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都知道……”陆灏南抱着她不断发颤的身体,脸色隐隐发青。
“你什么都不知道!”顾念兮不知哪来的力气,用力的推开他的身体,像是发疯般的往外跑去。
“念念——”
“不许跟过来,不然我恨你一辈子!”顾念兮站在台阶上,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恨意跟憎恶。
陆灏南被她话里不掩饰的恨意给惊到了,想要去追她的,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了怎么也挪不开。
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响。
他拔腿就往大门外跑去,外面停放在那里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只留一缕尾气在空气中飘荡。
他立即给萧绝打了电话,让他暗中派人跟着车,别让她出事。
顾念兮车子开的很快,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汹涌的负面情绪将她淹没,让她怎么也无法平静。
害死团子的人一个死了,一个永远的被关在精神病院内再也不能见到外面的阳光,失去了永远的自由,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却还是很难过没有大仇得报的兴奋感……
车子稳稳的在顾家大宅停下,顾念兮趴在方向盘上放声痛哭。
叩叩叩——
车窗被从外敲响,顾念兮睁着通红的眼睛看过去,与薛景致心疼温柔的眼神对上。
“小兮,难过的话便好好的哭出来。”薛景致难得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她哭成了泪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顾念兮靠在她的身上,哭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表姐……”
“嗯?”
顾念兮将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了出来,一双眼睛也肿的跟核桃似的,“表姐,我心里好难过,明明害死团子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是我心里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薛景致安抚她的动作没停,眼神中却寒气乍现。
“就算心里难过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吗?陆灏南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放任你一个人,他不知道你身体不好吗?”
“我没有办法跟他在一起生活了,看到他我就会想到团子,就会想到他之前是怎样袒护宁茹雪的……”
薛景致心中叹息了一声,没有将那个不确定的消息告诉她,只是道:“小兮,我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
“阿致你要去哪里?”顾念兮一听她要离开就急了,眼巴巴的看着她。
“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要跟我一起离开吗?”
直到坐上了驶向不知名的大巴车,顾念兮才真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离开了。
都说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可她没有那么厉害,只能选择逃避,远远的离开,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再见了,我生活了多年的地方。
陆灏南,再见了。
想到那个人,她的心口就会狠狠的一疼。
她以为会恨之入骨,可原来真的离开了,才发觉是那么的不舍得……
陆灏南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里,可还是晚了一步,家里早就没了顾念兮的踪影,他心头顿时慌乱不已。
“大哥,出什么事情了?”花清寒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只是顾念兮开车离开而已。
“念念走了。”
“走了就……”花清寒后知后觉的发现,貌似情况不太对,“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萧绝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布满了森寒,“景致也走了。”
花清寒张大了嘴巴,要是只有小嫂子一个人走了那很容易就能将人找到了,可要是景致跟她在一块,他们就别想轻易找到人了。
“陆灏南,你凭什么将我妹妹关在精神病院里?我们宋家跟你远无仇近无冤的,你TM别欺人太甚了。”宋仲文不顾秘书的阻拦踹开了办公室的门,二话没说的就狠狠给了陆灏南一拳,“我们宋家虽然比不上你的L&G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最好快点放了我妹妹。”
陆灏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刚才宋仲文冲他挥拳的时候他快要轻而易举的躲开的,可他还是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拳。
“雾草,你们宋家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跟L&G相提并论,也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花清寒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伤害他大哥简直是不知死活!
“清寒!”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让愤怒不已的花清寒熄了怒火。
陆灏南擦掉嘴角的血迹,一脸的云淡风轻,与眼前双目赤红紧握拳头的宋仲文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先生,我原本只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大愿将宋家跟宋氏集团牵扯进来,可你若是这么不识好歹的话,那我也只能改变初衷了。”男人的话很是随意,但谁也不会怀疑他话里的认真行。
宋仲文陡然一惊,想到来之前父亲交代的话,有心退一步,可只要想到他妹妹好好的一个人被关在精神病院内指不定哪天就被折磨疯了,怎么也无法向陆灏南低头。
“陆灏南,你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只要你让人放了我妹妹,之前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追究。”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可笑!”陆灏南嘴角扬起凉薄的笑意,“我儿子已经三个月大了,被你妹妹给害死了,如今你跑到我的面前二话没说的揍了我一顿,还威胁我放了你妹妹,到底是谁盛气凌人?莫不是以为你宋家人脉广就能颠倒黑白,还是你觉得大家都是睁眼瞎是非不分?”
“那你想要怎样,一命抵一命吗?我们宋家不是你的对手,可你何必赶尽杀绝?”宋仲文知道自己冲动了,已经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他只能一再的退让。
“我怎么会让宋茜给我儿子抵命——”陆灏南眼神弥漫着杀气,一脸讥笑,“她根本就不配!”
宋仲文气的要死,他爱若至宝的妹妹被人如此贬低踩在脚底下践踏,他却不能替妹妹讨回个公道。
“清寒,替我送送宋先生。”陆灏南下了逐客令,看着宋仲文离去前眼里的恨意只是冷冷一笑。
“大哥,你不去找小嫂子吗?”
“那你不去找景致吗?”陆灏南淡声反问。
萧绝一窒。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说想要静静的人怎么也无法精心下来。他可以放她出去散心,可以给她一片广阔的天空让她自由自在的翱翔,但前提是她必须得在他的视线之内。
现在却是遍寻无踪迹,让他怎么也无法安心。
顾家大宅的气氛最近很是低迷。
顾芷薇回来得知顾念兮走了,差点没将屋顶给掀了,她脾气本来就不好,虽然经历了一些事情整个人柔和了不少,但骨子里的大小姐脾气还是没有改掉。
她将所有骂得出口的字眼全都用在了陆灏南的身上,指责了他足足有三个小时,要不是最后叶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硬是将她给拽走了,还不知道她要闹成什么样。
陆灏南也搬出了顾家大宅,回到了山水之恋。
房间里的布置都是她喜爱的,色调很暖,但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他亲自动手打扫了整整一下午才将里里外外给收拾的干干净净。
可这样还不够,屋子里没有她的气息,感觉不到温暖,让他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陆灏南第一次去想,以前他故意弄出那些流言蜚语,每天都是过了凌晨才回来,她一个人是如何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等他回来的。
卧室的床头挂着的是巨大的结婚照,相片里的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美得令人窒息,;脸上笑容浅浅的,还带着几分不满,他忍不住笑了笑。当时拍婚纱照的时候,他刚刚升职成了总经理,公司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耽误了拍婚纱照的时间,以至于她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笑脸。
她怀孕到团子出生都是住在顾家大宅那边,山水之恋的房子里连一件团子的东西都没有,好像那个孩子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心脏倏然一紧,陆灏南躺在床上尽力忽略那种疼痛,身边的床铺是冰冷的没有温度,以前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她,将她牢牢的圈在自己的怀中。
都说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也有人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可若是有一个人成为了你生命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成为了你身体上的一根肋骨,那样的感觉是多么奇妙又难以割舍的。
手机铃声幽幽的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他也没有看,直接按了接听键,“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陆子言轻笑,完全不在意他是否会生气。
“我没空跟你玩,最好是有要紧的事情,不然……”
“得!您就是大爷,我不敢跟您对着干还不成嘛!”陆子言率先认输,他这个表弟脾气不太好,他还真的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没事我就挂了。”陆灏南实在是没有心情应付他,要不是陆子言不在眼前他一定会狠狠揍对方一顿的。
“有个好消息跟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子言,如果你真的很无聊的话,可以陪你儿子玩去。”陆灏南语气多了几分不耐,嗓音也冷了下来,“我这个人轻易不动手,可一旦动手的话就怕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陆子言愣了愣,随即笑了,“亲爱的表弟,我的好消息对于你来说绝对是一剂兴奋剂。”听到那头冷哼了一声,他也不敢再卖关子了,“据可靠消息我外甥也就是你儿子并没有死,现在仍然活得好好的。但坏消息呢就是,你儿子我外甥现在具体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你……说什么?”陆灏南被这个消息刺激到了,心猛地提了起来,“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抱着团子冷冰冰的小身体那种绝望的感觉。”
“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呈假死状态,但效果只有十二个小时。”陆子言没有说的是,曾经狂焰也有人研究过这种药物,但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研究成功,要不是团子的事情他也不会发现还有人在研究这种可怕的药。
电话挂断,陆灏南还在回想着刚才陆子言所说的话。
那天的情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团子小小的身体是在他怀里彻底没了气息的,当时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前一天晚上马医生还在说团子的状况在恢复中,当时他也没有来得及细想。
如今想来,破绽也未免太多了些。
但是,带走团子的又是什么人?他们费尽心机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