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风既然已经离开,张远川自然无法将景嬛的留言带到,明风和景嬛之间显然是别有隐情,但也不似仇怨,张远川虽然好奇,却并不太担心,所以也就径自回了玉虚宫。
谁知一进宫门,就看到玉阳子正站在门廊之后,远川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请安,玉阳子笑着让他免礼,然后问道:“景长老可说什么了?”
张远川一愣,顿时有些讪讪地笑笑,满面羞愧地打马虎眼:“掌门师伯,您真是火眼金睛,法眼如炬,弟子服了。”
玉阳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张远川明白混不过去,只好老实交代:“景长老只是让弟子给师叔祖传话,想见他老人家一面。”
玉阳子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问道:“师叔的意思呢?”
张远川苦着脸:“我去找师叔祖的时候,他早就没影儿了。”
玉阳子哑然失笑,稍作思量,又对远川道:“老一辈的事情,你无须多虑,无论师叔是否与景长老会面都无甚妨碍,但景长老毕竟远来是客,既托你传话,你还是要把话带到,我看这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今日就回归一阁吧,明日再来。”
此乃求之不得之事,张远川在玉虚宫做苦力早就做得倦了,既然玉阳子主动开了金口,他也就欣然领命。
张远川出了玉虚宫,就好像出了笼的小鸟,心情实在大好,眼下的昆仑正是难得一见的热闹,而麒麟崖主峰又是观礼宾客聚集之地,到处是人来人往,昆仑派无论长老、弟子都各有各忙,张远川一路走,一路看,本来一条平日走惯了的寻常老路,却硬硬走出浮生半日,闲之又闲的得意感慨来。
就这么走马观花,直到临近归一阁,才渐渐不见了人烟,张远川也没了闲庭信步的兴致,加紧往断崖云海而来,却忽然听到有人娇声招呼:“小哥哥,留留步,等等奴家呀!”
这声音酥得张远川头皮发麻,脚下发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远川骇然回头,想看看究竟是何方不惧天打五雷轰的神圣竟敢在麒麟崖一边大叫“小哥哥”,一边自谦“奴家”?
这一看之下可不打紧,张远川的两眼便直勾勾得再也收不回来了!
原来从林木阴处转出来娉娉婷婷一抹嫩红,只见她腰摆水蛇,手垂兰花,媚眼如丝风自有,倩影未到香先闻。这位一身红衣的俏姑娘袅袅款款走到张远川身边,檀口轻启,却又捂嘴儿千娇百媚地一笑,一个秋波暗送,才又怜怜弱弱得幽怨道:“小哥哥,奴家迷路了呐!”
张远川被这姑娘的眼风扫得脸上像是着了一团火,两眼倏地回收牢牢盯着地下,他由衷想要客客气气回姑娘的话,但嗓子里似乎卡了一头唾沫,期期艾艾难以成声。
张远川不得已只好清了清嗓子,这才小声问道:“敢问姑娘是……?”
姑娘依旧酥**麻,幽幽怨怨:“奴家叫绯红,不小心在这山里迷了路,小哥哥,奴家好怕哩!”
张远川还是不敢直视这个芳名绯红的女子,但多少镇定了一点儿,他尽量从容地客气问道:“绯红姑娘,你是来昆仑观礼的客人吧?不知你住在什么地方?”
绯红娇声道:“回去的路奴家倒是记得,但奴家是听说麒麟崖有一片壮观的无边云海就在这附近,这才跑来赏游,可奴家找来找去,就是寻不到路呢!小哥哥,你带奴家去可好?”
张远川眼珠转了转,痛快点头道:“这个容易,绯红姑娘,请跟我来。”
张远川离开来时的崎岖小道,引着绯红往西南上一条岔路走去,张远川一边和绯红并肩而行,一边与她攀谈道:“绯红姑娘,不知你师承何方高门?”
绯红甜笑答道:“我的出身和小哥哥可不能比,我师傅只是一位散修,当不得高门之称呢。”
“姑娘过谦了,敢问姑娘尊师仙号?不如我托个师兄弟先给令师捎个信儿,省的令师找不到姑娘着急。”
“小哥哥,你可真有心,但我想不必了,一会儿,小哥哥你就能亲眼见到家师了!”
这话说得可是有些奇怪,张远川问绯红:“姑娘此话怎讲?”
绯红笑而不答,却忽然伸手一指远川右侧,惊呼道:“小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张远川下意识地扭头去瞧,却只见一切如常,连只这附近山林中最常见的野兔都没有,张远川立即知道上当,他想也不想地顺势向右斜摔倒地,一个赖驴侧打滚滚出去五步多远,几乎在他倒地的同时,只听擦着他身子一道微弱的风声轻啸而过,张远川知道自己所算无差,虽然狼狈了点儿但总是避过了暗算,他不禁得意地哈哈一笑,这才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绯红风情万种地笑弯了腰:“小哥哥,好好的路你不走,怎么跑到了地上去打滚儿了?”
张远川看着绯红笑得风摆杨柳,花枝招展,虽然明知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居心叵测,出手狠辣,他倒反而没了刚才的拘束,心头一热,忍不住嘴快地轻薄调笑:“绯红妹妹,你小哥哥我为了博佳人一笑,打个滚儿又算什么?”
绯红冷哼一声,翻脸比翻书还快,眨眼间媚态尽敛,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精光熠熠,指着张远川骂道:“油嘴滑舌的小贼!敢在你姑奶奶面前扮猪吃老虎,看我不阉了你送去宫里做太监!”
张远川眨眨眼,摸摸头,忽然扑哧一笑,说道:“果然是六月天,女人脸,这俗话也有俗话的道理!刚才你还笑里藏刀的,这会儿就直接翻脸了?”
绯红威胁道:“少给我废话!识相的,就赶紧送姑奶奶去归一阁,否则,哼哼……”
张远川笑笑,有些纳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路不是去归一阁的?我可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呀!”
绯红不屑地冷笑:“张远川张大管事,你真以为我不晓得去断崖云海的路吗?”
张远川恍然大悟:“看来今日并不是碰巧啊。连我这等小人物你都叫的上名来,想必是处心积虑地谋划已久了,你是知道我能随意进出归一阁才找上我的吧?”
绯红上上下下打量了张远川一番,有些意外地到:“你倒是不笨,可你方才又是怎么看穿我的呢?”
张远川叹了口气儿:“我虽是一介凡人,可在麒麟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归一阁是昆仑禁地,就连昆仑弟子也不得轻易靠近的,人人皆知归一阁外是断崖云海,有哪个上门做客的客人会为了赏景游玩就去冒犯主人家的禁忌呢?就算是你年轻无知,师长也忘了嘱咐,可又有哪个昆仑弟子会告诉你云海的位置呢?这破绽也太多了!”
绯红讥诮地看着张远川,笑眯眯地道:“我倒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是个不解风情的鲁男子!真是恶心死了!可既便如此,又有何用呢?你要不想去当太监,就乖乖地听姐姐的话吧。”
张远川一脸愁苦:“你既能偷上麒麟崖,必然是神通广大,看来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但你总得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就是死了也不至于做个糊涂鬼吧?”
绯红冷笑:“你不用装可怜来套我的话,我就是告诉你又有何妨?难道还怕你翻了天去?你听好了,我乃云疆蛊门蛊母坐下大弟子蛊色绯红,你日后做了大内总管,别忘了给我供个长生牌位。”
张远川皱眉想了想,对这云疆蛊门却是没有一点印象,不由哈哈笑道:“甚么蛊门?从来也没听过!原来你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竟然还敢在这里唬人?哈哈,既然如此,咱就不妨看看,到底是你把我阉了送去做大内总管,还是我给你剃度,送你去做个光头小尼姑!”
绯红勃然大怒:“姓张的,你找死!”
(唉!累呀!又是通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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