈这个项目了。甚至在今年初就将一部分新增资本实收归位。
如果真的下马,可能很难对年初增资的新股东有交代。”
苏北望说这话的时候口吻很严肃,这让我在无形中能感受到他肩上的担子貌似并不轻。
我说我也知道‘健康之星’对中科的意义非常。但是----
白天跟关成卿的对话让我心有疙瘩,我也不是有意跟苏北望抱怨,大概是真没把他当外人吧。
我说有时候我真是不能理解商人的脑筋,事到如今如果还不能完全信任我父亲,当初又为何要花那么大的财力物力投入其中呢?
“公司里,有什么闲话吧?”苏北望问我。
我说也没什么,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肖黎搞的鬼。
“我和苏西航都觉得她是商谍,好像有什么目的来中科。甚至怀疑……她回头来找周男的动机都不是那么单纯。”
“肖黎……”苏北望对着空了的碗沉思片刻。
“中科的水比我想得要深,我怕----”我叹了口气,心不在焉地摆弄筷子。
“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人。”
我吃了一吓,好半天才领悟到刚才这句话有多霸道。除了用填饭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我都不知道该为苏北望做些什么了。
可是他突然欠了下腰,皱眉摆摆手:“不用了。”
“你怎么了?”我吓一跳,看他脸色貌似不太对。
“没事,有点抽筋。”
后来我起身收拾碗筷,顺便给小起的猫食盒里加上猫粮。
“你不是说要给小起洗澡么?”我问。
“恩,我先去换衣服。”
猫都是很讨厌洗澡的,没有例外。
然而当我带着橡胶手套,捏着小起的爪子把她浸入澡盆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苏北望逃了!
“喂,她都没跑你跑什么!不是……已经不怎么害怕猫了么。”
“不是……”苏北望一脸菜色地扶了下眼镜:“你不觉得,沾了水以后,她很像老鼠么?”
我看着沾水后小了三分之二的小起,恩,是很像。
提起老鼠,我简直是满肚子槽点啊。我说昨天我听苏姐说了,你怕老鼠是因为----
“闭嘴!”
苏北望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
嘿!不是说好了让我来‘帮你’给小起洗澡么!怎么一回头就成我一个人的事儿了!怎么当爹的你!
后来我把这只小耗子从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嚎叫里捞出来,然后用吹风机把她吹得跟块棉花糖似的。
进屋去找苏北望,丫的混蛋居然自己洗上澡了。
于是我很不厚道地,偷窥到了人家的裸背!
原谅我除了‘香艳’这个词以外找不到更贴切的形容了。来乐叨巴。
他身上的肌肤比女人还要白,柔和的灯光打在上面仿佛镀上了醉人的晕染。很可惜,他的左肩背上有一条足有二十公分长的陈年伤疤。就像山间平原上平地而起的一道裂谷,破坏了最完美的视觉感。
宛如毒蛇之信,猛禽叨喙。我很难想像苏北望这样的身份,是怎么会在身上留下这样狰狞的伤疤的?
大概是没调整好呼吸,被他发现我了。
“怎么,吓到你了?”
我说没什么,那伤疤……怎么弄的?
“打架。”苏北望套上衣物,转过身问我小起好了么?
“早好了,她又不用穿衣服……”
苏北望笑了一下,然后扶着我的腰往客房去。
小小的一只在温暖的猫窝里睡得正香,身上都是恬淡的沐浴香氛味道。
爪子上的肉垫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很想上去咬一口。
“难怪苏姐对乖乖的感情那么深。”我唏嘘一声:“这小动物嘛,只要喂几次饭,洗几次澡,再起个名字,那就真跟养孩子没区别了。”
“感情是个消耗品。不怕不爱,只怕不敢。”苏北望轻轻扳过我的肩膀,对视的一瞬间,气氛又还是爆料。
我红着脸说天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路上小心点。”他送我去电梯口,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
我说你和小起都要顾好自己,下次再洗澡打电话找我。
“猫洗?还是我洗?”
我很少听到苏北望跟我开玩笑,所以怔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被占便宜了。
“你俩一块洗!”
我进了电梯下了楼,开车的时候下意识地往苏北望家的窗户上看,十八楼明明啥也看不见才是……但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在那。
到家后,我把箱子从我车后备箱里拖出来,准备完璧归赵地还给我妈。
可是才走到门口呢,就听到屋里一阵阵……欢愉的,狗叫声!!!
“小绮你回来了啊?”我妈笑得满脸皱纹,拉着我的手就给拽客厅了。
然后我就看到我那可爱的外婆,怀里抱着一只白胖胖的小萨摩,笑逐颜开地跟身边的男人拉家常呢!
我黑着脸,问苏西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有啊,上次来做客听到外婆说想要养只小狗,正好我朋友生了----”
我:“……”
“咳咳,我朋友的狗生了…”
你胡说八道,外婆明明最怕小动物了!
“不怕不怕!”外婆仰着脸冲我笑:“以前我都不知道小狗有这么可爱,你看小西,白白净净,长得像个小熊似的。”
小西……
是什么鬼?!
我一把将苏西航扯上楼,咣当一声把他关我爸书房里了。
“你在搞什么啊!”
我扯着他的胳膊,扯得他面容有点扭曲才意识到人家身上还带着伤呢。
“没什么啊,真的是我朋友家的杜宾生了,我看外婆一个人挺寂寞的----”
“你家杜宾能生出萨摩啊!苏西航,这分明就是你自己生的……自己买的!”我被气得语无伦次,我说你想干嘛啊,没事往我家里跑,讨好我妈再讨好外婆,连给狗起自己的名字这么没节操的事都做,非奸即盗!
“我还不至于吧!”他委委屈屈地白了我一眼:“是你外婆啦,问了我的名字后说小西不错,就手给狗安上了。”
我笑得肚子疼,说不要紧,我外婆有间歇性失忆症和轻度老年痴呆,说不定明早就忘了。
“可是狗记得……”
我无奈地摊了下手,我说那我没办法了,你只能认了。
“没关系啦,图老人家一个开心嘛。”苏西航在我父亲的书房里转了两圈,随手翻了翻资料。
我瞪他一眼,别乱动。你还有事没事啊?有事说事,没事我要洗澡休息了。
“不急,你洗你的澡,我在旁边说给你听----”
“苏西航!”
“好了不闹了,跟你说正事哈。”这死男人也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坐。然后不用分说地抄起我一只手,用水笔在上面写了一组化学式。
我说这是什么?分子式奇奇怪怪的,有点像异丙托铵,但碱基的位置不对。
“上节课听什么了啊!”苏西航照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明明讲的很认真,这是你们中科药业在两年前研制出来的新型药物。不同于常规的异丙托溴铵在治疗哮喘时带来的心率过速等副作用。”
我说哦,我有点印象。虽然那时候我不上班,但公司里的一些要事还是略有耳闻的。
“但我记得这个药最后没能通过临床试验,因为有一定数量的样本显示,长期服用会带来心脏平滑肌纤维状病变等慢性心脏病,严重的会危及生命。
所以这应该算是一项失败品,最终没有投入过市场。而相关的研发团队也解散了。”我诧异地看着苏西航,说你干嘛突然提到这个呢?
“我只是想问问,像这一类最终不曾扩大生产的失败品,公司一般怎么处理?”
我无奈地剜了他一眼:“拜托,当然是销毁啊。倒进废液缸焚烧,难道当红利分给员工啊?”
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负责这个项目的人好像是关成卿,就我们部门的经理。怎么,你对这个项目有后续兴趣?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是谁这么蠢,能做出这种药来。”苏西航歪着头,用纸巾沾了水擦我手心上的分子式。
痒痒的,像小猫在舔。
我抽回手,瞪他一眼:“就你聪明。研发嘛,本来就是九次失败一次成功。中科每年的课题不下三十个,最后能试验成功上市的却不到三成。
毕竟制药是给人吃的,不谨慎点会出大事的!”
“是啊,”苏西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种特殊病症的治疗类药物往往受众小风险大盈利低,远远没有类似‘健康之星’那样的保健品有市场。
一旦苗头不对便戛然而止,也是符合企业法人的基本趋利性。”
我知道苏西航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我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的目的何在。
“你今天,就是来考察我基本功是否扎实的?”我悻悻地看着他。
“算是吧,走了。周三见。”
说着他便起了身,临出门前又往我父亲的办公桌前看了一眼。
“伯母,外婆,那我先走了啊。”
下楼来到客厅,我外婆正抱着狗狗爱不释手呢。一看到苏西航,先是两眼放了会儿光,接着便笑眯眯地问道:“呦,这位先生是谁啊?小绮,来了客人也不介绍介绍。”
我:“……”
苏西航:“……”
“好啦妈,先上去休息吧,这狗我先给送到阳台去。”我妈过去劝她,有时候么,老小孩老小孩,得用哄着的。
“我就跟它睡呗。这么小的,送阳台多可怜。”外婆抱着小西,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我说外婆:“你等他过两个月长大了,跟狼似的,家里所有的拖鞋遥控器都能咬了。
咱趁着还没想起来这狗叫什么名,先给人家带回去好不?”
我可不想养狗!尤其是除了一张脸漂亮外,智商情商基本为负的萨摩!于是趁着这个机会,我得想尽办法来说服一下我外婆。
然而老太太茫然地看着我半天,轻轻动了动干瘪的嘴巴就问:“你又是谁啊?”
我说,妈,我上楼静静。
躺在床上翻手机,偶尔能听到外婆房间里传来几声呜呜的狗叫。
搞不懂苏西航的葫芦里卖什么药,人家苏北望弄只猫,他就要弄只狗。要弄自己弄呗,干嘛让我养!
我特么养男人都能养出渣来,养狗不得养成白眼狼啊!
只不过他后来跟我说的那什么药,什么分子式,横竖让我不怎么安心呢……我总觉得他这个人吧虽然看着不着调,但也不会无缘无故问这种不着边际的事吧?
周三那天上午,我很早就来到了多功能培训厅。苏西航到的比我早,身边已经围了一群花痴小员工,叽叽喳喳地聊天呢。
我听不清他们具体说什么,反正无非就是----
“苏教授你什么星座的啊?”
“身材这么好,平时做什么运动啊?”
“你喜欢吃青椒么----”
好吧,最后这句是我自己脑补的…….
我黑着脸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两声。
苏西航看到我了,招招手:“罗绮,你帮我去取一下今天要用的试验药剂吧。”
说着,把我当鸡崽子一样给领了出去。
我扁了下嘴,我说你那边有无数女粉。只要一声令下,估计人家能把集中营的毒气室都搬过来。干嘛非得找我啊?
“因为你跟我八字合。”
结果这一句话没出口,我便意识到我和他的八字其实根本不合!!!
就听到前面一声尖叫,突然扑上来的人影一下子就把我给劈胸拎住了----
“罗绮!你给我说清楚,肖黎和阿男的孩子……到底怎么没的?!”
等我看清眼前这个人是周男的妈妈丁荷梅之时,老太太一双干枯的手已经快把我掐断气了!
“阿姨,你有话好好说----”我不敢用力推她,只能扯着自己的衣领试图跟她讲道理。
一旁的苏西航也吓了一跳,旋即立刻扑上来帮我解围:“这位夫人,你先冷静点,放开罗绮!”
“你跟我说实话!肖黎的孩子就是你故意弄掉的是不是?亏我还觉得对不住你,这夫妻两个合不合是老天定的,你害死我孙子算什么道理!”
我又不傻,眼看着肖黎慌慌张张地扑上来,问问屁股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伯母!伯母您别冲动,身子要紧……”肖黎扶着丁荷梅,那架势都恨不能抓着她的手往我身上打了:“罗绮也不是故意的,我----”
“喂,你们有完没完!”苏西航伸手把我拦在后面:“我是罗绮的导师,今天这是在我的课堂上,再乱来我叫保安了!”
男人么再怎么说也不方便跟人家老弱妇孺动手,这我懂的。所以苏西航只是护了我一下,压根就没敢对着人家丁荷梅的手腕用一点劲儿。
可惜丁荷梅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混乱的场面实在是不堪负荷。这边光顾着骂我,那边忘了该换气了。登时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坐地上了!
我懂,老太太一旦撒起泼来,杀伤力可是直指地球半径的。不碰瓷的都对不起她注重。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老人家----”肖黎抹着眼泪冲我吼着,而那边周男已经闻讯赶过来了!
一看他妈坐倒在地上顿时像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样,扑上去一拳就砸在苏西航的脸颊上!
上次交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的,也知道若真是一板一眼撕破脸,苏西航对付周男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可奈何苏西航此时一点防备也没有,并且稍有忌惮那坐在地上的老人家。所以这一下的的确确被揍了个正着!
“你们把我妈怎么了!”周男扶起丁荷梅,满眼都是不共戴天。
“周男你眼瞎么!”我抱着苏西航的胳膊,眼看着他捂着口鼻的指缝间慢慢溢出鲜血。一时间,理智什么都都喂狗了。
抬起巴掌,我冲着周男就过去了!
然后手臂落在空中,一下子就被人捉住!
“苏北望?!”
我记得他说过周三会进公司的……可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了这么大的一场闹剧!
“你们在干什么。”
丁荷梅挣脱开来,呛呛踉踉地往苏北望身上扑:“你是公司的负责人是不是!肖黎在你们这儿流得产,罗绮就是罪魁祸首,你们必须得给我个交代!”
“你是周总监的母亲吧。”苏北望冷冷地问着,同时一把揽着我的腰往后一推。就看他身侧左右涌出来两个保安,不由分说就把丁荷梅给架住了!
“你……你们不许对我妈动手!”周男一看苏北望玩真的,当场也吓傻了。
苏北望不动声色地抬了下手:“宋夜,先报警,然后联系我的律师,以寻衅滋事及诽谤罪起诉。”
宋夜是苏北望的首席助理,一向惟命是从,效率极高。
我知道苏北望说报警,他就真的会去报警!
“苏总!这都是我的错,不要怪阿姨----”肖黎哭着跑上来说情,看那架势就差说‘看在我跟你弟弟有过一腿的份上,别把事情闹大。’
我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苏北望的衣袖,不是软弱,我只是真的不想再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
我说丁阿姨,肖黎的孩子是个意外,跟我没关系----
“那你的呢?”丁荷梅理了理凌乱的发梢,冷笑着看我:“罗绮,你凭什么一声不响地打掉我们阿男的孩子!在没离婚之前,你没资格这么做!
你就是想报复对不对?害死我一个孙子还不够,连肖黎肚子里的也不放过!”
我:“!!!”
我想我的脸皮还没有厚到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辩解这种私密的事,而丁荷梅那一字一句如同刀子般的诋毁已经将我残存的尊严剥削殆尽了。
我无法解释,也不能委屈。渐渐抬起的目光,最终迎上了周男那愕然的神情----
我都忘了,周男……一直都不知道我怀过孕。
“妈你在说什么呢?”他拉住丁荷梅:“你说罗绮……”
“你傻呀!她背着你打掉过你的孩子,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丁荷梅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子:“她是在报复你,她亲手杀了你们的孩子啊!”
听着丁荷梅的控诉,我已经从之前的无地自容,变成哭笑不得了。
我只想知道这场越来越夸张越来越脱轨的戏……究竟要怎么收场啊!
“是我让她打掉的。”苏北望突然一开口,整个场面三百六十度翻转了下来!
我讶然地转脸看着他:“你……苏北望你说什么呢!”
“不为报复,不为赌气。只因为我要跟罗绮在一起,绝不可能让她留在离婚前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