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茶庄,并不是位在市中心繁华地带,而是在一条步行街的最尽头,很宁静很幽雅的地方。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居然只有季天厚一个人,仿佛他是这茶庄的主人。
我没有让沈浩跟着我一起来这茶庄,而是让沈浩回租房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再次见到季天厚的时候,他竟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衣袖卷起,风度翩翩高贵优雅端坐在古色古香的茶几前。见我走进店里,他只是抬起眼皮瞥我一眼,手中依然专注着泡茶的步骤。
“坐。”他扔下一个字,然后讳莫如深的目光直直落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上虽还是有粉底的遮盖,却不能遮盖我的憔悴。在仔细端详我脸看了好一会,他的表情依然如我进来时那一刻一样,仿佛什么事在他眼中都不算事。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道:“武夷山名茶大红袍,尝尝茶泡得如何。”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接过他递来的一小杯茶。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故意的,在我伸手接住的时候,他又不放手,还另一只手端起泡茶的茶壶,往我手中那小杯继续加茶。
“啊……”我立即就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连忙缩手跳了起来,又羞又恼冲他骂道:“你什么意思?连你也来欺负我?”
这个恶劣的公子哥,为何每次见我都要玩我呢?
“呵……还有力气骂我,说明心还没有死,还有得救。”他居然哈哈大笑,放下了茶壶,手又莫名递来一瓶烫伤膏,说的话也高深莫测:“要我帮你抹,还是你自己来?”
说真,在听到他这番话的时候,我的脸孔立即一烫,总感觉他是故意的,不然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来。
“不用!不就烫了一个泡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居然硬气地回他一句。
“是吗?能这样想就好,若你也能想不就是一个人渣嘛,根本犯不着你不舍不是挺好?”季天厚终于进入了正题了,原来他兜了一个大圈,是在指导并安慰我?
霎时,我低下眼睑,再次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刻,他也开始沉默,以最优雅的姿势,给自己杯了一小茶,故意让我急似的,慢吞吞品了起来。
我并没有急着问他,他在喝完杯中名茶的时候,抬起他那邪恶得令人不敢相视的眼眸。
他问我:“他是怎么说他的出轨史的?说给我听听。”
我眯起了眼:“你不是说你知道吗?直接告诉我岂不更快?”
“不,我想听听他怎么说的,很想知道他怎么哄你,并且让你眼睛被蒙蔽嫁给他?”季天厚这时的语气居然流露明显酸意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的脸孔再次一热,别开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刻意冷声道:“他说自己被人陷害了,被诈骗集团骗了一个亿……”
本来家丑真的不好外扬,但是面对这个男人,我终能没忍住。
“呵!”季天厚突然冷笑:“他被诈骗集团骗了一亿的事确实是真的!”
“什么?”说真的,我一直以为邵楠在说谎,编了一堆故事出来,没想到季天厚竟跟我说,这事是真的?
“不过,那也是他自找的!”季天厚冷哼一声:“要怨就怨他没有一点真本事,还玩炒股!公司不景气不用心经营,竟想在股市圈钱!呵,一夜之间,一个亿打水漂!这还不够,还不了银行债款他来一个拖字诀,害得人家一个替他做担保的行长经理被开被查,气得心脏病发差点去跳楼!
之后,他还去骗其他老板投资他的公司,拿了那些投资资金,他又投进股市上去,五千万,一眨眼又没了。现在,他的公司不过是一个空壳,只是一直有两个财务在给他做假帐。当然,女人没胸挤挤还是有点沟的,就像他一样,死命挤还是给他再弄出一个亿来继续赌的。
不过这次,他赌得有意思多了,资金增值业务啊,多好赚,一周可以一亿变出一亿,要不是他急需这笔钱填补公司漏洞,他还真不会中招。
说来也真巧了,那个差点跳楼的行长是我的朋友,他求我借钱不想坐牢,我当然不借,不过我还是很好心地给他说了这么一个主意,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呵,他那一亿又被人骗了回去,还外送一个女人!多值!”
季天厚说到这里,居然在一直冷笑,仿佛地狱修罗,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而我听到这里,早已成了雕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是我昔日认识的季天厚。
“你是说,一直来,都是你在背后操控着他?那个小三,也是你间接让她出现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抑制不住地发抖,甚至心,不知为何,这刻竟感觉有些疼痛。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婚姻出问题,全都是季天厚这张嘴说几句话就造成现在这个模样。
这刻,我是不是应该恨他?
“这事还真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不过替朋友出个诈骗主意罢了!我并没有教他后面那招送女人,拍他视频威胁他去结扎。后面那些都是我朋友自己的主意,要怨就怨他见那个行长去跳楼他也没有一点悔意,人家心脏病发上门跪着讨钱他都置之不理将事做绝了!”季天厚突然放下茶杯,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眸又盯着我,挑眉反问:“怎么,你开始同情他了?”
“我才没有同情他……”
要是以前,自己的老公被人这样陷害,按以前的我的性格,恐怕真会跳出来唯护自己的老公。但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何感受。
“那对我失望了吗?”
“是!你变了!变得就是一个奸商的模样!太可怕了!”我点头,脑里满满的失望。他原来在我心中还算美好,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攻于心计的男人。
“无奸不商,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是我没有给你机会了解我罢了。”他忽地失笑,然后顿了一下,又向我递来一个信封:“而且,你的婚姻走至今天,也不能真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你还真以为,他对那未成年没有一点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