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是你?”那头的北海显得相当惊讶。在温尔雅的指示下,他很快出现在她面前。
“没想到你回来了,过得还好吗?”他的眼睛里闪着热情。
温尔雅艰难地点了点头。“你真的接手了沉海集团?”
北海无奈地摇着头,就像沉海集团是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没办法,哥的心情不好,坚决不要这个位置,我只能代他管理一段时间。”
他们兄弟两个真奇怪,人家巴不得拥有这样的大公司,而他们却唯恐躲避不及一般。温尔雅干干地笑了笑。
“我们可以谈谈吗?”最后,她想起了洁丽的事,邀请道。
北海大方地点头,上了她的车。
来到一处悠静的场所,两人坐了下来。北海注视着她的脸庞,率先出了声音。“尔雅,你去了哪里?害得我哥好找。”
“我……”她没想到北海会说这个,有丝为难,拨了拨被风吹散的发丝,轻语道,“我们的事太复杂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北海没有再追问下去,他颀长的身体靠椅背上,显出了些微的疲惫。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温尔雅看着他愁绪满怀的样子,想了想,才道。北海的眼闭闭又睁睁,最后眯成一条缝。
“哦?”他只是这一声,好像并不为此感到奇怪。
“你不准备去找洁丽了吗?”
温尔雅被他冷淡的应答弄得有些着急,问道。
北海眨眨眼,好看的双眼皮让他看起来更充满韵味。他拉直了身体,望向温尔雅。“她回德国了吗?生活得还好吗?”
“是的。”点点头,温尔雅如实地道,“她的生活可以顾得过来,但她对你的感情却一时半会儿无法修复。你们到底准备怎么样?你和拉瑞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北海淡然地拉开唇角,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好一会儿,才道:“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你是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拉瑞。”
“那对于洁丽呢?你是因为喜欢她而和她结婚,还是因为思海才跟她结婚呢?”温尔雅突然想知道,洁丽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或许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跟他结婚,但她追求的最终极目标是结婚对象对她存在着真实的爱。
否则,她也不会在几年前怀着思海独自离开。
“这有区别吗?”北海回答,温尔雅感到失望。
“怎么会没有……区别?”她觉得无力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意义。没有区别,怎么会没有区别?
“你是这样想的?”她的声音浮在空气中,碰撞着,极小的声音,擦出的是极为热烈的火花。她的胸脯起伏数次,才能稳住自己的情感。“这些年,我和洁丽一直以姐妹相称,我们相依为命,你或许认为以什么理由跟洁丽在一起不重要,但她却很看重。看来,你真的没有因为喜欢她而结合,她的选择显然是对的。”
她站了起来,想要结束这样的谈话。
北海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她抬脚时拉住了她的手。“尔雅!”
温尔雅回头,看到了他的眼里终于闪出了热烈。
“我可以告诉你,我爱的仍然是心中的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清纯,善良,时时要被人保护,当然,我知道,那个影子所代表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属于我了。那么,我用这份爱去爱一个为我生下孩子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对吗?”
温尔雅有丝恍惚,他的手上似乎带着电流,蹿入她的体内,带来一种麻麻痒痒,十分怪异的感觉。
影子?他所说的影子是谁?难道……
她不安地挣了挣,将脸撇开。
“没什么不对,但请你真心爱她。洁丽有太多可爱的地方,她吃过苦,早已不是那个成天只知道发脾气的千金小姐。你在什么时候觉得可以真心去爱她的时候再来告诉我,我再告诉你洁丽在哪里。”
她拉了拉身上的裙子,踩着半高的鞋,头也不回地离去。
本是为了洁丽而来,最后,她失望而归。温尔雅决定接下来去寻找天爱,她一定要找到他,把他带在身边。
或许,她需要跟北沉见个面,好好谈一谈,但显然,北沉是不想见她的。
去别墅吧。
她走向曾经囚禁过自己的那所别墅,有不美好的回忆,她便会觉得十分不舒服。那别墅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过她的心口,当站在它跟前时,她有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除了样子旧了些外,别墅基本没有变化。这只是北沉的住所之一,显得相对安静,不如北宅那般,请了那么多的佣人。
别墅的大门关紧,外面不大的一个小园里一个人也没有,但可见车库里停着那辆北沉常用的座驾。
他真的在这里。她的心喜了喜,按下了门铃。
好一会儿,大门开启,跑出一个佣人模样的女人,她看了看温尔雅,微胖的脸上流露出歉意。“小姐,北先生说不想见您,所以请您……”
还是不想见她!温尔雅的心凉了凉,她听到了房内传来的哭声,是天爱吗?
“那……那……天爱……天爱……是吗?”她的语气变得急切,恨不能将身体穿过这厚厚的大铁门,立刻出现在孩子的面前。
佣人摇摇头,表现出莫名其妙的模样。“这里没有什么天爱,我们少爷叫清宇。”
清宇?清宇就是天爱吗?北沉为什么要给他改名字?
“让我进去看看,好吗?”她祈求,佣人为难地摇摇头。
“怎么还没进来!”门口有人在招手,是另一个佣人。
两人一起消失在那扇门里,温尔雅站在铁门外,定定地立着,听着里面婴儿的哭泣声,在此时,如同仙乐一般。
只是,那声音很快就停止,里面再没有传出任何的信息。
温尔雅不想离开,好不容易知道到了天爱的下落,她怎么能就此离开呢?她要守,直守到北沉见她,她能见到天爱!
她固执地站门边,眼睛不曾眨过,原本清朗的天空里渐渐移来几朵乌云,遮住了大半的天,而天便沉下了脸,如同沮丧的世人,与地面上的她遥相呼应着。
并不关心天空的变化,她的心里只有天爱,虽然脚已经站疼,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表明着决心。
室内,二楼拉起的帘内,有个人影立足,停在那里,掀开了帘的一角,正对着这副单薄的身体。
他勾勾唇,最后拉长,撇起,发出一声冷哼。这冷哼里饱含着怒火,使得站在门口抱着孩子的佣人害怕地颤了颤,撞到了门框。
被这细小的声音所惊动,他回过了头。
“先生,少爷睡着了。”佣人小声低道,一半是怕吵到孩子,一半是被他此刻阴沉得可怕的脸吓到。
他只是点了点头,用眼睛点向那宽大的床铺。
孩子被放在了大床上,安然地睡着,他纯洁的世界里,何曾有过风雨飘摇?
北沉走过来,目光落在孩子可爱的小脸上,闭紧了眼睛,却仍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容貌,与窗外那张脸太过相似,有那么一刻,他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就是窗外那个女人的化身。
他没有将孩子给杜冰冰抚养,除了不想将孩子养得太过娇气外,更不想因为孩子的长相让杜冰冰对他产生什么邪恶的想法。
他,真的太像温尔雅了。
和杜冰冰的离婚因为温尔雅的离去而搁浅,杜冰冰知道温尔雅离去后,以数倍于以前的温柔想要挽回他的心。只是,他的心早已落在窗外那个女人的身上,再也收不回了。
杜冰冰或许是一个好女人,她为了他隐忍,做作,用尽手段。但爱情便是这样,不爱,就永远也爱不起来。
转身,拉帘,他将帘子拉得死紧,不想再看到外面那张让他生恨的脸。
她竟然会偷偷离去,关闭了所有的联系方法。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对她原本的一腔热情早被她的作为浇灭得一点不剩,现在,他只想狠狠地惩罚她!而最好的惩罚办法,就是让她见不到自己的亲骨肉。
拧紧了唇,他的思绪仍限在记忆中,想起她临走时写下的那几句话。
北沉,我必须离开,这才是对清心最大的负责,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好好待清心,好好待杜冰冰。
这就是她的想法么?
让他好好地待杜冰冰?
不是要将他让给杜冰冰吗?战争还没有开始,她就首先投降!
让他最无法容忍的是她的逃脱,她的自以为是。难道她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后真的就一文不名了吗?她也太小看自己了!
北沉没有再跟杜冰冰提出离婚,继续默认着她北太太的身份,不过是不想再想起温尔雅这个可恶的女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他已经彻底愤怒!
好吧,她不是不稀罕做他的妻子吗?就让她自由吧!手狠狠地摁下去,压在了床头柜上,因为有孩子的存在而没有直接捶下。他的手部肌肉拉得紧紧的,如同绷紧了的弦,指节暴出,早已泛白。
咬紧的牙将他一张俊脸映衬得恐惧异常,而镜片下的眼眸,更散发出寒冷如冰般的光!
温尔雅!
他在心中念一次这个名字,莫名的火气噌地腾起。伸手一推,床头柜上的东西纷纷落下,在翻倒的小盒里,一条晶莹的小链显露在眼前。
他紧紧眼,盯紧了那条小链。那是他的父亲送给母亲的项链,代表着他们爱的见证。母亲一直很珍惜,就算她劈腿的那些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