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似乎想阻止这场荒唐的赌局,可还未开口我和哥便先接收到林轩森寒的逼视。
林轩已经决定了的事,怎能轻易为他人改变。
我哥终于妥协,复又看向华止:“华公子应该只是什么是点到为止吧?”
“那是自然。”华止从容的作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各怀心思的落了座,而我自知避无可避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退去繁重的外袍,而里面鹅黄的羽衣则层层叠叠的被风带起衣角。
虽然这样很好看,可是当我看到雪国女将军那一身硬邦邦的铠甲时心里便不能淡定了,怎么看怎么都像我是被送来让她砍的那个。
那女将军胯/下一匹白马,而我身下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临时牵来的马,黑漆漆的毛发连根杂毛都找不出,不过我还是挺自信的认为这是一匹好马。我好歹也是为宣德出力,林轩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能在装备上坑我不是?
那女将军说起话来倒不像她长的那么粗鲁,就是她说话的语气到了我耳里总有那么一丝变味的意思,不过当时我心里发怵,倒还真没在意那么多。
我尽量让自己在马背上坐的笔直,喘气也尽量憋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深沉一点,毕竟就算输我也得输的有气势一点。
那女将军手中得鞭子往场边一指:“你可以选一件兵器。”
这人好没礼貌,既不自曝姓名也不问我姓名,当然我是不会恬着脸去问她姓甚名谁的,当年小人书上看过的桥段,往往是你一问她姓名,她必要回你一句:“都要死的人了还那么多废话!”,或者她会很高傲的告诉你她的名字,然后冷森森的笑:“等你下了地狱记得找这个名字报仇。”
如此我何必自找麻烦?反正她不知道我姓名我也不知道她姓名,谁也不吃亏。
我慢悠悠的驾马到兵器架前一样样的选兵器,刚才我已经注意到那女将军用的是把红漆皮的长鞭,不过那鞭子似乎被改造过,鞭子缝处都露出一指长的细线,银光闪闪的像是装饰。
不过我心里很清楚,一个人用在身边保命的武器往往不屑于过多的装饰,那么那些银光闪闪的东西必是杀伤力极大的物件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细线很可能是制作精良的钢针状东西,如此一来,被那长鞭卷一下的滋味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
兵器架上的武器不下百种,我犹豫不定的情况下便只好伸手提起了一把大砍刀……
我极其淡定的扫了四周,我哥脸都被我吓青了,宋筝和林轩则难得默契一次的集体扶额,而那个死人华止更是笑的眼角细纹都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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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们给我的错误信号很明显,可我还是极为淡定的提着砍刀上了场。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如果注定我要被灭在这泼妇的手下,那我就算拿着天下第一剑这人也得像砍萝卜一样简单。
算了,死就死吧,我顾君珏认了!
那女将军将头盔解了下来,一头飘逸长发随即落了一肩,想必她是故意想以此来笑话我所以才把脑袋上的防备先行卸下。
我挑挑眉,脑补了一下在她掀头盔的瞬间我的砍刀便像砍萝卜一样将她的脑袋咔嚓掉的画面。嗯,想法很丰满,但是就是有点太血腥了。
我歪头欣赏了一下那女将军的尊容,最后不要命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你还是遮上脸比较好看。”
那女将军可能在沙场里驰骋了太久,脸色早已苍老成黄沙的颜色,若不是有这一头还算飘逸的长发遮掩,真真能让人触目惊心。
其实若这女子不是我的敌人的话,还是挺让我佩服的,女子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本该像是朵最娇艳的花朵被养在温室里,她却偏偏要为了保家卫国去那沙场把自己活活的从花朵逼成了一株仙人掌,可惜可叹呐。
“你自己在那摇什么头!”那女人手中的长鞭冲我一指:“我会让你知道长的好看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冲她吐了吐舌头,表示无所谓。人有时候很奇怪,明明开始的时候很紧张很害怕,但到了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人却总可以很快的适应并且淡定下来。
女将军的功夫尤其凌厉,尤其对我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她还算小心,第一鞭子袭来时并没有用全力,似乎是想试探我的功力如何,而我在侧身躲过她这一鞭的同时也发现了她鞭上那些细线真是银针无疑。
我心里暗暗一惊,这要是被这鞭子在身上刮一下还不得直接掀下一层皮?
本来她这一鞭子力道不足是我回击的好时机,可我知道鞭子和灵蛇是一个道理,你要是去砍它,它势必会用尾端牢牢的将你的武器锁住。此刻比赛才刚刚开始,那女人浑身都是力气,我若是贸然去砍她的鞭子,一会儿说不准便会被她夺去砍刀甚至直接将我拽下马去,那我才是毫无还手之地。
一招过后,我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我似乎遭遇了和哥同样的尴尬,那就是我们都没有对方有力气,武器也同样没有对方的长,这样一来,还手便变的难上加难。
那女人被我讽刺长的丑,似乎小小的伤到了自尊心,而后再挥出的鞭子竟然是一味的冲我的脸上招呼!
好在我装备精简,在马上我又表现的相对灵活,这左躲右闪之间我就像马肚子上的一个挂件儿,一会儿被甩到左边,一会儿又被甩到右边,最极致处,我还极其刁钻的尝试了马屁股的那个角度。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应该可以用花容失色来形容,不过好在我还没有被鞭子刮中落得个丑无颜的下场。
那女人对付我几招都未占得便宜,心头恼怒攻势便愈加强了几分。而我心中早已做好打算,尽量拖延时间,等到比赛结束的鼓声响起时,哪怕打个平手也是好的。
同时我也明白一味的闪躲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一个险中求胜的计划也在我脑海里渐渐成型。
鞭子长处就在于它的长,而它的短处也正是难以驾驭近身战!
我伏在马背上,轻轻的抚摸了马脖子上的鬃毛,乖马儿,一会儿可全靠你了!
再次险险的躲过一鞭,我扬起马鞭狠狠的抽了马屁股一下,健马吃痛前蹄扬起嘶鸣,然后便是追风逐日般的快速奔跑,我驾驭着马不断绕场奔跑,那女人也是鞭长莫及。
不过那女人似乎没有想追我的意思,本来嘛,我处于弱势她必不惧我用这极端的法子,或许她在等我玩够这荒唐的举动,毕竟我的马总有力竭的时候,而等到休战的鼓声响起时她以逸待劳的马自然能追上我的马,到时候的击杀反而轻而易举。
我转了有六圈之久,在确定马匹的速度达到最快以后我腾然拉紧缰绳掉了个方向,然后朝着那女将军背后的方向疾驰而去,这一下来的突然,要的就是乘其不备,可我没想到那女将军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能力极快!
在我近她身侧三尺之间的距离,她已然在马匹身上调转身子,手中裹针的皮鞭似条红色的灵蛇飞速向我面门击来,这一下太过突然,我再想躲避已然太迟了,几乎是潜意识里的自保心理,我抬手便挡在了自己面前,红鞭蛇尾一样缠上我的手臂,再被大力拉扯生生的将我的血肉撕裂,那一刻便觉得有千万条银针刺进我的肌肤,又似无数虫蚁在我的伤口里啃食撕咬,这一下血肉与皮鞭的挣扯直痛到人心头,头脑一沉让人恨不得能直接晕过去。
也许这才是沙场征战,或许真正的战争要比我此刻所遭受的惨痛千万倍。而我哥将来很可能就要面临这些,我知道我所能做到的也许很少,但我却不止一次的在想,这辈子我也要保护哥哥一次,哪怕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有那么一刻我像是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马匹道路上受阻高高抬起前蹄,我乘势离开马鞍飞身扑向那女将军,她的皮鞭还缠在我胳膊上无法腾出,这一刻我近到她身前她犹自不愿放手弃鞭,而我也以不可阻之势用还缠着鞭子的那条手臂狠狠给了那女人脸上一拳!
俗话说的好,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女将军也真够倒霉的,让我揭了短不说还让我打了脸。她又如何不恼,自然是发了狠的撕扯她的鞭子,而我热血上涌早忘了什么叫疼了。
那一刻意志力来的比任何疼痛都要凶猛,任她把鞭子收的再快,却也不及我跨马骑到她身后来的迅速,右手搂住她脖子的瞬间,我似泥鳅一般紧紧锁住她周身,左手上的砍刀更是以肉眼难测的速度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小心刀剑无眼!”
“哼!”那女将军在我耳边几不可闻的冷笑了一声。
“小妹!”
我错愕的瞪着双眼,不知所以的被那女将军猛然发力挣开,回身又是势若雷霆的一掌击上我肩头,仿佛内脏四分五裂一般,眼前一黑,我没有一点悬念的飞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点到为止吗?我为什么要妇人之仁,那一刀直接砍下去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