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楼十九有麻烦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无视一切,义无返顾地跟在他身边帮他,还是按原计划远远的离开。若说帮他,我拿什么帮他?拿我那点不入流的法术?更何况他身边早已经有了罹飞雪。可是若说到逃开,我又怎么能完全不管他。
唉,真不知道他怎么跟青帝这样的千古大神对上了——或者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帮他?杜重迦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好说话的人,若是我以他为突破口,从中斡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不就烟消云散,星朗月明了么……
可是,就我目前这状态,要说服楼十九放我离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要逃跑基本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我偷偷看了眼楼十九,楼十九笑笑,把我往床里边挪了挪,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这是什么状况?我用眼神问楼十九。
楼十九粉无辜粉无辜地眨眨眼睛:“小九,爹爹累了。”
“你是说你在我这里睡?”我惊讶地问。
楼十九不说话,只眨巴眨巴眼睛,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怎么了?以前我们不都这样?
“那罹飞雪怎么办?”我脱口而出。
“关你飞雪师姐什么事情?”楼十九一脸疑惑,我有点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许那天他并没有看到我,毕竟他在明处,我在暗处,而且我只漏出一只眼睛,所以在他心里,他跟罹飞雪的JQ还只是地下的。
“那个……我的意思是……飞雪师姐一个人……睡恐怕不大安全,你看她样子那么柔柔弱弱的。”我一边吭吭哧哧地解释,一边暗暗地心里发酸,也许楼十九就是喜欢她柔弱的样子吧,那样柔弱的样子总是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不是吗?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不也是觉得她惹人怜惜吗。
楼十九笑着摸了一下我的头:“小九,你飞雪师姐可不是跟你一样胆小没用的。”
胆小没用,这就是楼十九对我的评价么?我郁闷,拧过头去不理他。
楼十九也没再说什么,脱了衣裳躺到我的身边……这是我十四岁之后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跟他同床共枕,本该是久别重逢,心生暖意,我却觉得分外煎熬——长夜漫漫啊,这不是逼我做柳下惠么!
要不就强了他!我开始在心里发狠,刚想付之以行动,突然感到一阵浓浓的睡意,我不睁气地合上了双眼。临睡着前,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双血色的瞳仁,不过那个瞳仁已经没那么妖异噬血了,反而有点魅惑的意思。
相由心生,相由心生,一定是我刚刚想对楼十九做的事情太旖旎,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我如此坚定地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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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一阵皮蛋瘦肉粥的香味给唤醒的,不能怪我太谗,上一顿饭还是跟杜重迦一起吃的,离现在已经有一天半。
为什么我会过上这样一种三餐不济的日子?我深深叹息,循着香味,非常狗腿地看向楼十九。
楼十九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把皮蛋瘦肉粥给我端了过来,顺带还给我带来了一碟叉烧。(上海东亚大包的经典早餐搭配——此句纯属个人感慨,请无视。)
我狼吞虎咽,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唔唔,没想到这么小镇子里也有这么好吃的叉烧,这叫什么镇?”
“逸仙镇。”楼十九笑眯眯地看着我:“传说中盛产神仙的小镇。”
这样……我一边咀嚼一边思考,难道杜重迦就是这个小镇出产的,他在天上呆久了,这几天突然想起来回来探亲?
“真的?那产出什么有名的大神没?”我若无其事地问。
楼十九笑了笑,不知怎么我就觉得这个笑容里带了点亘古的留恋:“青帝,当年青帝就是在这里飞升的。”
果然是,我开始相信在这里遇到杜重迦纯属偶然了。
我又试探:“那星主呢,那个传说中的,与青帝相提并论的星主呢,他是在哪里飞升的?”
楼十九这次笑得坦然:“有关仙史的这些问题最好问你四师兄,这方面,他是权威。你爹爹这些年又要照顾你,又要照应楼山,哪里有时间去研究这些。”
如果他不是星主的话,说的倒也是实情,我继续狼吞虎咽。
吃完早饭,我一边满足地吮手指,一边问楼十九:“楼十九,皮蛋瘦肉粥跟叉烧你是在客栈里买的还是在外面买的?如果是客栈里的话,我们明天还吃这个。”
突然想起来,不知道楼十九吃了没呢,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楼十九,你吃过没?”
楼十九笑笑不答,把脸凑了过来,我只觉得嘴角湿润了一下,就看楼十九又缩回头去不动声色地回答:“爹爹刚刚吃了点。”
这个刚刚吃了点不会是就是指刚刚吃了我嘴角的一点渣子吧。
我有点惊讶,我居然还能这样清楚的思考,难道是因为有了昨天那滴眼泪的前车之鉴我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了?
可是如果他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想要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鉴于楼十九同志在教育我这个问题上向来NC,我决定把他所有的举动都归纳为他的无心之失,归纳于他想表达父女情深,只是一不小心做得过火了一点。
可是,所有世俗的眼光都将证明,这是非常不妥当的行为,是急需纠正的行为,我必须把楼十九从这条乖僻的路上拉回来,否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楼十九……”我非常严肃地跟楼十九讨论起这件事起来:“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情?”
“啊?什么事情?”楼十九有些茫然。
哎,这让我怎么说的出口呢,想了想,我尴尬地指了指嘴角。
“哦,你是说刚刚那件事啊……”楼十九恍然大悟,可随即又疑惑地问:“小九,爹爹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
我挠头,这该怎么表达呢,想了半晌我吭吭哧哧说道:“楼十九,你知不知道,像你刚刚的那种举动,一般不应该出现在父女之间,只能出现在情侣之间。”
比如你跟罹飞雪。我强忍住心绞痛在心里默默补充。
“可是小九,我觉得我们那样做很自然,是什么规定了只有情侣才能那么做呢?”楼十九又开始秀起他的睫毛来,眼神无辜、困惑。
到底他是我爹,还是我是他爹啊,怎么就这么说不清呢!
我想暴走,可是屁股……我无奈地叹口气:“总之,你一日还当我是你女儿就不能做类似刚刚的那种事情,也不能再跟我一起睡觉。”
否则我会把持不住自己做出夺人所好这种我一向不齿的事情来。
“可是,小九……”楼十九还唧唧歪歪。
我怒:“可是什么可是,如果妄想有一天我会叫你爹爹你就不许再对我做那样的事情。”
楼十九低下头去,虽然小声,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嗫嚅:“反正你从来都没叫过。”
房门适时地被敲响,我松了一口气,无视楼十九,叫了声:“请进。”
“师妹,今天好些了没?”罹飞雪浅笑着走了进来。
我连忙回答:“好多了,谢谢飞雪师姐的药。”
“师妹还是这样见外。”一边说着一边她走到床边来:“你吃好了吗?我来看看你的恢复情况。”
楼十九闻言又要来撩我的被子和衣服,我一瞪,他瑟缩了下,终于没敢伸手。
罹飞雪又笑:“师妹是大姑娘了,还是我来吧。”
唉,不管你们谁我都别扭,可是我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认命地,我乖乖趴下。
“咦?”一撩开屁股上的衣服罹飞雪就讶然出声。
楼十九也奇道:“怎么会这样?”
我心一凉:“怎么了,恢复得不好吗?”
“不。”罹飞雪否定了我的想法,慨叹道:“不是恢复的不好,而是恢复的相当的好。”
“那你们奇怪什么?”这回换我奇怪了。
“奇怪的是,没道理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的。”罹飞雪的声音低得有些近乎喃喃私语了。
“也许我体质好,天生愈合能力强呢?”我就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楼十九拍了拍我的背,轻声道:“小九你别出声,让你师姐好好想想,这里肯定出什么茬子了。”
还没成亲呢,就开始护上了,我郁闷,闭嘴装死人。
罹飞雪突然道:“师妹,一会我要用针刺你,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恩。”我应声,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点疼痛,不由急了:“飞雪师姐,你倒是刺啊。”
“小九,已经刺过了。”楼十九替她回答道,我喷,合着我是白做思想准备了,根本就没感觉嘛。
“刺过了?然后呢?有什么发现?”我纳闷地转过头去,只看着罹飞雪正出神地看着一根银针,似乎那银针上面有花一样,哦,不,银针上面到的确有花,不过是我的血花,只有一点在银针的尖端红得发亮。
看来我的铁皮铜骨功更上一层楼了,都被刺出血来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暗自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