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雪魄

一路御剑南行,丁原半声不吭。

他的心头不时浮现起苏芷玉临别时醉人的眼神,还有那一句守候自己的承诺。想到这些,他的思绪就犹如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线团,完全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年旃憋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嘿嘿笑道:“小子,你还在想那苏丫头?”

丁原哼道:“老鬼头,你舌头怎么变那么长?”

年旃活了两百来岁,还是头一回被人比作长舌头,大怒道:“狗屁,老子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这才好心问你。嘿嘿,要不你这就转回头去找苏丫头吧,也好过数人家天天在南海边上等你。“丁原一怔,猛的醒悟道:”好你个老鬼头,居然敢偷听我跟玉儿说话。“年旃道:”老子我那是关心你,哼,换了旁人死在老子面前,我都不会眨下眼。“

丁原听他说得当真,冒起来的火气也消了,悠然道:“那也未必,屈箭南他们不就是你给救上来的么?”

年旃回道:“那也是老子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姓屈的小白脸跟那天一阁的女娃儿,与老子有什么关系?要是从前,这些正道人物别说要老子去救,不顺手宰了,已算慈悲为怀了。”

丁原微笑道:“老鬼头,你是不是转了性了,还是在潜龙渊裹待得太久,把你以前的戾气都给磨掉了?要是让别人驰说冥轮老祖年旃,居然自觉自愿出手救了正道弟子,十个人有九个要把脑袋想破。”

年旃出奇的沉默半晌,才哺哺道:“好像是有点不对劲,自从遇着您这小子,老子就没一件事是按照以往本性做的。不过奇怪的是,现在这么搅和,感觉也还不错,***,真是邪门了!”

两人说说吵吵,丁原也放下思绪,结伴回返了云梦大泽。

、短短几日,重见大泽,但丁原已不再有初来时候的心情。

这几天对他而言,发生的事情也着实太多了一些,而漫漫前方,不晓得老天又有怎样的安排在等待着他。

三日后,绛禹兰如期盛开,可盛年不知为何,始终不见到来。

众人又耐心等了几日,仍不见其踪影,於是在草庐中留下一张字条′相偕御剑西行。

虽已早春,天陆南方嫩芽新爆,水暖花开,一派明媚绮位於凉州极北的大雪山万壑谷,依然是冰封天地、银装素裹。

绝情婆婆成名两甲子有馀,雄踞天陆魔道十大高手宝座,也是其中唯一的女性。但万壑谷一脉人丁非常单薄,满门上下不过二十多人,或老或少都是女子。

绝情婆婆名头虽响,可因僻居西域苦寒之地,生性孤傲也少有与人交往。因此,她的大寿也鲜有宾客盈门,丁原等人可说是难得一见的客人。

众人抵达时,离绝情婆婆的寿辰还有两日,万壑谷内一如往常,也见不到增添了多少喜庆气氛,比起当年越秀剑派掌门屈痕的大寿,实在冷清太多。

那晏殊原是绝情婆婆的锺爱弟子,经她一番通禀引见,众人很快便得到绝情婆婆的召见。

丁原原本以泻,依照年旃等人的介绍,绝情婆婆多半也是那种白发苍苍、鸠面凶相的老婆子形象。待真个见着,才晓得大错特错。

他与桑土公、年旃,随着晏殊走入客厅,只见正中主座上已端座着一位中年美妇。这妇人眉目如画,一袭白衣,眉宇问蕴着一层淡淡煞气,看上去竟似比晏殊更加年轻。

在她身后,侍立着两名女弟子,一抱宝刀,一捧古筝,一眼望上去,就知道修为还在晏殊之上,足可与天陆九妖中人一抗。

入座之后,晏殊将众人一一向绝情婆婆介绍。

轮到年旃时,老鬼头从冥轮裹钻出,哈哈一笑道:“绝情婆婆,咱们两个可也有一百二十来年没见了吧。你居然越活越年轻了,怎变得像个大姑娘似的?”

绝情婆婆淡淡道:“年老祖,听说你被翠霞派幽禁了九十馀年,别的也没什么,这张嘴倒也乖巧了不少。咱们两个,虽说并列魔道十大高手百多年,可说到交情,只怕比纸还薄。

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你不远万里来到万壑谷,绝不单单侍为了给老身祝寿这么简单的吧?“

年旃看绝情婆婆张嘴就直逼自己的来意,心道这老婆子真不好糊弄,自己还没开口说什么呢,她已一副要把话说穿说透的样子。事既如此,索性开门见山把话挑明,拐弯抹角原本就不是他年旃的性格。

年旃颔首道:“绝情婆婆,你算说对了。老夫这回上万壑谷找你来,还真是有事。”

绝情婆婆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嘿嘿笑道:“年老祖,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想求我的雪魄梅心,好重塑肉身?”

年旃回答道:“正是,老夫当年肉身在翠霞毁去,如今只能藏身冥轮之中。倘若你能借一枚雪魄梅心与老夫,日后老夫也必有厚报!”

绝情婆婆凿道:“果真是这样,年老祖,着实委屈你低声下气,前来讨求雪魄梅心。

可惜,这东西是本谷至宝,只有我的门人可求。原本,看在小徒引见,还有你远来相求的面上,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商量,惟独这一件,我劝你赶紧断了这份痴心妄想,另谋他策,不要在这裹白费唇舌。“晏殊急忙跪下道:”师父,年老祖对弟子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与丁小哥出手击退碧落七子,弟子如今就见不着您老人家了,那绛禹兰更是要被碧落剑派的无耻之徒夺走。弟子也明白雪魄梅心珍贵万分,乃本谷第一至宝,可毕竟谷中长有三株,若能取其一赠予年老祖,何啻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绝情婆婆摇头道:“傻徒儿,你懂什么?年旃救你,只因有求於我,分明就没存什么好心。雪魄梅心的确有三株,可本谷历代的规矩你也该明白,非为本谷弟子,任是谁来都莫想讨到一点半枝。”

丁原起身拱手道:“婆婆,我等也晓得,这雪魄梅心乃天地罕见的仙宝,非不得已,也不会来求。只要你放下一句话来,如何才肯答应,纵然赴汤蹈火,丁某也势必为婆婆办到!”

绝情婆婆悠然道:“我万壑谷尽管荒僻,可也算衣食无忧,太平无事。老身本人,更没什么事情是自己解决不了,需要托付给旁人!丁公子,你多说无用,不管什么样的条件,老身也不可能松口破例。倘若没有其他事,就让晏殊陪着你们在万壑谷逛上几天,等喝过老身的寿宴喜酒,再走不迟。”

晏殊跪在地上没动,刚出声哀求道:“师父|”

绝情婆婆已截下晏殊的话道:“晏殊,师父已经很各气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身怎能容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继续在谷中逗留?”

年旃丁原闻言双双色变,连桑土公都忍不住结结巴巴道:“绝……绝情……婆婆,你……你不欢迎我……我们,便……直截了当的说,何……何必指桑骂槐?”

绝情婆婆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桑土公,老身与晏殊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资格了?你们几个爱留不留,恕老身没空闲奉陪。”

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丁原怒气一起就欲发作,但想到盛年的嘱咐叮咛,又强耐着性子道:“婆婆,我等这般空手登门求药,的确很是唐突。只因为雪魄梅心是无二仙宝,一时半刻,我们也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东西可以比拟。往后婆婆凡有差遣,丁某万死不辞。但请婆婆看在年旃肉身尽毁,元神无依的份上,慈悲为怀,慷慨援手。”

他说着,深深一揖到地,心中思量道:“昔年苏大叔与水婶婶为医治我的走火入魔之症,不惜踏上天一阁,忍辱负重,委曲求全。我今日为这老鬼头,向绝情婆婆拜上一拜,又能算什么?”

岂知绝情婆婆毫不领情,冷冷道:“丁公子,你可晓得旁人是如何称呼老身的?”

丁原心头一沉,徐徐道:“绝情婆婆!”

绝情婆婆轻哼一声道:“老身即以绝情为号,又哪来慈悲之心?况且年旃与我,非亲非故,老身又凭什么破坏本谷规矩,送他雪魄梅心?”

丁原朗声道:“绝情非无情,只因曾为情伤,故此不敢言情!丁原虽然年少无知,但也相信婆婆绝非真正无情之人,不然晏仙子也不会对婆婆百般尊崇敬爱。”

绝情婆婆清澈半闭的眼眸中,陡然射出两道凌厉森寒的冷光,利刃一般落在丁原脸上,彷佛要穿透到他的心底。

丁原肃然不动,不卑不亢对视着她,两对目光对峙了不知多久,厅中鸦雀无声,连年旃都按耐性子,望着这一老一少。

晏殊大着胆子,轻轻唤道:“师父!”

绝情婆婆这才哼了一声,收回目光,恢复冷傲神情说道:“丁公子,你年纪轻轻,又能懂得什么?不管你们怎么说,老身都不可能改变心意,诸位还是请回吧。”

年旃忍无可忍,怒喝道:“老婆子,老子与丁原好话说尽,你也不肯有半步退让,难道真当老子转性成了滥好人不成?不是老子听人劝告才登门相求,早就杀进谷中让你鸡犬不宁!你以为就凭你的狗屁大空十三斩,真能挡住老子的冥轮?”

绝情婆婆寒眉一扬,冷然道:“年旃,你终究还是露出狐狸尾巴来了。软的不成想夹硬的,老身一样奉陪!昔年蓬莱仙会上,你我未曾交手,可你的冥轮还真不放在老身眼裹。也罢,只要你能赢得过老身一招半式,万壑谷中所有一切任你攫取。可要是输了,你就把这条老命留下来!”

年旃一晃冥轮,哈哈狂笑道:“好的很,老子就会会你的无心朱颜刀,瞧瞧是谁今日把老命留在了这儿?”

晏殊见双方话不投机,就要动手,不禁左右为难,求求这个横眉冷笑的,劝劝那个吹胡子瞪眼睛的,两边却哪裹肯再多听她半句,只急得晏殊眼泪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丁原道:“老鬼头,你忘了我们来前的约定么?倘若婆婆执意不肯,咱们也不能动粗,不然跟抢有什么区别?”

年旃这个时候哪裹听的进去,他肉身重塑、飞升化仙的希望,就全集中在小小的一枚雪魄梅心上。

绝情婆婆的话,若是说得客气一些还好点,可几番冷嘲热讽之下,老鬼头的凶性也被勃然激起,就是天王老子当面,也不会再卖半点帐。

他恶狠狠的盯着绝情婆婆道:“小子,你别管了。这事就让老子跟她单独解决,嘿嘿,手底下论输赢,正合老子的心意!”

晏殊纵身挡在年旃身前,哀求道:“年老祖,丁小哥说的对,求你万万不要动手!”

绝情婆婆冷喝道:“晏殊闪开,莫非你当为师的会怕了这失去肉身的孤魂野鬼?”

年旃再被这么一戳,顿时怒发冲冠,飞身越过晏殊头顶,暴跳如雷道:“老子活刮了你这老婆子!”

说罢,手中冥轮金光夺目,幻化出团团虚影压向绝情婆婆。

绝情婆婆反手虚空一抓,抱剑弟子怀中的无心朱颜刀吭然出鞘,挺身迎上劈出万盏红花,动作快如鬼魅一气呵成。

众人耳中就听金石激撞的铿锵之音不绝,两大魔道绝顶高手已斗到了一处,这两人平生未有交手,却老而弥辣,谁都不肯退让半点。

双方以快打快,争锋相对,三十照面转瞬即逝,居然招招抢攻,更无一式肯回身自救。

丁原瞧的心旷神怡,如饮甘露。在观战众人裹,以他的修为眼力最高,对於绝情婆婆与年旃的每一招变化,也最有体会。

他见这两人对攻之中犹如博弈,离快不乱,虽猛不燥,一刀一轮,有板有眼,就好像是狂草之书,点捺撇折处处到位,锋芒毕露中又张弛得宜,轻重相兼。

他不由暗暗思忖道:“毕竟姜是老的辣,看这两人过招,实无愧於天陆魔道十大高手的名头!我尽管迭遇奇缘,成就如今一身修为,可真要说到功力火候,只怕比起老鬼头与绝情婆婆还差不少。

“他们的经验与感悟,都是经过无数生死恶战才体会得来,临敌应变之快之准,更是有赖於此!看来,我需要提高的地方着实还有许多。”

丁原的这些感慨,并非没有道理。

大凡臻至大乘境界的绝顶高手,彼此之间多数知根知底,相差都在一线之间,临阵所要比试的,真实修为已成其次,最关键的还是双方的经验火候,心态斗志以及应变之术。

而这些东西,光靠平日裹的闭门参悟,多半难以体会得到,惟有通过真刀真枪的恶战,才能从生死刹那中,获得灵光一闪的领悟。

丁原的幸运就在於,他不仅有一个好师父,能以合适的法子自小调教於他,更有着远超常人的血战经历,从中汲取到别人可能一辈子也学不到的经验心得。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红袍老妖、鬼先生这些绝顶魔头面前从容应对,不落下风?

绝情婆婆突然刀势一变,手中如缀着千斤重负,无心朱颜刀缓缓横推而出,竟似十分吃力的模样。

这一下由极快转为极缓,毫无微兆却自然流畅,没有半分生硬晦涩。

年旃对这缓慢如老牛破车的一刀,面色微微一凝,显得格外小心,冥轮收到身前,催动三甲子的功力,幻化作一蓬密不透风的金光。

无心朱颜刀刃上蓦然一亮,凌空劈出一道道赤色弧光,聚在空中却不消散,如片片光刃纵横飞舞,无孔不入的射向年旃。

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光刃,或前或后,将年旃卷裹右答田中,分明是一套高明已极的刀法!

丁原禁不住神色微动,喃哺低声道:“原来这就是大空十三斩!”

年旃的冥轮上下飞旋,叮叮连声,不住绞碎袭来的光刃。就看到数十道赤红刀光流波如水,围绕着一团金芒层层轰击,令人眼花曦,目不暇接。

绝情婆婆手中刀势再变,改推为切,施展出大空十三斩的第二式“慧断情根”。

年旃冷笑一声,喝道:“老婆子,老子今日就陪你玩足这十三刀!”元神一闪隐入冥轮,心轮合一,刮起一阵金风。

堪堪到了第十三式上,绝情婆婆额头已现汗珠,真元也提升到了极至,无心朱颜刀一记幽幽低吟,轰出九道弧光,就彷佛一波波澎湃巨浪,以不同的角度与速度,有直有斜,有旋转有曲张,幕天席地向冥轮压来。

铿一声轰呜,冥轮与九道弧光几乎同时撞上,漫天的赤色弧光顿时支离破碎,化作了缤纷光雨。

冥轮发出沙哑难听的镝呜,被抛射起老高,年旃的元神打裹面硬生生的迸出,差点就给震裂。

绝情婆婆闷哼一声,踉跄退到座椅前,脚下青砖一块块碎成面粉,手中的宝刀嗡嗡震颤,喷薄出散乱的离光。

年旃拼出真火,顺势祭起万雷轰天诀,厉声啸道:“老婆子,也该轮到你接老子一招了!”

冥轮汇聚起老鬼头的全身真元,金雾如炽,风雷响动,滚滚轰落。

绝情婆婆坐落椅中,左手凌空一张,抱过古筝平放身前,右手无心朱颜刀叮的插入青砖。

纤细如玉的十指,此起彼伏飞拨琴弦古筝上迅速凝起一蓬紫光,宛如弧形波浪一层层朝外扩展延伸。

这紫浪冉冉升起,似慢实快,砰的撞上冥轮,爆裂出一串火花。冥轮只晃悠了一下,立刻冲破第一道紫浪继续下压,可第二波的紫浪已经接踵而至。

如此一攻一守,冥轮艰难的层层推进,速度越来越慢,距离绝情婆婆的头顶,可也越来越近。

两人都已全力以赴,发动了各自的绝学,年旃的万雷轰天诀固然了得,绝情婆婆以“万念俱灰筝”发动的“东风破”也不遑相让。

不过片刻的工夫,两人都已微微气喘,可又谁都不肯退让认输,况且,这个时候双方箭在弦上,势同骑虎,即便想收手也成不可能之想。

无论是万壑谷众弟子,还是桑土公等人,都瞧得惊心动魄。谁都知道这么硬拼下去,多半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可眼下又有谁敢冲进这两人当中劝阻拦截?一个弄不好,东风破兴万雷轰天诀一并矗将上来,就算羽翼浓复生也未必可当。

晏殊晓得一干人等里,只有丁原的修为尚可与那两人一拼,当下急道:“丁小哥,你快想个法子将他们分开,不然这事可就真没法收场了!”

丁原脑子裹早不知转了多少念头想过多少法子,可丰见那两人加在一起足足近四百年的修为,不是说着玩的。

闻听晏殊诚鉴哄,目光再次扫过万念俱灰筝,猛地灵光一闪,说道:“好,我来试上一试。”

他真言一动,打天罗万象囊中吐出天殇琴,双腿盘膝将琴架於腿上,抱元守一催动玄功。

琴弦清越悠扬,泛起一层淡淡青晕,渐浓渐涨,凝聚成一蓬光球,不住在琴上旋转膨胀。

丁原在潜龙渊蛰伏两年,已将天殇琴修炼至“抱残”境界,只差“地恸”、“天殇”两篇没有参透。随着他修为精进,天殇琴的威力愈加惊人。

眼见着年旃与绝情婆婆僵持不下,却由绝情婆婆的万念俱灰筝,想到了天殇琴中的“抱残”心法。

他引而不发,光球越聚越大,凌空丝丝轻响,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怀抱着它飞速旋转,一时罡风如荼,光影弥漫,声势直迫九宝冥轮与万念俱灰筝。

丁原的琴声一响,绝情婆婆心神无端的一乱,指法接连出错,走了几个音调。

本以她这样的人物,灵台如镜波澜不惊,万不该有些微异状。冥轮顿时乘虚而入,再向下压近一尺有多。

丁原低低龙吟,“咄”的一声十指齐按琴弦,那团光球化成一束青芒,劈在冥轮与紫浪当中。

金、紫、青三色的彩光交相辉映,发出矗然巨鸣,振聋发聋,令远在十多丈开外的晏殊桑土公等人连连后退,脚跟不稳。

蓬蓬的光华炸裂,年旃、绝情婆婆与丁原不约而同的闷哼吐血,承受着惊涛骇浪一般的光澜冲击。

绝情婆婆坐下椅子“喀喇”断裂,但她身形连带着椅子硬撑不动,如站马步。

年旃的冥轮翻转冲天,砰的在屋顶上砸开一个大窟窿。又晃晃悠悠回到主人手中。老鬼头的元神一阵扭曲浮动,好半天才重新恢复,显然吃亏不在绝情婆婆之下。

丁原所受的感应稍小,天殇琴无风自呜,琴弦震颤不已。再看丁原盘膝所坐之地,已裂开数块青砖,位置亦硬生生朝后挪移一尺,拉出一道寸深的印痕。

在场之人无不相顾骇然,望着满厅碎裂破损的桌椅杯碟,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绝情婆婆不顾气血翻腾,两眼紧紧盯着丁原身刖的天殇琴,目光如刀,厉声喝道:“天殇琴,你怎会有天殇琴?!”

丁原平复紊乱的真气,吸了口气道:“婆婆,老鬼头,两位再拼下去,势必玉石俱焚,不如罢手了吧!”

绝情婆婆恍若未闻,只盯着丁原,厉声质问道:“快说!天殇琴怎么会在你手中?”

年旃哈哈笑道:“老婆子,这话问得奇怪!他是羽翼浓与赫连宣的养子,继承魔教的天殇琴理所当然,又关你什么事?”

绝情婆婆凄厉冷笑道:“你胡说,羽翼浓死了这么多年,哪来如此年轻的养子?”

丁原回答道:“婆婆,轮胛并未说错。丁某的养母正是赫连夫人,天殇琴也是传自她的手中。”

绝情婆婆一阵冷笑,徐徐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第八章 晶碎第九章 围剿第一章 风云第五章 冥轮第五章 阵营第六章 寒洞第五章 冥轮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四章 奇葩第十四章 倾情第八章 风云第六章横祸第六章自尽第八章 大道第三章 孑影第八章 盗匣第五章 报应第六章 路遇第七章 鬼门第二章 石林第三章 当关第四章 夜宴第一章 天劫第七章 天照第五章 对决第六章 路遇第二章 聚首第二十章 面壁第一章 百鬼第九章 围剿第三章 一愚第二章 无双第十章 心焚第三章 天灯第十章 风逝第三章联剑第五章 万蝠第八章 晶碎第十章 心焚第七章抗婚第七章 星图第八章 取舍第八章返乡第十五章 深吻第二章 入伏第十九章 误伤第六章 曾山第十章 力挽第十章雪狱第二章 斗剑第八章 呼唤第一章 百鬼第二章 炼剑第七章 护法第二十六章 仗义第一章 澄清第七章 护法第十五章 深吻第六章 冰宫第二章 仇家第十五章 深吻第三十一章 魔阵第十章 力挽第三章 夜话第九章 围剿第九章故人第二十六章 仗义第二章 斗剑第四章 三生第三章 一愚第八章棒打第二十五章 下山第九章 琴箫第十章 伤别第三章 夜话第三章 当关第四章 夜袭第二章 师门第三章 真情第二十九章 魔音第四章 娘亲第三十二章 破阵第三章 复出第七章 天照第五章 天瀑第一章 吻伤第五章 万蝠第四章 清宵第十章 六道第九章 离火第二章 无双第四章 清宵第九章 换血第七章 交换第九章 碧落第十章 圣匣第九章 琴箫第五章 雪葬第六章 渔火第五章 万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