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酒国名花 (已更新 18.09.14)

直至在“蓝图夜宴”坐下,杨志翔还晕乎着,他们还真来了。要是老宅的曹爷爷知道口称加班的两人其实坐在这里,铁定会拿他开刀,先治他一个奴颜媚主之罪,杨志翔觉得自己不光是脆弱的小心脏,还有脆弱的小身板都会受伤。

蓝图夜宴,日出而息,日落开门,笑迎四面八方之客,会聚三教九流之徒。与其它夜总会有相似之处,又有不同地方。比如说:音乐。这里的音乐不吵杂,相反还称的上高雅。舞台的一侧,放着衣架白色钢琴,这清雅、悦耳的乐调就是从那里流泻而出的。一曲停罢,钢琴后边踱出一女子,曹越审视过去,只见女子身高大约168,体重100不到,整体看着纤细,却胸丰臀圆,形娇神美,天生尤物。她皮肤白皙半透明,头发漆黑,发线齐整,有标准的美人尖,脸蛋精致小巧,气度优雅从容,踩着莲步款移至舞台中间,向着台下轻轻一欠身,在台下众男青的狼哨、起哄中女人已温婉退回了后台。

“嗻嗻嗻……”杨志翔摇头感慨,“这里居然藏着这种货色?老大,难怪,难怪哦……”

曹越懒得去理杨志翔不怀好意的笑容,眸光四处搜巡。

“我还以为咱们这身行头来这里会很突兀,不像找乐子,倒像砸场子的。进来一看,哪知道这里别有洞天,档次还挺高的。倒也不是很打眼。”

“你要是愿意,我出钱,你照样可以砸场子。”

“别呀,老大,到时候被砸得鼻青脸肿的肯定是我。”杨志翔轻笑,“话说回来,在这种地方邂逅到一个美女,那也是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你惬意过?”

曹越此话一出,堵得杨志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少爷,你留口。小的不乱说话了。”

“办正事。”曹越下指令。

“得令。小的这就给你张罗起来。”杨志翔叫来服务员,点了瓶洋酒,套了些近乎,然后问道:“我们是慕你们罗迪菲小姐的大名过来的,你看能不能给我们指点下,要如何才能和她见个面?”

“两位如果要点罗迪菲小姐的台,必得先订个包厢。迪菲小姐是我们这里的一姐,客人愿意捧她,等她,她脾气也大,只坐她愿意坐的台,我们经理都不勉强。就像今天,好多人都点了她的台,但她却在大厅里陪她的朋友。喏,就在那边。”男服务员伸手一指。杨志翔顺着服务员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刚才弹钢琴的那个美貌女子身姿款款地坐在那里,而她对面坐着的……杨志翔只差没喷出口中的洋酒,转头看向曹越,这女人也来点头牌,喝花酒?

“老大,那个要和你耗着一直做,做到你爽快的女人,好像换口味了。”

曹越淡淡地撇了他一眼:“你不感叹孤家寡人么,我找个美女过来,让你惬意,惬意?”

杨志翔一听,马上就熄火了:“老大,能让我偶尔占一次便宜么?只一点点就好。”曹越懒得去看杨志翔掐着小手指,表示一点点的样子,径自抬眸穿过镂空雕花屏风,望向纪敏敏那一桌。那一桌和他选的位置截然不同,他是故意挑在隔开的屏风后,里望外可以肆无忌惮,外望里,却是一片朦胧,而那一桌却在大厅中心处,无遮无拦,上头灯光一打,倒像处于舞台中心,明晃晃地暴露在众人眼光之中,罗迪菲一举手、一投足又都是风情,而这风情又被她拿捏得很好,吸引人的只有那美丽成熟女人散发开来的女性荷尔蒙,而不是低俗的艳媚与风骚,自是吸引了眸光无数。曹越泯了一口酒,心道这女人真懂得如何将自己的成本放到最大化。他再看纪敏敏,无疑,纪敏敏是个美女,但是在罗迪菲的衬托下,穿着朝华员工装的她硬生生的变成了没长开的邻家妹子。曹越顿时心情很好。

“喝花酒都不忘穿着咱朝华的制服打广告,嗻嗻嗻,真是咱们朝华好员工。”

“是呀,你手下员工都这么卖力,你做主管的怎么能偷懒?少爷给你挂个广告条,让你上台吆喝去。”

“别呀,少爷,要不咱们卖艺不卖身?”杨志翔可怜兮兮道。

“再不闭嘴,少爷让你只卖身不卖艺,做不成风尘奇男子。”曹越一脸恶霸状,说完自己也笑了,再看那边,只见纪敏敏吸着饮料,拿着一双笑弯的新月眼,信任地望向罗迪菲,他不由嘀咕:妞,你被人家卖了,没准还帮人家数钱呢?

纪敏敏当然无甚所觉,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推给罗迪菲:“这六千块钱还你,谢谢。”

罗迪菲看了看桌上的钱,并不接过,也不曾推回去:“何必这么急的还我呢,我又不缺这钱。到是你,你家里开销也大……”

“我现在的工作收入还可以,家里的经济压力轻了不少。”纪敏敏忙说道,虽然她可能快要失业了。

“真搞不懂你,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把自己逼到这个份上。”

纪敏敏听后微微一笑:感谢生活,在她最窘迫的时候都没有逼得她只能靠脸吃饭。

“为什么不去丘逸的公司,你去了他那里,他哪会让你吃亏。”

纪敏敏摇了摇头,她又怎会不明白丘逸对她的感情,只是她更明白邱家那门槛,那是她跨不进去的,她又何必试着去撞。感情既然要不起,就只能不接受。

罗迪菲探究地望向平静喝着饮料的纪敏敏,猜测道:“你该不会是忘不了你在印度遇到的那个男的吧,拜托,露水鸳鸯,一夜夫妻,你连他姓什名谁都不知道,就这么一门心思挂在他身上,谁知道他在哪逍遥快活呢。”

“哪有?”纪敏敏立刻否认,“他有女朋友的。”那晚,那男人言辞恳切地让她离开,他告诉过她他有女朋友……纪敏敏神色黯然下来,见罗迪菲急切问她怎么了,她又忙摇起头,牵出笑容让她安心。她所能拥有的他是那么少,因为少所以弥足珍贵,因此就算是回忆,她也只愿独自缅怀。

罗迪菲摇头:“你这样子骗谁去!要是真喜欢他,为什么不去印度找他,告诉他你有他孩子了,让他娶你。”罗迪菲恨铁不成钢,“再怎么他也得出些孩子的抚养金呀。要不,咱们再问他要一个你的青春损失费?”

“什么跟什么呀。”看着罗迪菲向自己眨眼,纪敏敏失笑

“乖乖,丘逸这样的家世、样貌,还有一往情深都入不了你的眼,你在印度遇到的男人是怎样一个极品?!让你这样念念不忘。棕色人种?……应该不合你的喜好呀,白人?”

“黄种人。”纪敏敏说道。

“呵呵……”罗迪菲掩口葫芦笑,“是够黄的,伺候了你一晚上,就让你把整颗心都搭进去了。”

“你乱说什么呀?叫你乱说……”纪敏敏颊生芙蓉、一脸娇羞,伸手拍打罗迪菲,罗迪菲侧身避让,两人笑闹在一起。

曹越看着前方熟稔打闹的两人,剑眉锁在了一起。杨志翔觑着曹越的脸色,说道:“这罗迪菲看起来真和别的酒国名花不一样,比别人看着干净,高雅,出尘拔萃,又兼多才多艺,一手钢琴弹得颇有水准,估计出身良好。……在这里的女人,有些也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

曹越蓦地转头看向杨志翔:“你为谁说话?”

杨志翔眼睛一闪:“我仅是就事论事,看到珍珠蒙尘,感慨而已。”

曹越不置可否。夜店就是夜店,酒国名花就是酒国名花,一个女人能在这种地方,爬到这样一个位置,背后有的是心机和手段。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就算是没有投身缸中,光是溅出来的水花,都能将白布染成花布了。

“迪菲,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一行?正儿八紧的找个男人嫁了,过日子?”纪敏敏问着儿时的好友,就像罗迪菲搞不懂纪敏敏为什么不接受丘逸的爱一样,纪敏敏同样也搞不懂罗迪菲为什么还徘徊于这一行,今时的她已非昔比,往日的情非得已,已不复存在。

罗迪菲一声叹息:“其实你是好在没有跨进来。一旦进来了,这一辈子就决定了。灯红酒绿花人眼。现在没几个男人能养得起我,我没什么生存技能,花钱本领倒一大把。”罗迪菲自嘲,“男人,争着来玩我的倒有,真心娶我的估计没有。就算有娶我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遭家里反对的,剩下一个是泼皮无懒,我都看不上的。”

罗迪菲话头一开,自是苦楚难抑,郁郁寡欢地继续说道:“我现在还年轻,还可以拿乔,可以守着自己的意愿,等再过些年,老板让我陪谁我就得陪谁,或许我还会给看得顺眼的男人做二奶……等我老得连二奶都没人要的时候,我就只能守着我的皮肉钱,孤独终老。所以,我现在想的就是多赚一些钱。……谁都想抗争的,谁愿意如此?但是生活连抗争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纪敏敏看着好友猛灌饮料,不知从何劝起。罗迪菲看着她的欲言预止反倒劝着:“没事。我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人,但凡能给我机会,让我能抓住些什么,我是定抓不放的。”

夜已更深,蓝图夜总会迎来了营业的巅峰时机。罗迪菲环顾了周遭,对着纪敏敏说话的语气又添涩然:“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这地方不适合良家妇女。”

听出了罗迪菲话语里凄凉,纪敏敏只能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人生的岔路口,选择了其中的一条,影响的可能是自己的一生。无限感伤其实不如及时修正。

“早点走吧,这里什么人都有。”罗迪菲说罢边拉起纪敏敏往门口走去。曹越看到纪敏敏离开,忙站起身来:“志翔,你去订个包厢,我先去外面看看。”他说完也出了蓝图,尾随着纪敏敏来到了公交车站。

其实早在李泉告诉他纪敏敏今天联系了罗迪菲时,曹越就估计到纪敏敏今天可能会出现在蓝图。在他设想中,纪敏敏在朝华四面楚歌时定会找接头人商讨对策,但就刚才她和罗迪菲两人的谈话情境而言,曹越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难道接头人还另有其人?所以这会儿纪敏敏一副翘首等待又不时看手机的模样,倒是让曹越以为这回她等的才是那个商讨对策的正主?

没过多久,一辆满载着乘客的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纪敏敏随着人群涌向了公交车。曹越对自己的行径自嘲一笑,什么叫疑心生暗鬼,他这就是。转身打算回蓝图,从罗迪菲身上下手,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呼声,“你的手在干嘛?”这声音他无比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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