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城王宫门口。
一架华丽的马车,稳稳的停在了王宫正门前的广场之上,今日的阳光明媚的很,照射的人暖洋洋的,就连拉扯的马,也在惬意的打着响鼻。
马车装饰的十分华贵,就连两根车辕上,也都装饰着错金花纹,那些勾勒出祥云图案的金丝,都是十足的赤金,经过了精心的保养修饰,散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
马车的周围,围着轻纱的幔帐,幔帐像是一泻而下的月光,轻柔软绵,更是世上稀罕之物,一匹幔帐,价值百金。即便是这样,也是有价无市的。能偶然得到这样的轻纱,都会用来做贴身衣物,这辆马车的主人,竟然用此物装饰马车?
当马车停稳之后,一个侍者,看样子是阉人打扮,忙趋步上前,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轻纱挑起,一只小巧玲珑的脚探出了车厢,踩在了这个侍者的背上,由人搀扶着下了马车。
守门的军兵远远的望着这一切,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来路,当看见车上走下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只见是个姑娘,远远地望过去,她穿着藕荷色的长裙,披着一条真丝的披肩,头上的发髻梳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乱发。五官精致,肤若凝脂,果真是美貌至极,这些黄门官看的眼睛发直,若不是稍有一些见识的伍长提醒,这些人就真的失态了。
姑娘跳下车,仿佛并不轻松,一直捏着自己的裙摆,似乎是很不习惯一样,几次都想将裙摆握在手里,身旁的一位奶娘轻咳了一声,仿佛也在提醒姑娘,姑娘只好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裙摆,将双手轻轻的在身前交叉着握着。盈盈的朝着宫门走着。
姑娘一边缓缓的走着,脸上保持着有一些发硬的微笑,一边小声的问道:“姑姑,我们一定要这样吗?你也知道我,穿不惯裙子的。”
这位上了一点年岁的姑姑,样子雍容端庄,看样子像是受了相当严格的礼仪教导,清了清嗓子,道:“是的,公主,这是陛下的命令,老奴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也不用如此隆重啊,”说着,便笑道:“要是这件事由我全权出马,我保证,用我的方式,一切都会谈的很顺利的!”
姑姑微微的躬了躬身,道:“公主,正是因为这样,更不能失了咱们百越国的体面。公主还是再忍耐一阵才好。”
一行人走到了宫门前,一个内侍上前一步,朝着守门的禁军道:“还请通禀一声,百越国公主潘夔,请见南疆之主萧君!”
这个门军倒是犯了难,此时萧笙并不在城中,这是那日,他亲眼看到的,再加上这个人直脾气,刚想说我们陛下不在,便被伍长狠狠的瞪了回去。
这个伍长还算是比较精明的,忙上前一躬,道:“原来是贵人来访,还请贵人稍后片刻,我这就进去禀报。”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朝着大殿快步的跑了进去。
这个时候,宋玉和往常一样,和隗旭两人正在商讨一些政务,门军便闯了进来,打乱了隗旭的话,道:“禀隗相,百越国公主来访,我们怎么办?”
隗旭霍的一声,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忙道:“你说谁来了?”
“百越国公主潘夔,我亲眼所见的!现在正在宫门之外。”
宋玉思索了一阵,道:“你下下去,让贵人现在偏殿稍后,我等这就去迎接!”
门军似乎是有了主心骨,忙跑了下去。
隗旭很着急的样子,在大殿里面踱着步,道:“如今怎么办?现在陛下不在城中,这个公主却这个时候来了,我等如何应付?”
宋玉笑道:“隗相,切不可着急,真是喜从天降啊!”
隗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都这个时候了,先生就别打哑谜了,都火烧眉毛了,那喜从何来啊?”
“百越国潘越的那封国书,你看过没有?似乎是有意与我国联姻啊!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出使我国,竟然连他的这个宝贝女儿都带来了呢。”
隗旭当然知道这封国书,跺了跺脚,道:“正是因为这个,我才着急的,若是陛下对此有意,这公主很可能是我南疆的王后,那岂是你我得罪得起的?”
宋玉云淡风轻的笑道:“不妨,我已然成竹在胸了!走吧隗相,咱们去迎接一下这位尊贵的公主!”
说罢,便整理了衣冠,和隗旭一前一后走下了大殿,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偏殿之内,潘夔已然是快要发飙了。
南疆还未正式建国,偏殿原是文武朝臣等候上朝所在之所。现在里面桌子板凳虽然齐全,但是比起雅致的百越国家具,也是粗陋的很了,潘夔哼了一声,道:“这南疆就这般慢客吗?就让我们在这里等着?”
还没等这个公主发作,门外脚步阵阵,隗旭打头,后面跟着宋玉和阿松,一应走进了偏殿,隗旭深深的一揖,道:“贵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像您这么尊贵的客人,便不能住驿站了,请随来,这位是阿松,是这王宫的主官,请他带着贵人安歇吧。”
潘夔虽说是要发作,但是想到了父王交代和严令,也只好忍着性子,僵硬的笑笑,随着阿松走进了王宫之内。
王宫的设计建设,并不像周礼上记载的规制一样。分前后大殿,后殿是王后的居所,不能轻易出入,萧笙不顾众人劝阻,便在这大殿的左侧,修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楼阁,叫做集贤馆。用萧笙的话来说,这里就是国宾馆了。
走近聚贤馆的时候,即便是潘夔再怎么不适应南疆的粗陋,也对这里的陈设布局也是赞不绝口。由阿松引导着,走向了其中的一处房间,婆子丫鬟内侍忙七手八脚的整理着东西,潘夔这才转过了头,又一次问道:“多谢隗相款待,还问隗相,陛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等在此等候召见。”
隗旭点了点头,吩咐阿松好生的照应着,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