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木石人心

玄镜没有能够表演胸口碎大石这样的绝学,却也好心地帮忙做了一晚上她拿手的紫苏梅饼,一大篮子的梅饼据说用掉了她腌渍的所有梅子,她顶着浓浓的黑眼圈说道,“喏,就这些了,你要不能获奖回来,就太对不起我这些牺牲的梅子了!”

“哈,玄镜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姐姐!”东方曦曦拎起沉甸甸的篮子,一连用了三个“最好”,喜不自禁。

这是她和玄镜友谊的开端,她逐渐发现,有些人虽然看似清冷性子,骨子里却温柔的可以细水长流。

第二天的时候,东方曦曦成长不少,也逐渐通了些窍门。她发现这酒摊啊,首先得有知名度,其次得有口碑,最后服务速度要能够跟得上,不能叫客人久等。为此,她同样采取了三个措施,其一是她果断给蓝颜猫脖子上扎上蝴蝶结,往酒摊前一放,然后在酒摊上方拉出横幅,美猫酒家,树立品牌。当然蓝颜猫很有骨气,抵死挣扎,但是却被她的一句话说动,“夺了魁,青梅酒分你一半!”

嗯,骨气在美酒面前,算个、、、屁!

奈罗亚用爪子不耐烦地拨了拨脖子上的粉色蝴蝶结,强迫自己厚颜无耻。虽然他还是觉得东方曦曦获奖的希望渺茫。

呵,本尊最近一定是被她养傻了才答应她的。

其二,玄镜的梅饼在天庭是出了名的好吃,为此,她颇动脑筋,最终决定采取奖励战术,贴出告示:本酒摊喜获玄镜女仙新制紫苏梅饼若干,为了答谢各位仙客,将奖励每个时辰中喝酒最多的仙家十块梅饼!梅饼数量有限,送完为止!

她兴高采烈地向太一表达她的新想法,完了还是意犹未尽,觉得自己冰雪聪明,才智过人,于是厚着脸皮总结道:“太他/妈/的聪明了,以后谁要是有幸娶了我,他该多幸福啊!”

“……”玄镜。

“…….”蓝颜猫。

太一淡定地说:“曦曦,不准说脏话!”

“……哦,知道了。”东方曦曦扁嘴,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其三,最简单也最复杂,速度要快,流程就得精简,端酒就得要稳,洗碗就得迅速,像那个清漪女神吃亏就吃在这里,一系列动作优美又繁复,浪费了大量时间啊,以她摊前排队的人数来看,本来她肯定能多卖两坛酒的!东方曦曦和玄镜都不会女红,她索性把红衣裳的袖子减掉了,露出光秃秃的一段手臂,这虽然不够雅观,做起事情来却干净利落了很多,为此她颇为满意。反正出卖美貌已经有我们伟大的师父猫了嘛,她滑稽点不碍事的!

这三个措施很有实用,第二天东方曦曦卖了六坛酒,坊间都奔走相告:“那个美猫酒家有紫苏梅饼啊,快去喝酒啊!”,“那只蓝颜猫真的好精致啊,怎么会那么好看,粉雕玉砌呢!什么?你不知道,就是美猫酒家的,打着蝴蝶结的那家,你这都不知道啊!”,“美猫酒家的动作快,不用久等,你看清漪女神这边排这么长的队,我们先去她家喝两碗,再来这里排队也不迟,走!”

渐渐地,有关酒的口碑也流传开来,这里摆摊的酒家,准备三万年,就为了参加这次比赛,所以,大都是陈酿,都是以酒气香浓,醇厚高浓度为主,这样的酒有个缺点就是好酒不宜多饮,易醉。南极仙翁的酒就是典型的这样的好酒,很多仙家竖着慕名而来,又横着醉酒而归,最最要命的是,他这就不是醉一天两天,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所以南极仙翁几乎没有回头客的,喝倒一个是一个!而东方曦曦新酿的酒,才一个多月,跟他们的口味完全不同,比较甘甜清香,喝下去是满口花香,喝再多却也不容易醉。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上青菜豆腐也别有滋味,东方曦曦以她的差异化迅速赢得了口碑。很多人喝多了烈酒,还专门跑到她的酒摊来喝两碗解酒。虽然这对于东方曦曦的酒来说极其讽刺,但好歹算一个卖点嘛!

说道解酒,不得不说起她太一哥哥,东皇太一对于这样的酒会没有什么兴趣,却叫玄镜等侍女在酒摊末头摆了个摊位卖解酒汤,每碗十两银子,三天下去,赚的盆满钵满。

后来,奈罗亚嘲笑道,“蝇营狗苟,没想到东皇居然是个赚小利的!”

太一微笑,“没办法,一大家要养活,即便一只白吃白喝的猫都得花钱,不得不计较,小钱也是钱。”

奈罗亚气的牙疼,“你妹妹甘心养本尊,本尊这是享她的福,某些人羡慕不来。”

太一再次微笑,“是啊,舍妹还小,不懂事,以前也养过不知多少小狗小猫白眼狼呢。”

第二天的结果是这样的:清漪女神十坛,南极仙翁九坛半,乾坤上人八坛,紫薇星君七坛半,东方曦曦六坛半。

东方曦曦顺利挤进前五名,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奈罗亚也扯了扯嘴角,一天丢人现眼好歹没白费!

第三天是关键,成败在此一搏。东方曦曦摸索出了推销酒的门路,正忙的不可开交,夜里还摸黑回了一趟北极洞,她暗暗握拳,最后一天一定要一鸣惊人!青梅酒,你等着,我势在必得!

第二天的夜里,东皇太一的寝宫,发生了一间可大可小的事情。趁着夜色回府的东方曦曦看见太一屋里灯还亮着,窗上的影子却有两个,一个身形健硕高大,另一个纤细翩跹,她还打了个哈欠,摇头:“熬夜最是要不得了,看,果然产生幻觉了吧。”然后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去洗洗睡了。

其实,东方曦曦她并没有眼花,那个纤细翩跹的影子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夜黑风高,孤灯瞎火,那美丽影子的主人清漪女神正含着泪光,柔声对太一诉说衷情。

“太一哥哥,”她含情脉脉,柔弱动人,“太一哥哥,我听清柒说,你甚是喜欢老君私酿的青梅酒,三万年前我就想为你赢回来,可惜没能如愿,这一届,我希望再试一次。”

太一笑着谢她,“清漪,你一向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不必强求。”

好一句不必强求,不知道说的是比赛还是其他,清漪脸色一黯,心中微痛,暗恋的苦闷再也忍不住了,低头,柔情款款说道:“太一,我对你的心意,朗朗如明月皎洁,你为什么从来不在乎!”

这一次,她唤他太一,再也不肯叫他哥哥,她以为那太生分了。

太一平日温润,却是不好亲近的性子,战场上杀伐斩断,骁勇伟岸的美名远播,天庭偷偷喜欢太一的女仙,不计其数,敢和他表白的,清漪是第一个,他一时有点愣怔。他凝神,有些苦恼地想了想,前情后事涌上心头,才突然发现好像确有其事,清漪她大约是一致在暗恋自己的吧。

他头疼地扶额,暗暗嫌弃自己迟钝,清咳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嗯,外面好像没有太阳了,天黑了,清漪你要不先回去吧!”

……

已是入夜三分,月神都当值好久了,哪里还有太阳。太一一向老成,这突发的无措倒是取悦了清漪。

清漪微笑,脸颊却薄红,一双桃花目水光潋滟,“你待我,向来这样,或装作不知,或装作不懂,我也是一个女神,在天庭的地位比一般公主都高,脸面还是要的,我想,我这辈子,也不可能鼓起勇气跟你说第二次,今夜,就一夜,请你拥有我这一夜,我对你再无所求,来日定和太子结亲,一生甘愿。”

说完,清漪紧咬着牙齿,手微微发抖,轻轻解开衣带,衣裳轻柔,顺着清漪的肩头滑下,露出光裸地肩头,夜色洒在肩头,白皙明亮,清漪女神她实在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实在有姿色挥霍青春,她是不必如此,不必为一个眼里没有她的男子,辜负全天下的喜爱。

她看着太一,眼神中有希翼也有绝望。

此时,太一终究叹息,为她披上斗篷,轻声道了一句:“何必。”

此生余时,恐再无机会。

她轻轻抓住他的手。

她终究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眼泪像断了线的弦,却渐次滴下。

太一木人石心,拨开她的手,开门送客,临了,还说了一句:“此事决计不行,切勿再提。”

一如当日,她深种海棠,太一却未有一眼停留。

她银牙紧咬,太一呀,你真真是铁石心肠!

她心头波动,爱他一贯冷情,恨他不知珍惜,百转千回,却终究恨不起来,只得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蜻蜓点水,克制礼貌,“青梅酒还是会如约送上,我们此生缘尽,我再也不会念你一分一毫。”

太一点头,“多谢!”

多谢?太一你太会伤人!清漪黯然神伤。

她拿开斗篷,穿着滑落肩头的衣裳,一如穿着最端正的礼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脚步细碎却坚定。

在门口伫立的太一,经过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清漪这个小姑娘竟然这样有风骨,她远去的单薄的背影,却有了几分女神该有的矜贵。

这也是女神,自家的曦曦也是女神。太一不知怎么的想到曦曦的莽撞,突然就笑了,璀璨明亮的笑容,足以黯淡月光。

不怪清漪女神魅力不够,实在太一其人感情甚是不充沛,他的心中尺度明显,亲人和其他人,经纬分明,相差万里,亲人是要护着的,视死如归,其他人则与他何关。

日后东方曦曦得了他的心,借的也不过是四个字的势,近水楼台。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还是写小说快乐啊,比之读paper,真是愉悦了好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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