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恨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刚想对苏清觞这么说,手上一暖,我惊喜地转过头去,看到杜重迦慢慢睁开了双眼。
“小九,这一来就算我肯放你走,你也跑不掉了。”杜重迦叹息般道。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指什么,只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全好了么?”
“已经没有大碍了,剩下的一点小伤我可以自行化解开去。”杜重迦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下床,似乎羞与苏清觞为伍,又似乎不愿承认自己曾经那么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
当然,那些似乎太微不足道了,我开心地跟他一起下了床:“真的么,真的没什么大关系了吗?那要好好谢谢清觞师兄了。”
杜重迦却只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说谢,连好脸色都不肯给苏清觞一点,我就纳了闷了,从刚刚开始他就在别扭,到底别扭些什么呢?
别这样,多不礼貌啊!我在心里小声跟杜重迦说。
“外伤我可以帮你先敷上药,至于内伤,你若愿意接受我的魔功,我也可帮你化去一点。”杜重迦总算肯看一眼苏清觞了,只是脸色还那么不虞。
苏清觞笑笑:“若往日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受你滴水之恩,现在却由不得我了,你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就尽管招呼来吧。”
杜重迦又哼了一声,负手看向窗外。
窗外已然夜色深深,黑漆漆地看不到一点光亮。
只片刻,小衣屁颠屁颠地来了,她右臂上挂了一长串白布条,手里托着一碗乌漆抹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糊糊,那糊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如果说那是药的话,杜重迦不是在故意整苏清觞吧,我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
杜重迦一挑眉:“小九,你今天是第三次对你相公没信心了。”
我还没来得及汗,小衣就来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差点没把手里的碗甩出去:“相公?!”
“才几个钟头没见,青帝大人就已经升级为你的相公了?”小衣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只可惜她手里捧着个碗,不然我一定能看到她手指颤抖的动作。
难道你就不知道这几个钟头是多么的漫长,多么的度日如年么?都不知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也不来帮忙!我在心里小声地嘀咕。
呃,可是我这么说的话会不会就是已经承认了杜重迦就是我相公这个根本没存在过的事实?我纠结。只片刻我又把我所有的纠结都放进回收站——就算我承认了,那也不能让杜重迦这个能听别人画外音的人知道!
“小衣,敷药。”杜重迦不冷不热,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小衣显然是看到杜重迦就习惯性不把自己当小仙,她立刻收起所有的惊讶,奴隶一般听话地去给苏清觞上药。
不知道是不是植物的本能,小衣未卜先知般知晓了苏青觞所有的伤处,她先给右臂那条野鸡王留下来的伤处抹了药,接着又撩开苏清觞的长衫,卷起他的裤腿来给他的左腿上了药,最后小衣干脆撕开了杜重迦的衣服,露出他右腹靠边的伤口来,轻轻抹上药。
三处伤痕或深可见骨,或深不见底,尤其是腹部那个伤,简直就已经贯穿了右腹,真不知道他怎么可以挺着这样的身体带着飞儿四处找我的。
“苏清觞,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我忍不住问出来。
苏清觞龇牙咧嘴地笑笑不答,杜重迦也笑,这个笑容显得有些幸灾乐祸:“这种伤药虽然敷上去很痛,但是效果极好,你就忍忍吧。”
苏清觞继续龇牙咧嘴。
“看你这样子似乎难以收心定性,内伤就明天再说吧。”杜重迦继续笑。
“你……”苏清觞倒吸一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十三个字来:“你有本事就上,没本事就边儿去!”
杜重迦一笑,等小衣终于给苏清殇包扎好之后,很不客气地走到床边把苏清觞拎起来,拍打着让他面朝床里盘腿坐好。
可惜这样就看不到苏清觞的表情了,我暗叹,如果是雪上加霜的话,不知道苏清觞表情该多么丰富呢。
好吧,我承认我无良,因为我自由,因为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