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准备热水。”舞凰对丫鬟吩咐道。
“敖渊,你先出去吧,让我们给墨婉处理伤口。”花一清拉住敖渊的胳膊柔声相劝。
“你,配吗?”敖渊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花一清后退几步,泪眼婆娑,哭着跑了出去。
“把门关上。”花一清将门摔了回去。
红衣女子站在门外攥紧手掌,精致的面容此刻狰狞的变形,墨婉,我就不信,我杀不了你。
“婉婉,你忍着点。”敖渊怜惜地望着如瓷器般脆弱的女子,现在,他谁都不信,他不会再离开一步。
一点点剪开伤口旁边的衣服,用清水清理掉血迹,上药,一点点包扎。
替她换了干净的衣服,才捏诀让她醒了过来。
敖渊割破手腕,放了一碗血液扶起递至墨婉唇边。
“师父。”墨婉看着敖渊放血不明所以,等他递到唇边,原来是让她喝。
“婉婉,快喝掉,这是药。”敖渊柔声劝慰。
“药?我不喝。”墨婉抗拒着,虽然吃鸭血,可是这血还没喝过。
敖渊蹙眉督促道,“婉婉,快点,不然我再放一碗新鲜的给你。”
“好,我喝我喝。”这血甜腻冷冽,墨婉饮尽。
“师父,你的血怎么是药呢?”墨婉靠在敖渊怀里。
敖渊看着怀里的人唇上还有血迹,便吻了上去,用舌尖舔舐,温柔灵巧的力度。
墨婉的手臂突然被碰到,吃痛出声,敖渊赶紧放开。两人都恢复了清醒。
“因为我是龙族。”墨婉被这一吻忘了刚才的疑问,敖渊这一回答才提醒了她。
“是不是所有龙族之人的血都是药?”
“是。”
“哦。”他的血竟如此珍贵。
“婉婉,你喝了我的血,以后别的人就算是龙族,他们的血也救不了你,只有我的才可以。”敖渊幽黑的瞳孔深邃如夜。
“师父。”墨婉想了很久,还是准备把压抑已久的话说出来。
“嗯。”敖渊小心不要触碰到她的胳臂。
“你还是另找一个徒弟吧。”墨婉咬紧下唇。
“我不聪明,身上没有一点武气。”
“还有,我也不听话。”
“我还会惹你生气。”
“受伤了还得喝你的血。”
“还有,我想父亲和娘了”。
“我想和绿绮做尼姑。”
敖渊微笑着听她说完自己的罪状和理由,唇角一点点勾起。
“婉婉,这样也好。不过,你先得养好伤,还得做你十日师父。”无奈而落寞的笑着。
“你休息吧。”说完身形顿了顿,走了出去。
墨婉也顾不得那么多,这灵界虽好,确是是非之地,她并不觉得今日之事是偶然,这师父,虽说待自己极好,终究不安。
前两日,敖渊每日喂她饮完血,便离开。墨婉虽是百般推辞,她不想再欠这个人情,每次都会被再放一碗威胁。
第三日,墨婉等了半日,敖渊才来。
第四日,又迟了数个时辰。
……直到第八日,深夜也没见敖渊,孤凤端来血液,味道虽是无异,怎么追问孤凤,也是一言不发。
墨婉的胳膊恢复地差不多,血痂已经脱落,肌肤呈淡粉色。
这几日未看见敖渊,墨婉说不
出心里某种情绪像未驯服的兽横冲直撞,总是惶惶不安。
第九日,墨婉准备去向敖渊告别,身着素衣轻纱的宫娥告诉她,“王上他们也有多日没有看见。”
便寻思孤凤应该知道,可围着留仙台走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墨婉。”一身素色锦袍的孤凤又端来一碗还热着的血液。袍角被划破一道,发丝凌乱。墨婉记得孤凤往日都是干净不染一丝纤尘,今日这是怎么了。
“快点喝掉。”墨婉也不疑虑,一饮而尽。
“孤凤,师父呢?你怎么这番狼狈?”
孤凤看着墨婉喝完,转身就要离去,却被墨婉一把拉住衣袖。
“别问了,明日要是我没端来血,你也就不用等了。”
“为什么?”墨婉越听越糊涂,师父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孤凤稍稍定下心神,“既然明日起就不是他的徒弟,何必在意这么多,你回去好好当你的小尼姑,管他死活。”
这番话明明是事实,可自己的心里好像丢失了一块。
“我要见师父。”墨婉拽紧素袍的衣袖。
“他可不想见你。”孤凤冷冷道。
“不想见我,师父怎么可能不想见我?”声音越来越小,或许吧,我这么忘恩负义的徒弟。
“问完了。”孤凤看着失神落魄的墨婉,甩袖离开。
这样也好,从此天涯一方,各自安好。
第十日黄昏也没见孤凤来,一众宫娥盈盈立于旁侧,在一个宫娥的搀扶下与另一宫娥共乘一只白鹤,飞起的时候背后没有传来熟悉的温暖。
耳畔呼啸的风卷起单薄的衣衫抛下又飞起,再次回头看薄雾四季缭绕的留仙台,却没有留住她。
墨婉与众宫娥分离,各自道别。望向靠着天柱的白尘,“女人,我送你回人界。”
“是师父的意思吗?”
“师父现在可顾不上你。”
顾不上我,墨婉蹙眉,“什么意思?”
“快走吧,真是笨女人。”白尘不屑地望着不识好歹的墨婉。
“哦。”墨婉骑在已伏地的白虎身上,牢牢抱住白尘的脖子。
“臭女人,你想勒死我吗?”白尘抗议道。
“不抱紧,我摔下去怎么办?”墨婉也气呼呼的回应到。没被鬼罗咬死,从他身上摔死,可不就冤死了。
“好吧,好吧。啰嗦死了。”白尘虽千般不愿意被一个女人这么靠近,但现在也无能为力,瞬间扬尘而去。
墨婉伏在白虎背上,泪水忍不住落在雪白的皮毛上,她不知道自己在伤心什么?心里酸涩不已。师父,真的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
“白尘。”
白尘听到墨婉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有种奇怪的感觉。
“嗯。”
“没什么?”
“哦。”真是怪女人。
冥界大殿,孤凤看着敖渊又要割腕放血,将手按在匕首上,“敖渊,不用了,她已经走了。”
“她说什么?”王位上脸色苍白的男子凤眸微眯。
“没说什么。”孤凤对无情无义的女子素来无好感。喝完血,就拍屁股走人,眼下,敖少又为了她身受重伤。
“敖少,你娶了花一婉就这么简单,何必将自己把搞得半死。”孤凤真的想不明白,一个拼死投怀送抱,不娶就算了,还将血喂给忘恩负义的另一个。这花一婉虽是极端,但是爱得刻骨,至于墨婉,活生生的白眼狼。
“闭嘴
。”敖渊冷若冰霜。
“随你,花一婉今日可不同往日了,你不娶必死无疑。”孤凤继续警告道,他怎么也想不通,墨婉有什么好的,让他宁愿死都要护住。
狂奔的白尘只想快点将这麻烦的女人尽早送到人界,这样,回去或许还可以助王上一臂之力,十日前冥河就有异动,但并未引起足够的重视,第二日,花一婉那个女疯子就将冥界搞得天翻地覆。
墨婉迷迷糊糊趴在白尘背上睡得昏昏沉沉。两日后,到了墨府门口,因为正值深夜,并无太多的人围观,不然就被吓得半死。
墨婉翻身而下,伸手就要拍拍白尘的脑袋,猛然想起师父曾经经常这样,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笨女人,进去吧。”
“谢谢你,白尘。告诉师父,以后一定再找个听话的好徒弟。”墨婉低头绞着衣角诺诺道。
“我知道了。”说着白尘腾空消失在夜色中。
墨婉也转身敲开家门,蓄着长胡的管家开门,看见小姐一脸倦容,“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李叔。”
“快快快,告诉老爷和夫人,小姐回来了。”
很快整座大宅都因为她的回来而欢欣,被簇拥进了大厅,墨父墨母快步迎上前,“婉婉,你怎么回来了?”
也难怪,深夜归家,家人不免担心,“父亲,娘,女儿愚笨,做不了师父的徒弟,所以就回来了。”
墨父轻轻叹息,“也好,婉婉,以后,我们一家就好好待一处。”
墨母也捏捏墨婉的小手,温柔的笑道:“婉婉,你的肌肤竟比往日还要光滑,就是瘦了。”
“娘。”墨婉紧紧抱住梦里都想念的女人,用力锁住眼眶里的泪。
“好了,让绿绮陪你早些歇息吧。”墨婉这才注意到一旁泪眼模糊的小丫头,想起云生那日救自己,如今也该恢复了吧。
“傻丫头,哭什么哭?”
“小姐你一去就杳无音讯。今日突然回来,我都高兴坏了。”
“娘,那我去了。”
被蹦蹦跳跳的绿绮拉着跑回了卧房,听她说着有趣的未来得及参与的数日。
“小姐,你也该累了,我们明日再聊。”
“好。”墨婉看着绿绮带门出去,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剩自己一人。
黑暗中总是格外平静,黑如曜石的瞳孔在夜色中灵动,不一会儿,沉沉入睡。
“师父,师父,师父……”
“小姐,小姐,快醒醒。”绿绮听见小姐说胡话,汗都浸透了衣衫,使劲摇她的胳膊。
墨婉睁眼看见绿绮盯着自己,一双大眼眨巴眨巴,接过绿绮递来的茶水,才稳了稳心神。
“小姐,你做噩梦了。”绿绮支着下巴望着大汗淋漓的小主人,总有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是变好看了。
“小姐,你去了一次冥界,都变好看了。”墨婉只当她嘴甜,想起昨夜娘好像也这样说过,让绿绮拿来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惊了一跳。
睫毛更加浓密,眉如远黛,青丝更是墨黑发光,薄唇嗜血妖艳,肌肤更加细腻如婴孩。
“绿绮,帮我打些水。”
“好来。”
墨婉摸着自己的脸,想起梦里场景还是心有余悸,师父浑身是血,玄色长袍尽染,就要快被血水淹没,自己却无能为力。
“小姐,水来了。”
“哦。”墨婉摇摇头,没事,时间就是刻刀,可以磨平一切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