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要跑到哪里去,只那么漫无目的地跑,等我一口气跑到那天跟入画聊天的草坪时,意外的,我竟看见了飞儿。
飞儿正坐在草地上拔草,她看了看我,耷拉下脑袋来:“素楼十九带额过来滴,可额虾米都么跟楼十九说。”
“飞儿……”我有气无力地把飞儿抱到怀里坐了下来:“你是在躲我吗?因为我混蛋。”
“额八知道,额只记得原来乃惦念着楼十九的,咋几天八见杜重迦就成鸟乃相公了呢?”飞儿在我怀里闷闷地说。
“这不是我最混蛋的地方,飞儿……”我也闷闷地说:“我一边渐渐依赖上杜重迦,一边还忘不掉楼十九,飞儿你说我怎么这样呢?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早上看到楼十九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听罹飞雪说楼十九昨天晚上在她房间里的时候我都要懵掉了。可是飞儿,明明我昨天看到杜重迦快要死掉的样子我都觉得自己也要死掉了的。”
“额八知道,额八了解杜重迦,额只知道额素站在楼十九介边滴。”飞儿在我怀里直摇头。
“飞儿,我的心其实很小,我只希望能有一个人对我好,陪着我白头到老,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是两个,两个……”我有点迷茫:“他们都对我很好,楼十九打小就照顾我,除了教育方法变态了点几乎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可杜重迦,他对我也很好,他甚至差点因为我死掉……飞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额八知道,额八知道乃把心给鸟哪个。”飞儿从我怀里挣出脑袋来:“虽然额么有经验,但素额也知道介不素考教谁对乃更好一点的事情,而素乃心里真正在乎的那个人到底素哪一个,不素有句话介么说滴么:爱乃的人为乃付出一切,比不上乃爱的人为乃梳一次头发……”
飞儿她竟能看得这么透彻,我几乎拜服在她的脚下了,我一边仔细思索,一边危危险险地看向飞儿:“飞儿,听你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我突然想起来我似乎忘了做一件事。”
飞儿警惕地支棱起耳朵:“虾米?”
“我似乎忘了没在你脑袋上刻上最哲理飞猪五个大字。”我笑,飞儿“嗷”的一声从我怀里窜了出去,我嬉笑着追了上去。
飞儿说的没错,爱你的人为你付出一切,比不上你爱的人为你梳一次头发——就算杜重迦为我做了那么多,甚至差点为我死掉,可只要楼十九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并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女儿而是当成了情人的话,就算我的身体不会立刻投向他的怀抱,心也会立刻飞到他身上去。
所以我才会因为罹飞雪一句无心的话如此失态,如此大动干戈,所以在我心底杜重迦始终不过是楼十九的代替品罢了,只因为他那仿若楼十九的温柔,只因为他在我极其难过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曾经眷念的怀抱。
原来是我一直在欺骗杜重迦,在利用杜重迦,在辜负杜重迦。
想通了这一点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杜重迦,怎么那么理所当然地去享受他的温柔?
“飞儿,快走,我们离开这里。”我压下所有的思绪,急促地对飞儿说。
我现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逃离,我早已没有办法面队楼十九,现在也没有办法再面对杜重迦。
我承认我是乌龟,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逃离。
“乃素大王,乃说了算,哪怕天涯海角,额也义不容辞。”飞儿停了下来,很有义气地一梗脖子,原来她可是胖得根本没有脖子的。
因为我它吃了不少苦了,不由有点内疚,我信誓旦旦承诺道:“飞儿,这次我一定不让你吃苦了,每天把你喂得饱饱的,洗得白白香香的。”
“乃一被人伺候惯的,还能来伺候额?!”飞儿很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算了,还是额伺候乃吧。”
我汗滴禾下土,默然不语,突然拉起她的一只小蹄子撒丫子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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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仓促的逃跑只能够享受夜宿荒野的待遇,没有货币可以流通的人生只能靠打猎来填饱肚子。
有了上次打了只野鸡却招来N多复仇者,间接导致了一场屠杀的前车之鉴,这次我决定抓几条鱼烤来吃,而且靠着河边也可以让我跟飞儿洗白白香香。
运气不错的是在黄昏之前我就找到了一条小河,不过抓鱼这件事情好象我并不擅长,每次拿着树枝对准了鱼刺下去却每次都被鱼溜掉。
这根本不是速度方面的问题,我自信自己扎得又准又狠,可树枝入了水之后却总错过在鱼的身旁。
难道我注定还是只能打野鸡,还是我们得改行吃素?
我无语,扔掉树枝看天。
“额滴神呀,乃越发退化鸟,连张罗晚饭介种事情也得靠额!”飞儿很看不过去地飞过去用两只小蹄子抱起那根树枝来。
我立刻星星眼,对哦,飞儿是水灵,她对水里的东西一定很有办法。
“擦掉乃的口水啦,记住,乃看到的鱼实际位置呢比乃视线要侧一点,所以乃不能对着鱼刺,要稍微偏一点点,看,就像这样!”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飞儿手里的树枝像离弦的箭一样插入了水里,果然插着了好大一条鱼。
“飞儿,你太能干了!”我一边欢呼着去捡鱼,一边开始怀疑丫根本就是一扮猪吃虎的主,上次我们一起逃跑的时候它明明无能到要命,连歌都不会唱的。
当然,想归想,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谴责她对本大王的蓄意欺骗,而是迅速地烤好鱼填肚子。
要命啊,我可是早饭没吃就跑了出来的,为什么我一落跑就要过上三餐不继的日子?
不知道是我实在没烧烤缘还是怎么的,我刚刚烤好两条鱼扔给飞儿一条,另一条我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咬下去就又来了不速之客。
这次来的复仇者没有那么多,只有一个,可是这一个偏偏是最难对付的。
我死不怕,可万一飞儿被殃及怎么办?
我心里那叫一害怕,脑子里那叫一错乱,不知道曲线救国路线在她这里能不能起作用,姑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哆哆嗦嗦的,我把我还没来得及享受的烤鱼当糖衣炮弹递了出去:“槿茵姑娘,好久不见,一起吃点?”
“苏清觞在哪里?”槿茵看也不看那鱼一眼,只淡淡道。
“呃,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要不咱们坐先来先把晚饭吃了,然后一起去找找?”我挤出一个号称叫做谄媚的笑容来。
可是槿茵同学很明显根本不吃我这一套,她继续淡淡道“人是你弄走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没有,我只是弄走了魂,并没有弄走他人呀。”我连忙为自己申辩。
“有区别吗?”槿茵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来。
我连忙叫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上次她屠杀那群野鸡就是这样伸出右手来,从指间飞出一条薄薄的白绫的,看来她已经动了杀意。
“有什么话好说?”她淡淡道,并没有放下右手,仿佛随时都可以飞出一条白绫来随时将我肢解,我连忙诌道:“我把他的魂弄走其实也是为了你好!”
“哦?”槿茵看上去有一点点的动容。
“真的!真的!”我一边点头一边想理由:“你要知道,苏清觞他就一小凡人,你就这么把他魂弄出身体,不出半月他准魂飞魄散,那时候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会魂飞魄散?”槿茵似乎有一点点相信了,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还有不死而成魔的另一种可能,当下急急的点头道:“我骗你干什么,如果我骗你你随时都可以杀了我呀。”
槿茵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好,那你现在带我去找他。”
那要被殃及的就不止是飞儿了,苏清觞、楼十九、杜重迦、罹飞雪以及小衣和木成舟这俩打杂的,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可是又没办法直接拒绝,我给飞儿使了个眼色,开始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对了,你怎么不直接去找苏清觞而先找上我了呢?”
“我不知道。”槿茵的神色有点困惑,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吸引非人类生物的体质,上次吸引了那么多的野鸡,这次吸引了她。
“我只是觉得往这里走应该没错……”槿茵似乎在解释给我听,又似乎在解释给自己听。
我汗,大约是因为我是这群人中最好欺负,最好对付的吧。
“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找苏清觞呢?”我继续东拉西扯,一眼瞥到飞儿还呆在那里,急得连忙又使了几个眼色。
呕,这个读不懂别人画外音的笨猪,你倒是快走啊,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或打或跑或取义成仁都是很自由的事情了!
飞儿也向我眨了眨眼睛,然后我发现我跟她一样笨,我也没读懂它想对我说什么。
我又疑惑地向飞儿眨拉眨眼,飞儿扇了扇翅膀,开始无声地说话。
可是天哪,一个人的口型我还能勉强分辨,一头猪的口型到底该怎么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