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机子和萧墨从龙夕门中进入了第二重结界,夕流。
对萧墨而言,龙之眸结界已经是神秘莫测,而自己刚刚从‘水连弹’之术下死里逃生,却又进入了夕流的陌生境地,至少他的心境无法平静,就像是海风肆虐的大海之上,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又是一个怎样的环境?如此的凄凉,如此的寂寞。
云机子和萧墨站在一个干涸的河床之上,河床幽深漫长,龟裂的土壤像是一个连一个的乌龟,在摩肩接踵一般行进着。
在他们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落日,落日的周围还分布着一片古红色的光晕,而在光晕的最边缘,则是一团团色彩鲜明的火烧云,像炽热燃烧的火焰一般。
时间已经无法确定,似乎是夕阳西下的傍晚,然而温度却是很高很高,犹如日头猛照的白昼,每一丝,每一缕的空气都已经应被榨干了水汽。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如此的奇怪,如此地匪夷所思。
沿着河床望去,视线被一处断崖挡住,河床也似乎是从那里开始发生断裂,消失在目光中。从断崖上流淌下白色的水流,水势很大,水量很足,流动很急,甚至有’轰轰隆隆‘地响声,响声显得格外飘远,悠长。
那竟然是一个飞流直下的瀑布!
然而,河流依然干涸,河床裸露,瀑布的水流坠落在河床之上,飞溅起来了一簇簇的白色水花,这些白色水花和坠落的水流似乎遗忘了流淌,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萧墨四处张望,心中惊诧不已,除了整个环境的古怪奇特外,还有这里也是一个人影萧瑟的地方。他想起了刚刚经历的龙之眸结界,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气,心想,姥姥的,什么第二重结界,夕流,分别就是一个活人不来,鸟不拉屎的地方。
’啪!‘
正在这时,一只羽翼稀疏的白色飞鸟从萧墨的头顶掠过,留下了一团新鲜的东西,恰好落在了萧墨的头上。
萧墨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砸中了自己,伸出了一只手,轻轻一模,感觉湿漉漉,黏糊糊,放在眼前一看,竟然是一团鸟屎,还隐隐散发着热气。
他’哼‘了一声把鸟屎扔落在了地上,心中的怒火迅速燃烧起来,身上的温度似乎也急剧上升,整个人红通通一片,好像也快要燃烧一般。
云机子看到了萧墨那狼狈不堪,恼羞成怒的模样,倒是显得轻松自在,摸了摸那一抹小胡子,脸上铺满了笑意,道,“臭小子,这个地方的飞鸟还是会拉屎的,呵呵。”
萧墨’哼‘了一声,却也只能无奈地望了一眼那已经飞远的白鸟,他蹲下了身来,用手敲打了一下干涸龟裂的土地,河床的坚硬竟让他的手背感到一阵疼痛,他撇了撇嘴,斜瞥了一眼云机子,道,“师父,你不是说这是夕流吗?什么夕流啊,这里尽是一些干巴巴的土壤,哪里会有什么流水?”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眯缝着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的那道飞流而下的白色瀑布看,不解道,“姥姥的,那里好像有水,却也只是听得水声,看得水流,就是不见水来,真是奇怪。”
云机子微微一笑,目光也停留在了远处的白色瀑布上,凛然道,“那条瀑布只是时间的缩影,或者说是这条河流过去样貌的残留,只是一种海参蜃楼的影像吧了。这条河流在成为一种结界前,水流丰沛,流速湍急,而在它成为斩龙谷的保护结界后,就成了现在的这样一种模样。”
对于云机子的一番言语,萧墨聆听得浑浑噩噩,糊里糊涂,他摇了摇头,道,“师父,弟子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这里曾经流淌了一条大河,又为什么要变成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样子,到处都是火烧一般的干裂,不如改名算了,就叫夕干或者夕火更适合。”
‘哎呦!臭小子,居然想给这千年不变的夕流改名字了,呵呵“云机子抚摸着那一抹小胡子,望了一眼西边的巨大落日,道,“现在叫它为夕流,自有其中的道理,当夕阳的余光把整个河床都照亮,河床的颜色同夕阳的古红相同时,就不会是你眼前的这种情况了。”
话音未落,夕阳的余晖开始洒向整片河床,像水流一般,慢慢流淌,慢慢覆盖,很快很快,大部分的河床就已经被涂染成了一种落红色。
一阵风吹来了, 不知从何方,卷来了一团绯红色的叶子,这些叶子显得格外轻柔,飘拂在半空中,犹如时一只只的彩***,在翩翩起舞,给这个单调的世界一点绚丽多姿的其他色彩。
萧墨看着古红色的光芒逐渐铺满整片河床,心中的迫切和渴望之情也随着越来越强烈,他想知道,当河床的色彩如同落日古红时,究竟会发生一种什么样的变化?
而在萧墨一旁的云机子却和萧墨的反应截然相反,随着夕阳余晖在河床上的慢慢遮盖,他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冷峻,时而不时地会皱缩起眉头。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流逝了,正如云机子所言,河床的颜色在光芒的笼罩下,逐渐发生了改变,然而,在云机子和萧墨正前方的不远处,有一个深深的沟壑,无论光芒怎样照射,都无法涂抹它那灰暗的色彩。
萧墨也发现了那个奇怪的沟壑,想要靠近仔细观察时,云机子用手陡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冷冷道,”臭小子,不要靠近,那是血洞,是余晖永远无法改变色彩的地方。“
”什么?血洞!“萧墨一听,心中猛然一颤,追问道,”师父,那是什么东西?我记得我们刚到这里时,那里是没有什么沟洞的。“
云机子的眼睛注视着血洞,正色道,”当夕阳的余晖开始涂染整片河床时,血洞就在那时出现的。“
云机子和萧墨站在一起,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