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向披靡

“赵客缦胡缨,吴钩双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侠客行》

“李川死了!一剑封喉!”

这个消息插翅一般飞遍了整个江湖。

豪杰自来也之死,对于世间任何一个人来说,生与死是没办法控制的事,唯有红窟警唤仙子沈千寻此时三魂没了七魄,她眼中滑下几滴泪,身子被定住一般,须臾,愤恨的怒目:“是她,一定是她!”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她在一棵杏花树下俏立许久,微风拂动她浅粉色衣衫下摆,拂动她脑后漆黑如瀑的长发,心头忧伤落寞痛恨杀意连绵不绝,正是:“风月无情人暗换,芳心只共丝争乱······”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沈千寻眼里杀意渐浓,抬手瞧了一眼沾染鲜血的手掌,道:“相思之苦,惆怅之意,我定要你来偿还!”

在她身后几十余丈之处,一位身怀有孕的女子也在杏花微雨之中俏立不动已久。

时当宋太祖建立宋朝,与宰相赵普秘密商议后,为了能使天下安定,便削夺藩镇与大将的兵权。太祖先罢免了几个节度使的职位,又取消殿前都点检一职,随后罢去大将石守信、高怀德等的禁军职务,让他们到地方任节度使。

虽解除了藩镇节度使的权利,将地方军权收归中央,巩固了宋王朝的统治,但经历过多次战争,此时更需要稳固根基,就要有足够的定力和权势来排除后顾之忧。

绞滴子,一个杀手组织,这个组织高手如云武功高深莫测,只为皇室效力,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有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子。

紫罗刹是绞滴子里唯一的女杀手,她刚完成了一次任务,亲手杀了她的“夫君”。人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加入绞滴子身不由己,成为杀手身不由己,亲手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更是身不由己。

后来的日子,她开始沉浸在深深的自责和无尽的愧疚之中。

紫罗刹为了完成刺杀任务接近他,没想到这位“夫君”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对她百般呵护千般爱护,直至手持锋利的剑刺向他,她才如梦初醒。

长街之上,书案前,花园里,小窗边,处处都是他的影子。紫罗刹叹了口气,摸了摸腹部,有个小生命在里面,情不知所起而又一往情深,她发现自己已深深的爱上了那个人。

甜蜜、心酸、痛苦,最后她决定,离开绞滴子!

若是离开,便是名义上的“离经叛道”,虽不知是离的哪本经,叛的何方道。但只要是背叛,就会成为绞滴子的敌人,总免不了一场最后的厮杀,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个场面,紫罗刹身怀六甲手握长剑,被一群人团团围住。片刻后,无数道破空之声带着剑芒把一片树林的上空印的雪亮,林中尘土扬起鸟兽惊飞。顷刻之间,数十件兵器一齐朝她袭来,一人打十几人本就在弱势,何况这十几人全是顶尖高手,且她还身怀六甲,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十几个回合后,紫罗刹肚子忽感疼痛,她左手用剑撑在地面,右手捂着肚子,黛眉微蹙,面色苍白。攻击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四面的杀手戴着面具穿着黑色护甲,映着幽幽暗暗的月光,发出噬魂摄魄的诡异光泽。面具上带着杀气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就像夺命嗜血的利器,紧接着毫不留情的抬起了手。

她与杀手的目光怒目而视,那眼神虎视眈眈的充满了隆重的杀气,杀手的凶恶像是与生俱来的。

紫罗刹目光凌厉扫向四周,她可以死,但腹中的孩儿不能死,他已经死了,是她亲手杀死了他,这是他唯一的骨血!就算粉身碎骨万箭穿心,只要有一口气在,她定要护住他的血脉!

当陷入致命的境地时,有人会经过深思熟虑后不得已而奋力反抗,这时就算他的内心十分恐惧,理智和本能也会战胜这种恐惧,而有些人什么都不想,出于愤怒,出于自保的不顾一切的满怀战意,即使心里明白自己反抗会招致更可怕的结果,也无法控制自己拼死一战

可这一刻,紫罗刹却顿足在原地,只为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她不知所措,慌不择路。

漫天的杀意沸腾在翻飞的尘土里,令人毛骨悚然,比见了鬼还要可怕。

两名杀手挥着煞气腾腾的利器,向紫罗刹右胁刺去,剑夹凶狠,紫罗刹使上了毕生的修为劲力,然此时她阵阵腹痛,实难应对十面汹涌的攻击,她尽全力挥出长剑,却被一名杀手伸右足踏住,紫罗刹用力抽拔,脸涨得通红,腹部的疼痛令她快要窒息,长剑竟纹丝不动,她忍痛运强力向后拉夺,手中猛地一空,长剑抽出,嘭地一响,剑柄重重撞在胸口,但觉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喷将出来,与此同时,两名杀手一左一右刺向紫罗刹,双剑齐发刺向她胸口,她五内俱焚兀自踌躇,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如何脱身才能躲过此劫,利剑逼近她,她死不足惜疼惜愤恨的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突然身边蹿出了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挥出一道白光打落了那几人手中的凶器,像飞鸟般在杀手身边疾速来回飘动。他身手快的看不清招式,只见一身青衣手握一柄拂尘,单臂一挥,拂尘的一端竟然出现了一圈幻影一般的神剑,旋风似地朝四面的杀手劈头而下,凶狠的杀手遇到了劲敌还是头一回,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根本躲闪不及,顿时,无数道剑芒将所有杀手击得落花流水。

十几名杀手和那人在夜空中打斗,紫罗刹才脱离了险境,她捂着肚子转身踉跄的走向树林深处。

随着那十几名杀手纷纷倒在地上,一个婴儿的哭声划破了长空,天空破晓。

紫罗刹疲惫的抱着那个婴儿,脱下外衣把她包裹好,她抬手轻轻按在小婴儿的背部,送了一样东西给这孩子,她唯一能留给这个孩子的只有这个了。唯有一个人她还是放不下,这个人在她心里,是真实的救赎,是等待与深情,是无尽的温柔。

在一个夜晚,她烧毁了所有记忆,此后她的梦就透明了,在一个清晨醒来,她扔掉了所有的昨天,无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为他而死,无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为他而生。

只因他的那句话:“我天不怕地不怕,无所不能,但我怕失去你。”

梓雅道人收起拂尘,正要离开,忽见数丈开外的河面上,被一股无行的内力控制的水流化为有形的威力在空中形成箭头朝林中发过去。

道可道,非常道。

此人的内力超乎人的想象。

一道银光朝树林深处飞了过去,须臾,那婴儿又哭了起来,思索片刻,梓雅道人顺着哭声走了过去。

紫罗刹身上被鲜血染红了,一把短刀插在她心口,她望着梓雅道人,嘴唇微颤,双手把小婴儿颤抖着举给他,无疑,是这位道长救了她的孩子,她自己可以死,庆幸的是孩子可以好好活着,莫不是道长出手相救,她的孩子就会和她一样,甚至连看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道长就是这孩子的再生父母,她可以把孩子放心的托付。

迟疑片刻,梓雅道人接过婴儿,紫罗刹嘴角欣慰的闪过一抹笑,旋即,双手垂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池山,虚无缥缈峰。

山上盛产玉石,山下盛产金和铜。山里有一只怪兽,长得像牛,尾巴是红的,山里还有一种鸟,羽毛上有五彩的花纹,附近的水中盛产鲫鱼,吃了它能够增强内力修为。山上遍布着丹木,叶子是圆的,茎是红的,开的花是黄色的,结的果实是红色的,果实的味道像蜜糖一样甜,人吃了它不会感到饥饿,虽比不上人参果和蟠桃,但它能强身健体提升灵力。丹水就发源于这座山,之后向西流注入福泽泉,丹水中有大量的玉石,这里有琼浆玉液涌出,到处沸沸腾腾的,玉液会生成绿色的玉石,用涌出的玉液浇灌丹木,长到第五年的时候,丹木就会开出五彩清丽的花朵,还会结出磬香芬芳的五种味道的果实。丹水中产的玉石坚硬精密,温润通透富有光泽,五彩光泽能调和刚柔,能抵御不详之气的侵袭。

苏伶舟站在溪边,他是第一次看见丹木开花。

溪上笼罩着一层薄雾,远远的,他看见一个人影往这边走来。顿时,溪上的雾像花一般绽放,开出无数朵花瓣,灵动,闪耀,动听,那个人影渐渐清晰,缓缓走近,来到溪边。

“师尊!”

梓雅道人看见苏伶舟,微微笑了笑,走到苏伶舟跟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无邪剑,抬手抚着他的头发,继而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孩, 他怀里抱着一个粉嫩的婴儿,闭着眼睛,显然刚出生不久。他思索片刻,抬起头望着远处的那座山——巫山。

与此同时,巫山那边飘过来一阵语波,梓雅道人顿了顿,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像是在与某人隔空对话。此刻他心中已有决策,空潭剑和《毒龙神功》与怀中的婴儿息息相关,也与苏伶舟颇有渊源,梓雅道人凝视眼前的这一对金童玉女,心道:“举世皆浊我独清,这世道之无常,唯有你们自己去领悟了。”他已将玄冰剑法制成了秘笈,巫山神女须得等待三年。

殊不知天地之间,弹指一挥,开花终归尘土,寒蝉不知深秋,那该发生的终将会发生,谁也阻止不了。

苏伶舟俊秀清彻,秋水为神玉为骨,站在山巅的青袍美少年,好似黄绶一神仙,又仿若贵公子,气着苍梧山,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琇莹如金如锡,如壁如星,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好一个金枝玉叶的富贵公子。

薄雾渐渐散开,然而,清晰的画面只是暂时的。雾气随着空中奇异的景象又慢慢浓郁了起来,几条巨龙若隐若现的盘旋在空中,在雾气深处,在虚无缥缈峰附近,就在同一时刻,响起无数激烈、振奋的啸声与欢吼。

像是在庆贺某一件惊天动地的旷古奇事,寂静无声人烟稀少的云深不知处,原来还隐藏着这么多的飞禽走兽,迷雾中处处是翅膀扑闪百兽奔跑撞断参天大树的声音,还有隐藏的闻所未闻的龙啸凤鸣之声。

空中若隐若现的一条巨龙慢慢朝这边靠近,身形却慢慢变成无形,巨龙的眼睛看向梓雅道人怀中小婴儿的方向,林中的百兽惊恐四下逃窜,巨龙的眼里只看着婴儿,全然不顾奇异的飞禽走兽和銮凤,它眼里好似只有这边的一切,全然不在意别的,即使那是只百年难遇的銮凤。

虚无飘渺峰数十道山峰,巨龙只盯在这里,时隔几百年,它就是为了找到它想要找到的那个人,怎能不激动,怎能移开目光。

一条很粗的光柱缓缓落下,那光柱带着一片片的花纹,表面是金黄色的,里面则是神秘的五彩斑斓,巨龙缓缓靠近,光柱越来越清晰,原来是巨龙的前臂,它的利爪却被隐藏了起来,看不到一丝戾气,它的前臂仿佛想要抚摸婴儿,却又有些迟疑。

万物皆有灵性, 梓雅道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苏伶舟站在梓雅道人身旁,看着熟睡的小婴儿,她很恬静的沉睡着。这时,巨龙眼里的焦灼气息变得不再永恒执着,暴躁已经被自持代替,犹豫片刻,突然它的前臂伸了过来,却掠过梓雅道人和怀中的婴儿,在苏伶舟头顶停了下来。苏伶舟微微一怔,他没有躲闪,也不害怕,许是因为师尊的冷静,又或许是因为师尊在身旁,只是没想到,巨龙的目标是他!他以为巨龙在意的是师尊怀里的婴儿。

巨龙的前爪变得很柔软,像云朵般轻盈,它小心翼翼的在苏伶舟头上触碰,生怕把他碰坏或者伤到,好似在轻抚,并没真的接触到他。

便在这时,梓雅道人怀中的婴儿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巨龙隐形的身影,突然间消失了。

一切恢复了宁静。

苏伶舟望着天空中消散的浓雾和消失的巨龙,有些疑惑的望向师尊怀里可爱的小婴儿。梓雅道人低头看着婴儿清澈的眼睛,他微微露出平和的笑容。

“你的名字······晓倾尘。”

苏伶舟莞尔,道:“晓倾尘,这个名字还真配她。”

梓雅道人转头,道:“伶舟,她是你的师叔。”

苏伶舟惊诧:“师尊,你要收她为徒?”

梓雅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池山不远处是巫山,传说,巫山里住着一位出尘脱俗,清丽秀雅的巫山玉女。

虚无缥缈峰云深不知处,有两位道人带着修道的弟子在此修行悟道。

两位道人是梓雅道人和他的徒弟玄真道人,梓雅道人只收了玄真一个徒弟,修行的弟子都是玄真道人的徒弟,梓雅道人修仙悟道,行踪不定,他很久没收徒,也不会轻易收徒。

然而,这次他却收了一个徒弟——晓倾尘。

道法使然,缘分至深,冥冥中早已有定数,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这位天赋异禀,骨骼清奇的晓倾尘便成了所有弟子们的小师叔。

她年龄是最小的,辈分却极高,除此之外,她的修为也提升的极快,内力、功法、造诣皆是惊人。

有时,苏伶舟会暗自感叹,感觉自己好像永远也赶不上这位比他小很多的“小师叔”。

“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老人得到安顿,朋友对自己信任,年轻人对自己怀念,真正的智慧,面对人心,你拥有什么样的判断力。面对每一个人以及他背后的历史,顺着他心灵上每一条隐秘的纹路走进他内心的那些欢喜和忧愁。同样是吃饭,有些人是充饥,有些人是美食,同样是睡觉,有些人是休息,有些人是做梦。以德报怨,何如?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巧言令色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怕自己不了解别人。已道德教化来治理政事,就可以像北极星那样,被群星环绕。君子不器,君子不像器具那样只要单一的用途。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见义不为,无勇也。君子无所争,其争也君子,君子没有什么可与人争的事情,这就是君子。朝闻道,夕死可以,早晨得知了道,就是当天晚上死去也可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君子明白大义,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君子说话要谨慎,德不孤,必有邻,友道德的人不会孤立,有些人的一生用来铭刻仇恨,所以他很难得到幸福,有些人的一生用来铭刻幸福,所以他的生命充满感恩。”笨鸟先飞,苏伶舟只能勤学苦练。

就算这样,他还是会被一些问题所困扰。

师父问道:“何为仁爱?”

众弟子:“······”

晓倾尘:“仁爱,是一种人格情怀,是高风亮节、胸怀大志、深刻、博雅、有使命、有担当的远大情怀。”

如果说内力修为可以先天承袭,那学识见解只能是自身领悟靠自己苦修,所谓勤能补拙。

可这位年龄最小的“小师叔”却先天后天两者兼备,难道小师叔是文曲星君下凡?

这位小师叔的来历很神奇,百年间能成为师尊唯一的弟子已是罕见,更别说惊人的内力,修为精进之神速,皆是令人匪夷所思!

苏伶舟自己的身世更是谜中谜。

他问起师父自己的身世,师父总是微微皱眉,说一些他听不太懂的话。

事实上玄真道人也不知道苏伶舟的身世,他是在兵荒马乱之中把他救回来的。

战火连绵不断,攻城的兵车发出隆隆的响声,战靴踩过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无数兵马拥挤在一起,踩着越来越厚的尸体出征的士兵用满是鲜血的手把弓箭跨在腰间,尘土飞扬弥漫不见曾经繁华的长街,亲人逃命扯衣跺脚痛苦哀嚎,哭声凄厉悲惨,慌乱中一个妇人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跌倒在地。身后一个士兵挥出长剑刺向她身体。

攻城,屠城,逃命,亲人骨肉流离失所。

要开疆扩土南征北讨,改朝换代,兵卒征战不休,新鬼喊冤旧鬼啼哭,阴天下雨时哀号声凄惨声遍地啾啾,战乱之中,城里王孙、大官慌忙逃跑躲避,在逃命打断金鞭累死九马的时候,皇室王孙们很多都被抛弃不能上路。

吉人自有天相。

玄真道人在慌乱逃生的人群中发现了啼哭的孩子,把他带回虚无缥缈峰,他脖子上戴着一块温润的玉璜,上面刻着他的名字——苏伶舟。

远离尘世的纷争,虽不能锦衣玉食,却也粗茶淡饭隐世怡然,在每一个清晨醒来、烈日炎炎、夏雷阵阵、冬雪凄寒,暮鼓声声里,苏伶舟远远的都会看见那位目如秋水、眉似远山、明目皓齿、细腰杨柳的小师叔,她言辞敏捷,身手不凡的轻盈身姿仿佛天上的神仙落入凡间,时时带着仙气。

苏伶舟与小师叔一起在云深不知处修仙问道,他修的是师父教的功夫,师父的轻身功夫十分了得,苏伶舟天赋异禀,他的轻功在虚无缥缈峰众弟子里是最好的,即使不配剑,苏伶舟也能飞檐走壁,行走在林梢,速度也不比御剑慢。而晓倾尘是梓雅道人的徒弟,她的佩剑是玄冰,修的是天玄剑法,偶然间,苏伶舟发现,晓倾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学会了“步步生莲”。

步步生莲,是江湖上闻之变色,闻风丧胆的一门仙家绝学,传说只有仙界的人才有这个本事。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苏伶舟悠哉游哉的朝溪边走,一棵百年巨树下,晓倾尘正盘腿坐在溪边,没有修炼,也没有参禅,只是怔怔的望着水面。

顺着晓倾尘的目光,苏伶舟也望向水面,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苏伶舟不解:“晓······师叔,想什么呢?”

这一声“小师叔”着实喊不出口,可碍于辈份苏伶舟只得这般唤她,苏伶舟比晓倾尘大好几岁,喊出来后,他顿时觉得她好像真是他长辈一般,没办法,谁让她是师尊的徒弟呢。就当自己永远停留在年少,永远比她年轻好了,这样想,其实也很受用。

晓倾尘像是刚刚从入定中醒来,缓缓转过头,她面若桃花,天生丽质的绝世容颜掩盖了眉间微微的一丝惆怅:“我的父亲母亲不知在哪?他们,长什么样子?”

闻言,苏伶舟一愣,他一直以为,不食人间烟火一心修仙悟道出尘不染的晓倾尘早已避尘,不问世事,这些凡尘俗世于她早已置若罔闻,却不想她也会问这样和他一样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不忍看见这位“小师叔”眉间微凝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苏伶舟拿掉嘴里叼着的一根狗尾草,嘴角微勾,挑了挑眉:“想知道吗?小······师叔。”

晓倾尘猛地站起身,看着他,苏伶舟超凡脱俗的表情给他天仙般的容貌平添了无穷的乐趣。

“伶舟,你知道?”

“嗯。”

晓倾尘凝视着他,双眸熠熠生辉,明艳的俏脸在璀璨的日光里更炫的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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