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狼子用手捋着龙筋,口中哈哈大笑:
“同喜同喜!”
他大手一挥,喝到:“去!尔等将这老泥鳅,扒皮卸鳞,各自施展你们的手段,尽情为之。反正就靠你们那点伎俩,也起不到多少效果,但是也算帮本道完成任务了。”
木狼子吩咐完,回头看着余列,然后又笑:“至于余列你,就随我一起去觐见大师兄,将这龙筋献上。若是大师兄心情好,或是就能给伱们这些小家伙争取来一些外快活计。”
余列不敢迟疑,当即就拱手:“是。”
其他的道吏也是赶紧呼道:“恭送道长!”
随即余列就跟在木狼子的身后,快步的往通道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通道之中就只剩下了桂叶落等一众道吏。
在木狼子离去后,一众道吏回过神来,纷纷忌惮且贪婪的看着龙船道师。
他们既恐惧龙船的实力,担心自己会被龙船一不小心的震死,又觊觎龙船一身的血肉。
不少道吏心间都是暗想:
“帮巡查司拷问此獠,所取下的血肉鳞甲,若是稍微的能够收入囊中,岂不是赚大发了?!”
“就算不能捞外快,站在这囚牢中,多呼吸吞吐着空气中弥漫的腥气,似乎也对肉身大有裨益啊。”
另外一边。
wωω⊕ тTk án⊕ ¢O 余列随着木狼子走了一会儿,对方便嫌弃余列走的太慢,嘟囔着:“都道吏了,怎的连个好点的出行法术都没学会。”
余列心中一动,立刻讪笑着回答:“回道长,手下在潜州道宫中时,只待了五年而已,突破道吏后都还来不及选取更好的功法,就不得不离开宫中了。”
木狼子微微颔首,他袖子一甩,就将余列裹挟在了身旁,携带着离去。
此獠口中并道:“你既然已经入了我巡查司,司部中的一应法术,你也有机会学了。等你改日赚取了道功,山海界中各个道宫中的拿手法术,你都有机会。”
嗖的。
木狼子的身形就像是烛火一般闪烁,飘摇着穿行在白巢内部,一眨眼就转折数次,让跟随对方的余列感觉目中的景象都是扭曲。
忽然,他们来到了一个古朴的殿堂中,四周漆黑无比,余列抬头往前面一看,只感觉有一堵庞大的身形,正在殿堂深处盘坐。
余列看不清楚对方的具体相貌,只一眼看过去,就感觉自己的精神都要被吸过去一样。
木狼子朝着殿堂中作揖:“木狼子,见过大师兄。”
庞大的神识从殿堂中幽幽的伸出,像是触手一般,将余列和木狼子把玩了一番,其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恐怖压力,更是让余列心惊肉跳。
殿堂中的空气震动,发出诡异的声音,形成话语:
“奎木狼,这便是你收来的人手?你这厮,果真是好运道,刚开张,手下居然就有了两个仙功道吏,本道迄今为止,可都没有收得过如此优良的道才。”
木狼子一改在余列等人面前的倨傲,他谄媚着低声:
“这还不是多亏了大师兄嘛。若非大师兄帮忙,小狼怎么能得到上师给予机会。”
此獠连忙就从袖子中,将龙船道师的龙筋抽了出来,双手奉上,呼到:
“回师兄,那老泥鳅着实嘴硬,挨了这么久,就是没有露出半点东西。小狼气不过,便将它的龙筋抽了出来,献师兄你作为束发之用。”
轰轰!
殿堂中的空气震颤,那黑暗中的庞大身影摇动了一番,似乎是被木狼子的话给逗笑了:
“你这家伙,好生大胆,没有撬出东西,竟然也敢拔掉丹成道师的龙筋。不过你倒也是有心了,本道虽然并不太需要此物作药,但把玩一番此物,也是有助于丹成。”
嗖的,木狼子手中捧着的龙筋就飞起,在余列的眼中变大蠕动,并散发出了隐隐的龙吟、龙威,好似龙船道师本人在此一般。
不过这龙威只是虚幻,在那黑影的一声冷哼中,就如泡沫般炸裂了。
大师兄笑着赞道:“不错,不愧为蛟龙浑身之精华,仅次于其一颗金丹了。你有心了。”
木狼子听见对方的赞赏,面上欣喜,连忙拱手呼喝:“能为大师兄效力,乃是奎木狼此生之幸运。等到大师兄有朝一日,丹成上品,可不要忘了小狼。”
“哈哈哈!”
更大的哄笑声从殿堂中响起来,黑影摇晃着,连带着余列所站立之处的地砖都是颤动。
而余列听着两人的对话,心惊着:“不愧是巡查司中的大师兄,此獠不仅濒临丹成,还是要丹成上品之辈,瞧样子,其把握似乎还不小。”
紧接着,对方两人的神识相接,又暗中的交谈了一番。
幽幽的,那大师兄的神识,忽然也落在了余列的身上,让余列浑身的毫毛竖立。
余列的脑海中轰然的响起了对方的说话声:“你,便是那潜州道宫紫烛子麾下的弟子?”
余列紧绷着身子,立刻就要恭敬回话,但是他忽然发现,旁边的木狼子也还在和大师兄讲事情。
眼珠子一转,余列便只是放出神识,而不是用声音,恭敬在脑中回道:“晚辈正是余列。”
余列顿了顿,主动解释说:“不过回道长,晚辈并非是紫烛子道长麾下的弟子,仅仅是跟随紫烛子道长修炼了一些时日,蒙受道长赏识一二罢了。”
他说出此话的意图,就和来时说给木狼子听的话一般,都在暗暗的撇清和潜宫、紫烛子的关系。即便无法撇感情,好歹也要让彼辈知道,他余列可不是什么潜宫死忠。
嗤笑声在余列的脑海中响起,那大师兄言语:
“无须多言,能在巡查司中混的,懂的都懂。本道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身,放在道都中,只是个破落户。你既然入了巡查司,还能走到贫道的跟前,也就代表你通过了调查,巡查司也不畏惧你的跟脚如何。
再则,连奎木狼这厮都不怕你身上的因果,反而觉得有利可图,本道又何至于忌讳你!”
这番话让余列的思绪翻滚不定:“果然,此人和那木狼子都已经是将我在潜宫中的关系,甚至和紫烛一脉的关系都调查了个清清楚楚。今日抽龙筋,就是他们的试探。”
余列的心神一松,暗呼庆幸。
但是大师兄口中提及的木狼子觉得有利可图一事,又引起了余列的注意,让余列心神微动。
琢磨了一番,余列试探着在脑海中回话:“回道长,不知您秘音入耳,可是有什么需要交代给晚辈的,还请道长尽管吩咐!”
余列听着此人的话,总感觉对方是在暗示着木狼子并非善茬。果不其然,大师兄在余列的脑海中轻笑:“不错,你这小家伙颇是上道。本道秘音入耳,也只不过是想要提点一番你,以示器重。”
其话锋一转:“当然了,今后你若是发觉木狼子这厮有什么不对劲的,大可早早的告知本道。被他收入司部,可并不代表你就要被他钳制一辈子。”
嗡!一方扭曲的符文,竟然随着对方的声音,浮现在余列的脑海里,让余列颇是惊疑。
好在对方这一手并没有什么恶意,仅仅是引动余列脑中的符箓,然后化作一蛇虫形文字,主动的留存在了余列的道箓中。
此文字之意,名为“角木”二字。
那大师兄言语:“此乃是本道的法名道号,你我身为司部中人,不比外界道人,龙气可为我们所用。平时若有重要事情,只需从道箓中启用此法名,呼唤贫道即可。”
余列心中一动,果然发觉他可以通过这一符文,直接和这大师兄传音,且带有密文密码,远比传音符更加方便和保密。
这也让余列暗自腹诽:“这大师兄,是想要我当他的细作啊。”
心中虽然腹诽,但是他在脑海中却只是微微迟疑,就果断回答:“喏!谨遵道长法令。”
余列的声音一落,外界中就再度响起了空气震颤的声音:
“不错,此间事情,多亏师弟你帮忙了。”
那木狼子将腰部躬的更是低,言语:“大师兄过奖了。若非二师兄的阻拦,小道更能办的妥帖些。”
大师兄听见木狼子口中的“二师兄”一词,其冷哼一声,但没再作声。
忽然,此人像是才想起了余列一般,吩咐道:
“你今日特意携带手下道儿前来,想必对他颇是器重。本道身为汝之师兄,也不好不给些见面礼。”
此人话音一落,一片青色的鳞片忽然从殿堂中飞出,落到了余列的身前,示意余列收下。
余列顿时欣喜,没想到跟随木狼子过来,还有好处可以拿。
不过他没有立刻就收下,而是偷偷瞥了身旁的木狼子一眼,在瞧见对方微微颔首后,方才双手捧住鳞片,大声呼喝:
“多谢道长赐宝!”
殿堂中空气震动:“善!尔等退下吧。”
“小狼告退。”
木狼子携带着余列作揖,往回退了数步,方才转过身子离去,恭敬至极。
可是等出了大师兄的殿堂所在,木狼子这厮左右回头,各看了几眼后,挥手一摄,就将余列手中的那一块鳞片摄取到了手中。
木狼子打量着鳞片后,面上露出不屑之色,冷笑着:
“啧、大师兄可真够大方的,本道给他献宝,明明就是他指明需要的,还说什么作不得主药。
且我献上的可是蛟龙之筋,他却只从身上拔了一块鳞片给你……他连丹都没有结呢,这鳞片比起龙筋,连个添头都算不上。”
余列被木狼子前恭后倨的模样,唬得是一愣一愣的,直到木狼子将手中的鳞片抛给他,他才慌忙的伸手接过。
随即,木狼子大摇大摆的走在余列的前头,口中还继续交代着:
“小家伙,你乃是身具仙功中人,少说也有八成的机会可成为道士。贫道今日之所以带你过来,便是想要与你结个善缘。
现在便再交代你一句,在这巡查司中做事,记得时刻将脸上的笑脸扮好,肚子里的话关好……”
此獠也不知是在为自己解释,还是在敲打余列,亦或是真个发好心的教导。
余列将其扔回来的鳞片收好,唯唯诺诺的点头。
对方的话,在他的脑中则是统统变成了一句:此地凶险,除自己外皆不可信。
末了。
木狼子并没有将余列送回关押龙船的地方,只是一挥手,就让余列爱去哪去哪。
余列则是沿着白巢中的道路,谨慎的返回了最外围的石屋中,关好门窗,放出鸦八。
他盘坐在静室内,将今日外出所遇见的情况,统统梳理一遍,归纳总结,顿时对巡查司中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
“此间司部,看来除去那大师兄的权柄甚大,那所谓的二师兄,也是不可小觑……对方能让快要结丹的大师兄都忌惮,法力也定是不低。”
忽然,余列陡然想到了一点,他近些时日虽然没怎么出关,但是桂叶落等人是出关了的。
可是一连十几日,他们都没有搞清楚巡查司中的势力分布,压根不知道还有“二师兄”此等厉害人物。
而这种情况,很可能代表着,在巡查司的道士道吏中,那二师兄的势力才是最大!
他们这批道吏先天的站在了二师兄的对面,自然也就打听不到多少消息了。
想到这里,余列微眯眼睛:“如此说来,上次那挑衅我等的石仁玉道吏,其多半并非受人指使,而是主动跳出来。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为何这厮过于色厉内荏,一碰就走,丝毫不在乎他背后之人的脸面如何。”
余列眉头紧皱,他已经可以想象他们这批道吏,后续在此巡查司中究竟会有多少麻烦了。
特别是他身为具备仙功的道吏,再低调也不可能低调到哪里去,必定会被人盯上。
琢磨一番,余列发觉此等局面着实难整,慢慢的就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那块青色鳞片上。
此物灵机充盈,且极具生机,犹如灵药,道吏服之,定可促进修行。
余列心中所想的,便是他与其烦恼巡查司的形势,还不如速速修行,早日突破一番,以便之后有更大的法力来面对麻烦。
他洒然一笑,心道:“何以解忧,唯有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