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茧自缚

周全的“太级弧光神雷”虽然能破人护体真气,但他使用这道符法还不能完全发挥出威力,就算能破开蓝田的“浩然正气”,也万难将他一击毙命。

但蓝田下击之力足有万钧,等于是拿自己的头狠狠地往尖刺上撞,百会‘穴’又是气眼所在,最为脆弱,被击穿一个‘洞’来还焉有命在?致命一击反成了自杀一击!

大招莫‘乱’用,绝招在陷别人于绝地时,同样也置自己于绝地,不能杀敌则被敌杀!

这一下变化实在是太出人意外,从占绝对上风的优胜者变成死者,不过是电光火石一闪之间,其他人便是想救也没机会出手。另四老反应过来时,蓝田的脑袋已经象西瓜砸在石板上了,他们惊怒‘交’集,怒喝一声齐往这边扑来。

文风正站在他们中间,怎会放任他们去围攻周全?两道白绫如灵蛇般蹿出,急缠四人的脚。四人正在急怒之时,见她胆敢明着出手“助敌”,更是怒火攻心,同时高飞跃起避开白绫缠绕,各出绝学向她狠下杀手。

茅君袖内一道黄光‘射’出,其形如枪,其势如雷,奔向文风‘胸’腹之间;昙云的铁木鱼脱手飞出向文风砸去,这只铁木鱼本来已经大得出奇,这时又变大了十倍,一派乌光闪亮,带着呜呜怪啸声和摧枯拉朽的之势,简直如一个小山压到;渔叟一甩手中钓杆上,鱼钩带着钓丝“嗤”地飞出,向文风缠绕而去,如几道银链向中间收缩;飞‘花’扬手打出一蓬彩光,似一把五彩‘花’瓣撒出,在满天‘花’雨的飞‘花’落叶中,数十只闪着炫光的蝴蝶,划过不同的曲线向文风身周疾飞而去。

除了飞‘花’以外,另三人都是与何简同一辈分的人,实力可能不如何简,但比文风只高不低,不论出手看起来怎样,都是致命的攻击;看起来最弱的飞‘花’,这时的攻击却更致命,她的‘花’瓣蝴蝶镖边沿锋利且淬有剧毒,是柔软轻薄的白绫的克星。

四人同时出手,上方与四周都被已封死,下面是紧硬的石板,这绝杀之局文风怎能逃得过去?

文风没有闪避,也没有挡格,而是急速旋转起来,如仙‘女’作妙曼之舞,旋转的同时,两条已飞出的白绫也被‘抽’回,也随着她的身体急速旋转,甚至比她身体转得更快。白绫舒张,层层叠叠,在所有攻击近身之前形成了一个“茧”,把她全身上下都缠住。白茧之外则是急速旋转的气流,形成了又一层防护。

如果说“气冲斗牛”是儒‘门’浩然正气中的绝杀,那么“作茧自缚”就是顾影斋水云袖和拂云手中的绝防,只要修为够高,无论多少人同时攻击都能用这一招挡住。

‘花’瓣一样的蝴蝶镖被白绫外的气流一阻,已经失了一半力道,再被里面的白绫一带,便向四周撤落,缤纷如下起了‘花’瓣雨。

但茅君、昙云和渔叟的修为却要比文风高,并且黄光和钓丝是细锐之物难以阻挡;上方是作茧自缚防守薄弱的地方,铁木鱼又是沉重之极的重磅武器,这三道功击文风只能削去一部份力道,不能完全挡住。黄光刺进了白绫,钓丝勒了进去,铁木鱼砸塌了半个“茧”。

围观众人都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惊呼声,虽然他们没看到文风的脸,可是看她的身段和气质神采,已经可以猜出是一位绝美的少‘女’,就这样死了也实在太令人宛惜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秒钟左右,周全刚杀了蓝田,抬头便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心胆‘欲’裂,可是想施救也是鞭长莫及了。。。。。。

但文风作为玄‘门’第一高人何简的嫡传弟子,在秦淮河上自然之心又有突破,怎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在三人的攻击破进白绫的瞬间,白绫下方“裂”开了一个缺口,文风贴地飘飞而出,惊若飞鸿,飘若游龙。等到三老击进白绫之内的空间,文风已经全身而退,白绫形成的茧也接着崩散了,化为长绫收了文风袖内。茅君的黄光把昙云的铁木鱼刺了一个‘洞’,渔叟的钓丝也缠住了木鱼。

若没有白绫之茧阻断了三老的劲气笼罩,文风是无法全身而退的,“作茧自缚”被他演变成了“金蚕脱壳”。

周全飞冲过来,一记太极弧光神雷向昙云‘射’去。昙云刚才亲眼见到他以这一招把蓝田杀了,哪里敢硬接,急忙将刚收回手中的铁木鱼丢了出去,电光四‘射’,青烟直冒,铁木鱼红了半边,但并没有烧坏,看来也不是凡铁铸成。

周全指着他大骂:“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年龄都可以做她爷爷了,好意思四人围攻她?你们连自己同伴都下这样的狠手,还算什么前辈高人,还有什么脸面称六老七老?”

四人已经改把他围在当中,茅君、渔叟、昙云不由脸红了,心虚气短,一时没有出手;飞‘花’则咯咯笑道:“我本来就不老嘛。小妹子功夫可俊得很。”

茅君怒道:“你不服我六人栽决已是逆天之举,还敢突袭暗算杀了蓝田隐士,实是罪该万死!”

“你可真会说笑语,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动手过招,哪来的突袭暗算?我是五斗神教的教主,不用符法攻击用什么攻击?”

昙云道:“善哉善哉,打败他也就是了,何必下辣手取他‘性’命。”

“你的意思是许他杀我不许我杀他,要我束手就擒引颈就戮么?不如你来试试,看我杀你时你反击不反击!”

渔叟道:“你口舌之利尤胜你手中剑,但今日有我四人在此,万不能容能逃脱,今日我等是代表裁决六老出手,也就怪不得我们以老欺幼,以多欺少了。”

周全怒极反笑:“哈哈哈,杀一个扯平,杀两个赚一个,老子现在死了也值了,何必怕你们?叫你们一声前辈是尊重你们,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几个自以为是的老疯子。不要仗着一个‘裁决六老’的名字就可以不要廉耻,不讲道义,为所‘欲’为。谁给你们执法权了,你们能代表天么,能代表神么?你走出去看看有几个人把你们当一回事!”

茅君道:“多说无益,动手吧,给你准备的时间和出手的机会,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四个老前辈围攻一个晚辈,这也能叫人心服口服?你们口口声声说以栽决六老的身份来制裁我,事实上文姑娘并没有同意过你们的行动,现在又少了一个人,最多只能算四个。裁决六老不具全,本来就没有权力来管别人的闲事,你们自称是公正与正义的代表,为何自己却做这不公正的行为,还敢说不是挂羊头卖狗‘肉’么?”

茅君、昙云和渔叟愣住了,六人不齐全确实没有制裁的权力,谁曾想执法者中有一个叛变,一个被杀呢?连执法机构都不能齐全,在这强者为尊的时代连自已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制裁别人?

不管六人是作为裁决六老的身份,还是‘私’人的身份,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做事都要公正,令世人心服口服。现在既然不能代表裁决六老,围殴文风和周全都变成是以老欺少,以多欺少。难道就这样虎头蛇尾放过周全了,蓝田隐士就这样白白被杀了?这种事情以前从没有发生过,四个执法者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忽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说得好,说得好啊!好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裁决五老,看我五斗神教出了个人才就眼红了,就想毁去是不是?你们爱怎么裁,爱帮谁打天下我老人家不管,可是欺到本教坛口来,要杀本教的年轻教主,我老人家却是非管不可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似道非道,邋遢肮脏的人从‘门’口走来,脚步虚浮踉踉跄跄,一手拿着酒葫芦,‘胸’前尽是酒渍。不少鹤鸣治的弟子已经叫出声来,他们都认得这个骗吃骗喝的假道士,他赫然是周全在半山遇到的自称葛符的道人。他明显是从那大‘门’走进来的,但大‘门’还紧紧地关着,也不知他怎么会跑进来了。

渔叟问:“你是谁?”

葛符醉眼一瞪,“什么,你这小娃娃不认得我?我是本教创派祖师张道陵的弟弟张道全,五斗神教现存最老的长老,这里所有人都是我曾曾曾侄孙。你连我老人家都不认识,还敢当什么裁决五老!”

渔叟愕然,鹤鸣治众人则哗然,有的怒骂,有的讥笑。周全也不禁哑然失笑,半个小时前他还自称是葛洪的弟弟,转眼又变成张道陵的弟弟了,升级得可真快,这么一来岳九真等人岂不是变成了他的灰孙子。

果然,岳九真坐不住了,站了出来:“道友还请口下留德,莫要诲及本教师祖。”

“什么,连你也不信?你们这些不孝的曾曾曾孙侄啊,见了曾曾曾师叔祖还不下跪迎接,还敢怀疑我的身份,真该天打五雷轰啊。你说,你说,要我怎样才肯相信?”

岳九真惊疑不定,“道友如果真是本教前辈,还请出示一二证物或本教神术以辩真伪。”

茅君渔叟等人正左右为难,被他这么一打岔,只好暂时不动手,暗中戒备着周全。

张道全说:“我老人家这个大活人就是证物,你还要我拿什么证物?你要不信可以去问问我大哥。”

岳九真暗皱眉头,要说他是本教前辈吧,又实在想不起有过这号人物,更不可能是祖师爷的弟弟;要说这人不是前辈高人吧,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出来替周全撑腰,万一他真是本教的前辈,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他毕竟是五六十岁的老油条了,眼一转就有了主意。“此地是鹤鸣治的内坛重地,外人不能随意进入,道友既然是本教前辈,还请帮个忙,把不相关的外人赶出去。”

张道全大咧咧道:“我老人家这些年吃了你弟子不少酒食,帮你们一把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们这些灰孙子,头也磕了,教主也叫了,却看着教主被人围殴不动手,本教面子何在?实在是该打***!”

他说完喷出了一口酒雾,酒雾迎风而散,光影‘乱’闪,突然出现了数十个与他一般长相的幻影,幻影闪动之际,一片劈劈啪啪之声和惊叫声响起,所有五斗米教鹤鸣治的人***都被打了一下,包括岳九真在内——不过岳九真的***是张道全亲自动手打的。

众人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怎想得到说打真打,虽然不是怎么痛,但如此敏感的部位被人拍了一下,特别是‘女’弟子,不惊叫出声才怪。在场众人的修为各不相同,其中不泛好手,但却没有一人能躲得过去,几乎不分先后都挨了一下,打完之后所有幻影也都消失了,从头到尾不过一眨眼之间。

茅君、昙云、渔叟和飞‘花’的脸‘色’变了,张道全显示出的这一招化身千万,已经是化虚期后期才可能具有的实力,已是属于接近天仙级的人物。而他们四个只是凡人中的顶极人物,离地仙的层次还有较远的距离,他们四个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张道全大摇大摆走过来,把四人逐个从头到脚细看了一遍,然后说:“你们几个小辈自持裁决六老的名声,到我五斗神教的内坛逞强凌弱,刁难本教新任年轻教主,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才是罪该万死!”

茅君道:“我们裁决六老。。。。。。”

“呸!就凭你们这几个小辈也敢自称裁决六老?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不要拿你们祖师爷的脸往自己身上贴金!我们教主已经说了,你们连六个人都找不齐了,还哪里来六老七老?”他说着凑到飞‘花’身边,脏兮兮的身体往她身前猛靠:“大姑娘,是你要与我们教主过不去么?”

飞‘花’见了他身上的油腻就觉得恶心,更怕他的黑手会拍到自己***上,忙说:“不不,我要回去了,我不管这儿的事了。”

张道全又回过头来问文风:“小姑娘,你要与我们教主为敌么?”

文风眼中有了些笑意:“我不与他为敌,我是他朋友。”

张道全转过来对着躺在地上的蓝田隐士尸身问:“穿蓝衣服的小书生,不要以为躺在地上装睡我老人家就忘记你了,你还要与我们教主比武么?”

众人正想笑,突见蓝田隐士站了起来,睁眼开口说道:“不敢了。”说完眼一闭又躺倒在地上。

蓝田脑瓜已经变形,面无人‘色’,断气已久,分明是个死人,怎么可能站起来说话?可是这“不敢了”三字明明是蓝田的声音,并且睁眼张嘴都一如活人。众人目瞪口呆,只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背上凉梭梭的似有一只鬼手在挠,阳光普照的鹤鸣治内坛似乎也‘阴’暗了许多。

张道全笑道,“好,已经三个放弃了,捉鱼的,你跑到这儿来管什么闲事,还是回去钓你的鱼吧!”

渔叟已经被他镇住,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是是,老前辈教训的是,我这就走。”

张道全斜了茅君和昙云一眼,“四比二,你们两个说不说都一样了。”

“善哉善哉,贫僧已是出家人,要回去敲木鱼了。”

“无量天尊,贫道还是去种茅草吧,世上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了。”

说着几人就要走,张道全又喝了一声:“且慢!你们既然不是作为裁决六老来执法,却闯入了本教重地,怎能让你们说走就走?”

茅君几人脸上难堪之极,“那么前辈还要怎样?”

“我老人家怎会与后生晚辈一般见识?你们藐视的是本教,自然要由本教教主来发落,谁要是敢不遵,本教数十万弟子都不会放过他!”说到这儿,他转到周全这边来,一脸诞笑:“教主,你看要怎么罚惩他们?”

周全瞧着他滑籍的脸,强忍住没有笑出来,故意板着脸说:“本教主虽然年轻,上任也不久,但这不是我‘私’人的事,而是关系到本教的尊严与声誉,绝对不可以马虎!这处罚嘛。。。。。。那是一定要的!”他看向张道全,见他没表示什么,确实是让自己发挥,于是接着说:“藐视本教,擅闯本教重地,当众诬陷本教主,其罪当诛,至少也要自废武功。但本教主上体天心,下查***,慈悲为怀,决定对你们从轻发落,并且给你们多项选择。”

茅君、昙云、鱼叟和飞‘花’几乎气晕过去了,执法不成,反成了送上‘门’来挨宰的囚犯,任人鱼‘肉’。可是周全就能杀了蓝田,现在多了文风、岳九真以及深不可测的张道全,要留下他们还真不是难事,他们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他们这才是送货上‘门’,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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