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涛与黄先生相视一眼,满脸的骇然。
现场一阵静谧,落叶可闻,许久后……
望着白先生完全停止抽搐着的身体,黄先生下意识的便猜测制造这起血案的人是谁,怒道:“林靖皓,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街行凶,杀的还是……”
黄先生的话头突然顿住,感受着江宏涛射来的视线,他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出乎意料的平静。
黄先生尽量控制住心里的怒火,皱眉道:“江将军,你是否看出了什么?”
“黄组长,你说呢?”江宏涛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冷漠的笑了笑道:“在谈合作前,我曾与你们打过招呼,千万不要拿他的女人及家人来威胁他。可是呢,你们依然故我,依然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江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先生的脸一扳道:“该怎样谈判该怎样的做事,我比你更清楚更明白。”
“清楚?明白?”江宏涛冷冷一笑间突然指着白先生的尸体,低吼道:“这就是你明白后的结果,一唱红脸,一唱白脸,痛快吧?是,很痛快。可最终呢,并没有如你们所愿的让林靖皓屈服,招来的却是杀身之祸。”
听得这话,黄时源彻底一愣过后,瞬间冷静下来,皱眉道:“你想说这事与林靖皓无关?”
对于他们的自以为是,江宏涛已经忍了许久,而白先生的死彻底激怒了他,??口起伏间冷笑道:“难道堂堂南方青年枭雄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识大体的人?
是,他自负,他骄傲,他强势。可是,若你单单只看到这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真以为他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是这些么?
不是,江南二少同样是个心思缜密识大局的人,枭雄之名不是平白得来的。你说,他为什么要傻到在这个时候干掉
白组长?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为一时之气惹怒我们?替青英会招来一大强敌?”
陷入沉思中的黄时源在这一刻终于想到了江宏涛事前说过的话,身子一颤道:“你是说……?”
“我告诉你,黄时源,如果你是那位唱白脸者,今天躺在地上的就是你。”江宏涛深吸几口气,语气开始转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江宏涛想说什么,若是到现在还猜不出他想要告诉的答案,那他黄时源可以直接往黄浦江里跳了。
黄时源彻底沉默了,这一刻,他的心里除了透着冷寒外,更多的心有余悸,如果江宏涛所说的,若是在事前约定好了让他当白脸的话,今晚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还真是他。
高位上待久了,当年的热血早已被官场给磨的差不多了,说不怕死显然是一种虚伪。黄时源抽出一根烟,手有些颤抖的点燃道:“江军将,这件事……嗯,我现在是否应该报到上面去?”
“赵老夫人虽老,但她的心却并没有随着岁月的逝去而有丝毫改变,她是还是当年的那个王成慧,赵家背后的握着实权的女诸葛。”
江宏涛微微眯眼间斜了他一眼,道:“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赵老夫人当年在幕后一手策划的那场轰动华夏的军界事件么?”
黄时源微微一愣,猛吞了一口唾沫,若是江宏涛不提,他还真的淡忘了这位有着让人胆寒能量的赵老夫人制造的那场牵连到整个华夏军界的“换血事件”。
为了巩固赵家的权势,巩固赵克军上将的地位,当年还不到四十岁的赵夫人用一个个或真或假或是莫须有的罪名将一名又一名与挡在赵家崛起路上的高级军官送进了军事法庭,更有“反抗者”当场就一枪送进了地狱。
这就是军界闻之色变的“黑色五月”!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这是一场谜,连暗里研究事件
事件的军事学家都研究不透的谜,就算现在的主席也不一定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赵老夫人与当年的军委达成了某些永远尘封的协议。也就是自这场事件及后来赵克军在对越反击战中的战功彻底奠定了赵家顶级军政豪门的地位。
三十年来,赵克军步步高升,五十来岁便已是上将衔,而这些年来,赵家及或联姻或附属的家族更是人才辈出,赵家能够屹立的如此稳当,真正的全盘操纵者便是这位赵老夫人。
多年前,军政界便有许多人在暗里称呼她为??女上将。
当然,这些埋的很深的国家尘封机密以靖皓的身份和所处的层面,是根本不可能探听的到。他哪里会想到拥有如此一张和蔼慈祥脸庞的干妈当年也这般牛叉过,他所能了解的不过是干妈是赵、燕家等联姻家族背后的女诸葛罢了。
这一刻,黄时源终于顿悟,不说自己方才在茶楼中的策略有多失败,但起码有一点正如江宏
涛所说,不该拿他的话不当一回事,更不该将赵老夫人事前的警告当成耳边风。
的确,赵老夫人很多年没有出手了,自己一开始便看轻了她,而她现在的杀伐决断让他瞬间明白,赵老夫人虽老却还是当年的那个让军界胆寒的赵夫人,手握重权的“女上将”。
这一次,赵老夫人显然是在用白先生的死来警告他们,可以说,她若要他死容易的很,上面绝对抓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估计也是息事宁人,不轻易得罪赵家。
黄时源猛吸香烟方才凝神静气下来,沉吟道:“江将军,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理?”
江宏涛指了指地上白先生的已经死透的尸体,淡淡道:“这是一场车祸,肇事者已经逃逸了,不是么?”
黄时源深吁一口气,接口道:“嗯,我会让H市警察局追查交通肇事者的,一定要给死去的白老弟一个交待。”
江宏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在谈判合作之前,他就非常的清楚,江南二少是不容易控制的,先别说他的性格,就说他背后突然多出的赵家,赵老夫人说不插手林靖皓的事,却在不经意间已经间接影响到他们的决策和行事。
可不管如何,计划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没有什么不能变通的。或许,经此一事,在对待江南二少及青英会上,这位黑道负责人之一的黄组长应该更懂得怎么做了吧。
……
“混蛋小舅,听说你取得了南方之战的胜利?”望着深秋的夜里冷风疾吹,燕素柔趴要他的背后,带有一抹骄傲的语气问道。
“燕丫头,你哪里的听来的小道消息?”靖皓在她的臀.部轻抽一下,微笑道:“确切的说应该是H之战的惨胜,南方之战到现在为止还是方兴未艾,就像今晚一般,H的许多场所正在人杀人,血流横溢。”
“又乘机猥.亵,拱死你。”说话间,燕美人用脑袋像拱猪一样的拱着他的后脑勺,嘴上却道:“那你给素柔讲讲当时火拼的场景好不好?”
靖皓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只是抽出一只手来反手在她的小瑶鼻上捏了捏,带着深沉的宠溺意味。
燕素柔嫣然而笑,那搂着的小手越发的紧了。
反正靖皓有种清晰的觉悟,这段路一时半会是走不完的,便从叶森为败而败传达一种合作意向的公路截击战开始说起。
说到R国山口组总本部杀手本部的暗杀,燕素柔惊呼出声……
说到与东方逸凡的双雄会,燕丫头眼神迷离,幻想着南北两大青年枭雄的会面是怎样的一个情景……
说到青英会的水路精锐被围困在黄浦江上,燕丫头再次惊呼,连连追问……
说到青英会以少击多面对敌人的车轮战,燕丫头掩嘴不已,说不出话来……
说到烟花漫天、钢琴演奏以激励士气暗杀洪门骨干头目,燕素柔嗤之以鼻的喃喃道:“混蛋小舅还会演奏钢琴?尽在骗人?”
说到双方最后接连不断的后着,说到青帮的苦肉计,说到最后一战定江山……
其间,靖皓省去了与柳婉心在一起的所有细节,这种东西还是不说为妙,女人天生是嫉妒的产物,再大方的也会偶尔打翻醋坛子。
可尽管如此,燕素柔的美眸里依然异彩涟涟,这个有着叛逆喜欢飙车的伪古典美人最喜爱打听黑道轶事。
何况,在不认识混蛋小舅前,他这位南方青年枭雄可是她在黑道的“呕吐对象”之一哦。
而现在嘛,他还是让她由少女变成女人的最最重要的男人,她自然有骄傲的理由。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黑道,太
让人向往了。嗯嗯……待下次黑道火拼的时候得让混蛋小舅带上自己。
一路说下来,燕丫头的表情极其的丰富,老是一惊一乍的像个小女孩,但正是这样却带给了靖皓难得的宁谧,与这丫头在一起,只要她别再做出什么诸如下春.药之类的惊世举动,她能够带给任何男人所想要的轻松。
果然没错,说是几分钟,可最终抵达燕素柔所说的那家酒店前,已是半个小时后。
刚到酒店门口,燕素柔的俏脸却是微微一变,哀叹道:“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啊。”
此刻已戴上金边眼镜尽显文雅的靖皓听得一阵迷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一名身着名贵西服、打着领带、长相极为不俗的青年正站在酒店门口左顾右盼,显然是在找寻或等待什么人。
靖皓很有觉悟的说道:“燕丫头,你可别告诉我,眼前这个是你在外面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给我招来的情敌?”
“又倒打一耙,你金屋藏娇的女人还少么?你说,是谁最会招蜂引蝶了?你个水性杨花的混蛋。”燕素柔极其不忿的张开小嘴就在他的耳朵上狠咬一口。
靖皓疼的冷吸一口,“丫头,轻点,那是长在身上的肉,不是汉堡包。”
或许就是这声惨嘶让那名英俊青年注意到了这边,他先是疑惑的看向前方这位嘶牙咧嘴的修长青年,打量了一下,没有领带,西服褶皱,皮鞋上尽是灰尘,除了一副精致的金边眼镜还能见人外,实在是有损男人形象。
靖皓若是知道他是这般想的,很是替自己喊冤,他现在有这样的形象已是不错了,与阿飞打上一架不说,还被燕丫头鼻涕眼泪的乱擦一通,再昂贵的名家之作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英俊青年皱了皱眉,视线刚想从他的身上移开,却在不经意的抬头间在他的肩膀处发现了一张让他眼睛泛狼光的柔雅脸蛋。
“素柔…
…”兴高采烈的刚一挥手叫嚷道,这位仁兄瞬间便想到了心仪的女神正趴要前方这位衣着邋遢的让他很不顺眼的青年身上呢。
他的脸色大变,心脏猛的收缩,燕素柔和他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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