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总是那么的美丽,尤其是站在高高的玄火殿大门前,看到半边天的红霞如鲜血一般印红了沙漠中的那片长长的黑石山,仿佛整座黑石山都变的红艳起来。
www .ттkan .¢ ○ 自从来到圣殿,天问姑娘每天早上总喜欢独自一个人站在玄火殿的最高处,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人世间的美景。
都说这里乃是蛮荒恶地,是的,它确实的蛮荒之地,但这里的风景一点儿也不比锦绣中土差。
泰山的雄浑,黄山的奇秀,昆仑山的巍峨,苍云山的险要,江南的水榭,东北的雪,这些美轮美奂的景色,在天问的心中都远远比不上沙漠中的朝霞与夕阳。
玄火殿建造设计上有很多玄妙之处,当初生的第一缕阳光,从东面黑山的一个缺口照耀进这片盆地绿洲上时,直接顺着敞开的玄火殿大门,照在了那两尊高大的石像上。
圣母魔神二圣每当在这个时候,都会散发着奇异的光辉,仿佛真的化为了普渡人世的神祇。
圣母的慈爱,魔神的凶煞,在朝阳之下被演绎的活灵活现。
每次看到这种场面,天问姑娘都会对着二圣的石像弯腰行礼,口念教义,动作恭敬又虔诚。
今天有些不同,她没有走下玄火殿高高的石阶,而是拎着一个食盒走进了玄火殿的内部。
上百个守护在玄火殿周围的五行旗教众,对她的行径没有任何的阻拦,只有几个身穿青色衣裳的年轻弟子,好奇的探着脑袋看了她几眼,似乎在想,这个女子到底会不会如同传言那般日后接管五行旗中的青木旗。
这个时候,旁边站着的一个身穿赤焰服饰的年轻人笑呵呵的道:“这一下咱们圣殿有的热闹了,五位旗主想必在这几十年都会相继物色传人,咱们烈火旗好说,估计是秦英、秦武两兄弟一起做旗主,你们青木旗惨了,听说就是这位天问姑娘。”
那几个青衣弟子一脸鄙夷看着说话的那个年轻人。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青衣男子道:“天问姑娘乃是我圣教青木老祖的关门弟子,位列当世六怪人之一,道法深不可测,马上就要去参加断天崖大试,日后她做我们青木旗旗主,谁敢不服?”
几个青木旗的年轻人都是微微点头,显然在修行一道上,他们都是很敬佩天问的。
那个烈火旗的年轻人又是呵呵一笑,道:“天问姑娘的道行自然没得说,可是,你们或许不知道吧,三十年前在小黑屋,嘿嘿,她手段有多狠。”
众人一听到小黑屋三个字,脸色不由得都变了变。
一个穿着水绿衣裳小姑娘,看样子是天水旗的弟子,她按着法宝的手有些颤抖。
惊愕的道:“什么?天问是从小黑屋里出来的?”
烈火旗的那个弟子神秘的笑了笑,反正也没有长辈在场,守护圣殿忒无聊了,平日里没少说话打屁。
他道:“我也是最近几日才听秦氏兄弟说起的,当年小黑屋里出来的,就活了三个人,就是秦氏兄弟与天问姑娘。一百多个未满十岁的少年,天问当时能活到最后,手段之狠可想而知,秦氏兄弟说起当年在小黑屋的经历,说起天问姑娘,都胆战心惊。如此不是最近天问姑娘和青木老祖从凤栖山来到圣殿,被秦氏兄弟认出来了,还不知道天问就是当年那个唯一从小黑屋里出来的女孩。”
小黑屋,是一个恐怖的地方,类似蛮人养獒的方法选拔人才。
将几十个、一百多个年轻的小孩,关在一个小黑屋里,但每天的食物只够一半数量的孩子保持不会被饿死。
为了一点食物,为了能活下去,在那个漆黑的环境里就得不断的杀人。
因为太过于残忍,圣教也只是每百年才进行一次小黑屋选拔人才。
最近一次是三十年前,秦氏兄弟就是从小黑屋里活着出来的。
他们没想到,鼎鼎大名的凤栖山天问姑娘,竟然也是三十年前的那批孩童中的幸存者之一。
那个脸色惨白的天水旗小姑娘道:“我听说,每一次小黑屋活着出来的人,在里面都是吃人肉才活下来的,这天问姑娘整天蒙着黑纱,难道说,她当年也吃过人肉不成?”
此言一出,玄火殿石阶上守卫的五行旗弟子个个的脸色古怪,似乎初生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颊上,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了。
拎着食盒,孤独的走在蜿蜒向下的石阶上,天问的眼中似乎有一股子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条石阶通道,是通往圣教最重要的地方。
在下面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迷宫,圣教历代祖师的灵位,玄火坛,以及圣教秘藏多年的经典天书,都在这玄火殿下面的迷宫之中。
虽然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都会有一盏油灯,但天问还是从内心中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恐惧。
多少年过去了,为什么那可怕的梦魇还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呢?
她从不敢去想三十年前在那个漆黑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只会去想被抬出来时看到的那个如圣母一般慈祥的女子。
此刻,距离那个女子越来越近,她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每个人都有在这个世上生存下去的权力,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择手段。
天问很早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年那可怕的记忆还是不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当她杀了一个想要杀死的少年,当她的牙齿从那个少年的身上咬下一口的肉,当她几乎是细嚼慢咽的将那口人吞下肚子,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幸亏这迷宫里有灯火,否则天问一定会疯的。
这些年来,她夜晚睡觉都从来没有吹灭过烛火。她总感觉一旦吹灭烛火陷入黑暗中时,周围就会有无数双明亮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然后杀死自己。
当她走完错综复杂的迷宫,站在了热气滚滚的岩浆洞穴里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神,抬头看向了在澎湃岩浆河流中心那块岩石上坐着的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