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安无事泡完澡后,很嫌弃玉惜睡衣的芙草穿上自己的热辣衣着就出去了,和屋外等着的男人说了句,“别睡太死。”
就算她不说,从上次的妖风事件后,苏已都没有睡熟过。
昨晚才做过,苏已有些犹豫,他最想要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装虚弱。如果朔狐一定要跟他动手,他自己一个人还好,他要是叫其他人,这里所有的妖就全部都是他的敌人——死无葬身之地是他唯一的下场。
小蝶在潭边坐着发呆时,有人坐在了她旁边,“你怎么会来?”
“如果不是道士哥哥不带我,我早就来了。”小蝶简略说明了楼上结界被破,以及张天师给她地址的事,省略了过程中钟逸参与的部分,“昨晚可真是惊险,道士哥哥差点就杀了你,幸好我赶得及时。”
芙草回望了木屋那边,“他还真是历万世都不变。”
“如果你死了,是不是朔狐哥哥也会死?”小蝶还是望着潭水发问。
芙草捂住嘴呵呵直笑,“别跟我说,你是看上朔狐所以那么拼命赶来的吧?”
小蝶撅起嘴,有什么好笑,“怪就不能喜欢妖吗?不过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这里会有趣事发生,你死了乐趣应该会减少很多吧。”
这倒是跟她的性子完全匹配,“没想到去年你偷窥我梦境的事,兜了一圈还帮上了大忙,不过我是不会为杀你这件事道歉的,你的好奇心非常惹人厌。”
小蝶往旁边闪了一点,“朔狐哥哥过了午夜就会出来吗?”
芙草躺在了潭边,她在潭底沉睡了好久了,好久没有看见这片天,“明天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应付好了,我也累了,刚好休息下。”
小蝶坐旁边看了她好久,想说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她变身成帅哥的那一瞬间,身材大变样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差不多临近午夜时,小蝶听到了脚步声,抬头看到苏已正往这边走过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旁边躺着的人先一跃而起了,说是跃起,根本就是直挺挺从躺变成了站立,而且已经是她之前见过的帅哥模样,身体也是,衣服也是一身黑,不过是夏装。
朔狐起身后就往苏已的方向走去,快要相遇时,苏已先开了口,“既然你现在杀不了我,能为彼此省点力气吗?”
朔狐没有理他,直接擦肩而过。
苏已接替了刚才芙草的位置,小蝶立刻高兴了,“道士哥哥,你快给我讲讲,那个张天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她那兴奋劲,苏已恨不得打晕她,让她别吵,可是现在办不到,想杀死她都因为她已经死了而失去了机会,“恰好有事想让你帮忙去做,你应该还没有去过天师门吧,我想让你代我回去一趟,怎么样?”
小蝶撇嘴,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你先给我讲一讲嘛,我一点动力都没有。”
“好。”苏已也不是想不劳而获的人,“张明云说本来锁在房里的人应该是他,那是因为,李克峰理应是下一任也就是现任的门主,可是他力排众议自己接了负责玉惜片区的任务,否则接这个活的人,就会落到师门第二天师张明云身上。”
“那不是那个李天师自己逞能的问题吗?”
苏已摇头,“天师门有很多约定俗成的事,在我出师之前,由门里排行第二的天师去负责玉惜的安全,就是其中之一,因为门主失踪,会很麻烦,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是说,去负责保护玉惜的天师注定会失踪?”小蝶觉得这太奇怪了。
“芙草不是说过,她从五百年前就开始用这种方式吸附魔物,你以为她一直用的是同一个人吗?结界守护的效果毕竟是有时效的,就算她不停加固,也会出现不可控的情况,更何况她吸附的阴气越多,能在地面行走的时间就越短,你不是说过她一年才回租房一次,每次就待两天吗?”
小蝶理解了,“原来是这样。”
“现在可以接受我指派给你的小任务了吗?”玉惜看不见她,苏已觉得小蝶的乐趣被这件事应该缩减了一半,支开她不会太难。
小蝶跳起来敬了个礼。
苏已勾起一抹笑给她说了需要她帮忙做的事。
玉惜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她睁开眼转身看见的人不是苏已,不是小白,而是一个陌生人。不,仔细看看,她见过一次,隐约还能记得,因为对方很帅,帅哥的脸当然比一般人印象要深。她没特别吓到,对方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并没有触碰她。
“你…是……”玉惜摇头否定了自己,他肯定不会是芙草,她在努力思索昨天他们聊的内容,她听不懂所以记住得不多,“以前的妖王大人?”
朔狐含笑看着她没说话,他基本没睡,一直在等她醒过来。
上次好不容易跟她共处一屋,可是那个可恶的小道士在她房间拉了结界,当时芙草身上还有魔物,所以他进不去,只托钟逸传了话给苏已。
“你以前都是叫我朔狐,我允许你这么叫。”好一会之后,看她憋红了脸在往墙上缩,男人开了口。
玉惜好容易才换了一口气,沿着墙坐了起来,“小白给你画过一幅画,画里面的你比现在还要帅……”
她到底在讲什么?她难道也有花痴病的吗?所以才会对苏已无法抗拒?可是小白也很帅,她就还好啊。
朔狐狭长的眼闪过一道光,“小白?你说的是白狐?”
应该是吧,玉惜点头。
朔狐起身下了床,“你要换衣服是吗?我去门口等你。”
玉惜终于能正常呼吸了,不知为何心跳得超级快,上次隔着门见过一次的时候,好像没这么紧张,是因为同睡在一张床上的关系吗?
洗漱后玉惜没有看到早餐的影子,自己动了手,顺便问了朔狐想吃什么。
“都可以,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玉惜自己随意了,做好三人份后,端上桌才问了一句,“苏已呢?你有看到他吗?”
朔狐还是保持着笑容,“他好像是找你说的小白有事。”
玉惜叹了口气,那个人又是什么都没说就去做自己的事了,到底她算是他什么人,连行踪都不能提前说一声吗?
饭后朔狐坐在门口地上看了玉惜收拾整理,并没有帮忙,看她弄好进去放碗到碗橱,才开口说了句,“你的厨艺比以前要好。”他大概知道原因,因为她变成了人。
“是吗?谢谢。”玉惜跟出来坐到了他旁边的地上。
林子里的风轻轻地吹,好一会都没人说话,朔狐只是看着远方发呆的样子。
一阵子之后,他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你留长发,会好看。”说着伸手摸了摸她后面的发尾,“到腰下面,笑起来的时候,头发也在笑。”
玉惜有些愣神,想起了昨天的芙草,她的头发的确是过腰及臀了,感觉好难打理。
“变成了人,你开心吗?”看她转头看着自己,朔狐用另一只手触碰了那张脸,并非记忆中那样美丽的面容。他也没资格说她,现在他自己也不是本来的模样。
玉惜吞了口口水,没有能躲开他的手,任由他在脸上抚触,“虽然也有伤心事,还是开心比较多。”
朔狐笑了,两只手都离开了玉惜,“只有开心这件事,你不会忘。做人也好,做仙也罢,你都是带着笑。如果能活一万年,我希望一直能看到你的笑脸,否则的话……”
玉惜忍不住探寻地望过去,他们本该是很陌生的人,却不知为何感觉特别熟悉,还很怀念。
“多活一秒都是煎熬。”朔狐没有停顿就说完了想说的。
玉惜红了脸,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果然留长发比较好吗?
“萤,我或许做错了很多事,但只有爱上你这件事,我绝不承认我错了。”朔狐狭长的眼里满溢着真诚,认真说完了上面这句表白。
玉惜不知道如何作答,她并不是萤,这么说大概不对,“我叫玉惜,你可以叫我小玉或者小惜。”
朔狐看了她好一会,点了头,“玉惜,我会记住这个名字。”
“记不住也没关系,不是什么要紧事。”玉惜有些失措,脸上的绯红一直消散不去,她搞不懂自己,她是对身边的人有好感吗?那苏已呢?她现在是出轨了吗?可是她和苏已算什么?
朔狐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其实还是喜欢把她叫萤,但她现在会轮回,每一世都有不同的名字,她大概不希望总是被那样称呼。
“现在可以钓到鱼,想要吗?”一小会之后朔狐这么开了口,起身拉了玉惜起来。
和上次跟苏已一起钓鱼时一样,朔狐很自然把人半抱在了怀里,很随意地用左手甩了竿,神奇的是如他所说,很快桶里就装了三尾鱼。
“可以了,中午把这条最大的拿来做鱼汤好了。”玉惜叫了停,差不多是时候回去做午饭。
他们转回去时有人已经在做饭,玉惜跟过去问了他,“你上午去找小白了?”
苏已看了朔狐一眼,他再拖一会,他就能做好闪人了,“鱼给我。”
已经撞上了,中午三个人一起吃了饭。
玉惜没想到的是,朔狐和苏已一样保持了沉默,难道妖也是信奉食不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