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战
现在,柳晔对李真实冷若冰霜,她想用这种方式疏远他,并且跟他分手。而柳晔和姚爽成了奇怪的伙伴。在柳晔心里,姚爽像是黑暗里的一盏灯,用诡异的光使黑暗的角落曝光、颤抖!这天放学,她们一起坐在小花园门口,柳晔告诉姚爽自己弄坏了郑义的球裤,导致他被交警怀疑携带武器被捕时,她第一次看见姚爽的眼睛里流露出赞赏,姚爽邪恶地笑着:说“学得真快!”而柳晔心里十分矛盾,她的眼神不确定地、有些躲闪地看看姚爽又看看地面,嘴里嘟囔着:“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当时,就是觉得韩月,嗯,怎么说呢,爱得卑微••••••”柳晔欲言又止,眼神里一会儿出现抱歉一会儿出现无所谓。姚爽的眼神从赞赏渐渐变成了严厉。当柳晔不再嘟囔了,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姚爽对柳晔说“我们俩同时跟李真实交往,怎么样?”柳晔目瞪口呆地看着姚爽,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她发现姚爽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柳晔开始好奇,“为什么?”柳晔问。姚爽一直逼视着她的眼睛,又轻又慢地说:“我们要折磨他,然后毁了他或者——重塑他!”柳晔不由自主地不停轻轻摇头,她不安地看着姚爽,说:“重塑他?怎么重塑?”姚爽笑笑,说:“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柳晔摇摇头,说:“不!何必呢。”姚爽逼问她:“为什么不行?你刚才还告诉我,你就因为看不惯郑义大男子主义就弄坏他的球裤。难道你不想知道李真实是不是真的值得托付吗?”柳晔摇着头说:“不,不想!”柳晔的声音越来越有气无力。姚爽看着她轻蔑地笑了,说:“好吧,就做你自己吧!你一定能成为黏在男人衣服上的出色饭粘子!看看你自己,你说那个韩月卑微,你呢?你什么都不敢!不敢面对现实更不敢改变现实!”柳晔看着姚爽,眼泪渐渐充盈了她的眼睛,她咬着牙无言以对,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姚爽有勇气践踏这个世界,她羞辱他们、折磨他们,改变他们!柳晔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种品质!可是,残忍地对待李真实不行,她做不到。即使李真实朝三暮四,她也不忍心伤害他。她急切地规劝姚爽:“我们做得够多了!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佐罗!我们没有必要干涉别人的生活,也没权利惩罚谁!”姚爽咄咄逼人地问:“李真实那么对你,你不生气吗?”柳晔原本看着姚爽的眼睛迅速低垂下来,她的心急速抽搐几下,她忧伤地小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不知道。但是,我不能那么做!”姚爽别过脸抬起头朝空中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们这种人连父母都不要!哼,这样的人会有人爱吗?我们一无所有,甚至连后路都不需要,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柳晔想跟她说,她的想法太悲观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确处在这么个可怜的境遇里,于是,她无话可说地看向了别处。
这时,柳晔看见郑义的银色现代轿车停在离颐和家园小区门口五六米处的路边,方华从车上下来,她低头跟开车的郑义交谈几句后,郑义开车离开小区。柳晔想起来,有两次,她去医院找方华,正巧碰到郑义从方华的办公室里出来,郑义看见她在方华的办公室门口时,脸上满是慌张和难堪,有一次,郑义忧心忡忡慌慌张张地想赶紧离开时还撞倒了一个孕妇,幸亏那个孕妇没受伤。柳晔走神想着:“难道郑义和李真实的妈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时,她身边的姚爽推推她的胳膊问:“喂,看什么呢?”柳晔回过神来,看着郑义的银色现代轿车说:“银色现代轿车里的人就是韩月的老公郑义,我就把他的球裤弄坏了。听小姨说,韩月唯唯诺诺地,活得很憋屈,她要生孩子了,她老公从来不陪她去医院做检查,因为他老公不想要孩子。但是,她老公却单独去见孕检医生,我在医院碰到过他两次,那个医生就是李真实的妈妈。”柳晔望着颐和家园小区门口,用下巴指了一下方华的背影说:“正在往小区里走的就是李真实的妈妈,她叫方华。”柳晔想把李真实的话题岔开,就继续说:“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姚爽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方华的背影又转头看着柳晔,问:“你想知道他们的秘密?”柳晔摇摇头,说:“哼,这不关我的事!”姚爽一直盯着柳晔,她脸上弥漫着俏皮而邪恶的微笑,说:“可是,她是李真实的妈妈就关你的事了!”柳晔立即盯住姚爽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担心和焦虑,她看见姚爽脸上俏皮邪恶的微笑渐渐转变成饶有兴致的笑容。柳晔知道,姚爽不打算放过李真实,但是,不管她对李真实做什么,至少,自己绝不成为她的同谋!
柳晔和姚爽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到了颐和家园小区门口,姚爽骑上自行车,一只手朝身后的柳晔摆了摆,头也不回地一溜烟骑出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柳晔忧心忡忡地看着姚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车流里,她刚要进小区,却看见小区门口站着十几个人,方华也站在人群里,还有四五个人站在物业公司门口。有三辆轿车停在小区的入口处,车里都没有司机,又有一辆轿车停在那三辆轿车后面,司机焦虑地按着喇叭。这时,柳晔才看见有一辆白色路虎车堵着入口,柳晔看看车牌,是刘浩仁的车!柳晔走到方华身边,她并没有说话,忧虑而好奇地听着人们议论纷纷。方华也看见了柳晔,她朝柳晔笑笑,也继续听人们的议论。她们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几个人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儿,柳晔来到物业公司门口向里面张望,并没见刘浩仁的身影。柳晔赶紧往家走,她先来到刘浩仁和郎曼家门口,她站在门口把耳朵贴着门,屋里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柳晔听了一会儿,屋里始终很安静。其实,刘浩仁就在屋里,他郁闷地躺在沙发上,心里想的却不是他停在小区入口堵着路的车,而是今天他刚刚得知的郎宏家爆炸案的结果:郎宏和柳万里夫妇对这起爆炸负全部责任,这就意味着他们得不到任何赔偿,不仅如此,他们还需要赔偿邻居家的损失,赔偿金都得刘浩仁买单!刘浩仁得知这样的结果正郁闷呢,偏偏光收钱不服务的物业公司又在这个节骨眼把他的车拦在了小区门口,理由是他没交停车费,刘浩仁一气之下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走回了家。柳晔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屋里的动静,刚要离开就听见屋里电话响,刘浩仁激动得有点狂躁的声音随即传来:“喂!”——“你们现在就得给我解决!”——“你们还要停车费!我的车胎被扎车门被喷花,你们到现在还没把监控录像给我找到,你们凭什么要停车费!”——“现在!现在就得解决!”柳晔听见屋里传来刘浩仁把电话“咣当”扔下的声音,柳晔窃喜着赶紧蹑手蹑脚地离开刘浩仁家门口。
回到自己家,柳晔躺在床上在心里细数姚爽做过的事——“帮她收拾‘校园80组’、拉着她跟踪刘浩仁发现他有情人、扎了刘浩仁的车胎喷花车门、给唐倩倩家送蚊子、惊醒自己初恋的美梦,当然,姚爽认为她正在拯救她。”而自己呢,也荒唐地弄坏郑义的球裤替窝囊的韩月出气,致使郑义被交警拘捕。她们做的这一切正在每个人的身上产生蝴蝶效应。”想到她们的所作所为也许会对别人造成绵延不断的、去向不明的影响,柳晔不禁不寒而栗,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接下来姚爽又会做出什么事!想到这里,她更担心了,因为,下一个是李真实!不行,一定得跟姚爽好好谈谈,因为,她不仅担心李真实也担心姚爽。于是,她打定主意,明天上学就跟姚爽谈谈。
晚上,郎曼跟父母和柳晔一起吃晚饭时,郎曼说物业公司跟刘浩仁协商好了,由物业公司赔偿给刘浩仁一部分修车费,刘浩仁才把车挪开,一向爱面子的刘浩仁这次反常地对小区的住户们的怨声载道毫不在乎。最后,郎曼说:他最近脾气有点古怪,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做事这么蛮横不计后果呢。柳晔心里暗暗思忖:也许是因为他身体里有太多蚊子的毒液麻痹了控制情绪的神经,所以情绪失控也不一定!让他和那个女人受蚊子折磨去吧!现在柳晔只担心一个人——李真实。柳晔的脑子不断地回想起今天姚爽对她说的话:“我们折磨他!我们折磨他!”柳晔越想越害怕,她不知如何是好——告诉他小心点姚爽?可是,小心姚爽什么呢,姚爽什么也没对她说,姚爽会做出对李真实不利的事只是她的猜测!她头脑里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跟他摊牌说已经知道他和姚爽的事,从此跟他一刀两断?可是,这样做只会使她失去李真实,也许还会争吵、狡辩、承认错误、赌咒发誓,而白纸上一旦画上了一笔即使擦掉仍然会留痕迹!现在的重点不是纠缠他们的感情而是提醒他小心姚爽对他造成伤害!或者,如姚爽说的,让他尝尝脚踩两只船的苦头?这种复仇的火焰也曾在柳晔心里燃烧,可是,每一次都被她早熟的理智的洪流熄灭。每次李真实看着她,那眼神都使她左右为难,那眼神甚至是真诚和质朴的,这种眼神怎么可能跟一颗充满谎言的心并存呢!她想不明白,人心的复杂远超过了她这个年龄的认知!就这样,柳晔在苦苦思索中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柳晔刚走出单元门就看见等在单元门口的李真实,他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个胳膊肘拄着肚子前面的车座。头低垂着,下巴抵着锁骨。双脚踩地,一只脚在脚下的地砖上来回刨着,好像嫌地砖块太大决心把它刨碎似的。自从,李真实背着她偷偷跟姚爽交往后,柳晔发现李真实变得喜怒无常,柳晔对他的疏远似乎加剧了他的暴躁。在柳晔的心里,她和李真实的爱情是纯洁和神圣的,不管李真实做了什么,她只求自己的行为别玷污了这份爱,既然不能继续,她选择渐渐疏远,等到李真实的热情被她的疏远冷却时,两个人再默默分开。将来,无论各自经历怎样的人生,彼此心里都将有一块净土珍藏着这段纯真的感情。“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能够永恒是因为他们年轻相爱时就死了!林黛玉要是嫁给了贾宝玉,就贾宝玉的性格一定三妻四妾,林黛玉一定会被气死。林黛玉心里满怀着爱早早死去比伤透了心再死好!”柳晔这样想着:“既然我不能像朱丽叶和林黛玉那样满怀着纯洁的爱离开人世,既然我必须经历人生的残酷和丑恶,至少我可以选择善待和珍藏这份纯真的感情。”柳晔走到李真实面前矜持而冷淡地跟李真实打招呼,虽然是在打招呼,态度却拒他于千里之外。李真实看见柳晔,他怔了一下,脸上现出别扭的神情,好像见到了一个让他莫名心痛的陌生女孩儿!接着他懒洋洋地骑上自行车,跟在柳晔身后。这一路,两个人都忧心忡忡地沉默无语,到了学校门口,柳晔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像做贼似的“呲溜”钻进人群里,留下一脸茫然的李真实垂头丧气地跟在人群后面。
这一天,对柳晔来说漫长又难熬,终于放学了,她第一个来到自行车棚里等姚爽,李真实以为柳晔在等他,可是,柳晔只是粗暴地对他说:“我有点事,你先走吧!”那一刻,柳晔看见李真实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凶光,虽然转瞬即逝,柳晔心中还是一颤,随即,她也愤怒起来:“他有什么资格露出那样的眼神,如果我不是这么懦弱,早该撕破他的谎言,让他见鬼去!至少不该替他担心、以德报怨!”虽然柳晔因为李真实看她的眼神生他的气,可是她还是为了保护他执拗地等了姚爽很久。可是,人都走光了也没见到姚爽的影子。就这样一连三天,柳晔一直没见到姚爽。第三天放学,当柳晔独自推着自行车最后一个从自行车棚里出来时,她听见有人喊她,她左右环顾却没看见人,那个声音又在叫她,柳晔辨别出那是姚爽高亢的声音。她循着声音搜寻姚爽,终于找到了她,她在实验楼顶平台上正在朝她招手。柳晔整理了一下将要对姚爽说的话,这些话柳晔已经练习三天了,她考虑再三,不能提到李真实,因为那又会激怒姚爽,最好从她们的自身利益出发说服姚爽别再去干涉别人的生活,更别去伤害别人。她思来想去还是得告诉姚爽,她不生李真实的气,请她别对李真实做什么。她一边沿着楼梯往实验楼顶走一边思忖着到底应该怎么说服姚爽,进楼顶平台前,她决定还是多说些关于九个月后的高考,高考对她们的人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她们必须集中全部精力备考等等等等大道理。柳晔一走进实验楼楼顶平台,姚爽就兴高采烈地拉住她,并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放到她眼前,指着一个图标问:“你猜这是什么软件?”柳晔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始她的演讲。姚爽把另一只手伸到柳晔面前,做了个“OK”的手势,说:“给你三次机会。”柳晔面无表情地看看姚爽说:“我猜不出来。”姚爽脸上的兴奋渐渐退去,露出她惯有的俏皮又邪恶的神情,她点开那个软件,手机屏幕上随即出现一个监听器软件APP界面。姚爽把连着手机的耳机听筒给柳晔戴上一个,自己戴上另一个听筒,姚爽的眼睛里露出兴致勃勃的光,说:“听着!”耳机里传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我可以知道长相、身高吗?”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可以,如果你决定使用精子库的精子做人工授精,精子库可以跟你描述捐精者的身高、长相、血型等生理数据,但是,对捐精者和使用者的姓名、地址等具体资料都将严格执行双向保密。”柳晔觉得第二个女人的说话声好像在哪听见过,于是,她又听了一会儿这两个人的谈话,谈话的内容都是关于人工授精的内容。终于,柳晔恍然,第二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方华的声音。柳晔莫名其妙地看着姚爽,姚爽的脸上露出无聊的神情,柳晔质问她:“这是什么?”姚爽没吱声,她用桀骜不驯的眼神看着柳晔,脸上的表情表示她又在怀疑柳晔的智商。柳晔提高嗓门继续追问:“这到底是什么?”姚爽歪了歪头,轻声说:“监听器!我在监听李真实的妈妈。你不是想知道方华和郑义有什么秘密吗?人人都有秘密,我们拭目以待吧!”姚爽用一只胳膊搂住柳晔的肩膀,她的脸紧贴着她的脸,讳莫如深地说:“想一想,下次你们见面的时候,他们的秘密你都知道,而他们对你一无所知!你试过这种优越感吗!”柳晔目瞪口呆地张大嘴看着姚爽,一时间被惊得无话可说,心想:“她疯了!”半晌,柳晔从嗓子眼里冷笑了两声,终于能说话了:“呵呵,你怎么做的?你干嘛监听她?”姚爽语气轻松又兴奋地回答:“在她的办公桌下面放一个监听器,再在手机上安装这个监听器对应的APP就可以了。至于为什么监听她?怎么说呢,好玩呗!”柳晔脸上惊讶的表情变成了担忧,她逼视着她,问:“你监听李真实的妈妈就是为了好玩?”姚爽斜眼瞪了柳晔一会儿,平静地说:“伤害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伤害他最亲的人!”柳晔无奈地说:“你、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再说,李真实也许真爱的人是你!”姚爽看了她一会儿没吱声,脸上现出轻蔑的笑容,说:“不,他爱你!不过,他很可能是个拈花惹草的人渣!”柳晔继续满怀担忧地说:“你不能随便侵入别人的生活,你这是犯法!还有上次你扎了我姨夫的车胎、喷花车门的事,幸亏物业找不到录像了,要不然你知道什么后果吗?!”姚爽冷漠地、像看白痴似的盯着柳晔,慢吞吞地说:“你以为是碰巧你家楼前的摄像头坏了,嗯?是我运气好?”柳晔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单纯顽皮的女孩儿,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难道摄像头是她事前故意弄坏的!”柳晔脱口而出:“摄像头是你事先弄坏的?”姚爽俏皮地笑了起来,斜眼看着柳晔,得意地点了点头,说:“你总算开窍了!如果你想知道我怎么做的,那你就看看电影《致命黑兰》。”《致命黑兰》是柳晔十分喜欢的一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女孩儿成为顶级杀手的故事。柳晔开始在心里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看似单纯其实思维缜密、野性难驯的女孩儿,这使她冷静下来。现在,她意识到姚爽有多危险了!姚爽的心里没有爱只有恨,她因为自己可怜的遭遇而向身边的人释放仇恨,她愤世嫉俗、嫉恶如仇,惩罚她认为是恶的和该受惩罚的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小孩子淘气的范畴,而且,很可能给别人和自己都带来灾祸!柳晔想了半晌还是不知道怎么阻止她,柳晔喃喃自语:“这不好玩,这是犯法!”姚爽紧闭着嘴、眼神变得冷酷起来,那眼神从柳晔脸上迅速掠过看向空旷的操场。没等柳晔想到说服她的办法,姚爽拎起地上的书包,快步跑向楼顶平台门,柳晔无力的眼神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那扇门后。柳晔呆立着,脑子里不断重复着一个想法:“必须告诉李真实。”
第二天放学,柳晔故意没离开教室,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李真实谈,但是,她不能让事情发展下去了。李真实发现柳晔没走,他也留在了教室。三天来,柳晔总是忧心忡忡地寻找姚爽,对李真实不理不睬,李真实反而变得异常安静。教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柳晔和李真实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们俩都坐在最后一排,两个座位之间只隔着一个空座。柳晔看了看李真实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了一会儿后,柳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桌子,小声说:“我知道你和姚爽的事。”她用余光看见李真实慢慢转头看向自己,她看着眼前的桌子继续说:“我们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晔长出一口气,鼓足勇气说:“她不正常,姚爽,不正常。”柳晔想了想要不要把监听器的事告诉李真实,她还是不想把姚爽出卖得这么彻底,最好由她自己去拆了监听器,于是,她说:“你一定得小心点她!她不是我,她不好惹!”李真实没有任何反应,柳晔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片刻的沉默好像一辈子那么长。突然,李真实猛地把身边的桌椅掀翻,他的身体像装了弹簧似的从翻倒的桌椅中蹦出来,柳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李真实已经蹿到她身边一把薅住她垂在脑后的辫子,她的脸兀地仰望着天花板,李真实的另一只大手从前面掐住她的脖子,他开始疯狂地、毫无柔情地吻她,她痛得用手在他的双臂上乱抓,他却吻得更凶狠了。柳晔不知道李真实怎么结束的,她被惊吓得坐在椅子上抖成一团、不停抽泣。尽管她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仍然惊讶地发现,站在她面前的李真实那高大的身躯也在发抖,他瞪着她的充满恨意的眼睛里不停地流着眼泪。对于柳晔来说,那天的事就像一场噩梦,她麻木的大脑怀疑那天放学后,李真实是否真的那样伤害了她。但是,那天以后,李真实的表现说明,那真的发生了。李真实不再看她、不再理他、更不再跟她一起上学和回家,总之,他好像把她从他的世界里抹去了。可是,上述这些只是他在学校里的表现。李真实每隔三、四天都会在夜深人静时站在她卧室的窗下,就那样默默地站上五分钟,然后就离开。现在,在学校李真实的世界里只有一样东西——念书。那天以后,他的学习热情像吃了农药似的疯涨,成绩一路高歌猛进直逼柳晔的学霸宝座。有时放学,柳晔会看见李真实和姚爽一起骑着自行车回家。而柳晔则再一次迷失在复杂而不确定的人性里,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至少对李真实,她从没试图去伤害他,相反,即使李真实伤害了她,她还在试图保护他!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