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倒塌了,河流断裂了,整个天地都在摇晃。
远处观战的大白鹅与方盈夏都看呆了。
而法天象地状态下的宋辞晚撑得整座灵界秘境都发出了嘎吱的声响,秘境世界中,顿时有无数的天灾在同时爆发。
或是地裂阵阵,或是洪水翻滚,或是火山喷涌,或是泥石坠落……
秘境中的生灵们,不论是修为低弱的凡人,还是修为高深的寻仙者,哪怕是出窍期、甚至合体期之流,都在此时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慌。
“发生什么了?”
人们先是惊慌询问彼此。
有人哭喊,有人奔逃,有人狂呼救命。
但很快,种种混乱的声音中有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问询。
“为何忽然会有这等天灾?莫非还是因为我等侍神不够虔诚?”
侍神不够虔诚?
那怎么可以?
立刻便有人声嘶力竭地回答:“不!我、我……我愿敬奉圣神,我愿奉献此身,惟愿圣神息怒!”
随着某些人祷告与奉献举动的开始,四周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人们纷纷跪下,并虔诚呼喊。
“求圣神息怒,我愿奉献此身!”
“求圣神息怒,我愿奉献此身!”
……
一句句,一声声,飞快地形成了一场倾世之浪潮。
滚滚浪潮迅速席卷了整个灵界秘境,一时之间,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剩下了这一个声音。
所有声音,所有生灵都在奉献!
“求圣神息怒,我愿奉献此身!”
……
远处的天空中,身处在灵界秘境边界处的大白鹅与方盈夏都听懵了。
她们本来就瞪得很大的眼睛又再次被瞪大,方盈夏心惊肉跳,喃喃说:“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疯子……啊!”
忽然,整个世界一阵剧烈动晃,连带着大白鹅都有些飞行不稳。
秘境边缘,咔咔地出现了种种闪电般的空间裂纹。
剧烈的空间风暴开始从中泄露,这使得那些空间裂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徐徐扩大。
大白鹅顿时也惊叫出声,它发出了激动的“亢亢”声,抓着方盈夏开始在秘境边缘上下左右疾速飞行,以此躲避空间风暴。
可怜方盈夏被大白鹅这极致的飞行技艺给弄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险些便在这一刻魂飞冥冥。
她所有的惊呼声都被堵在了风中,唯有丹田中“纳”字诀疯狂运转,一边吸收四周空气中不知何时极致增长的混乱灵气,一边借此平衡自身与此刻混乱世界之间的恐怖压力差。
“愿为圣神奉献此身!”
“求圣神食我血肉!”
……
不知何时,整个世界内,那滚滚的声浪转换了用词。
但不管那些用词怎么转变,秘境生灵们统一在向所谓圣神祷告,并集体全部,有志一同地要奉献自身,这一点却是与先前一般,半点也没改变。
怎么办?怎么办?
这么多人在狂呼奉献,甚至在自我血祭,那么宋师要怎么办?
方盈夏脑子里像是有巨钟在持续敲击,眼睛奋力睁大,她看向远方。
只听“嘭嘭嘭”,一连串、无数声……好像是鞭炮炸开一般的声音在重迭响起,那是、那是那些秘境中的人物,在自爆!
血雾弥漫到了空气中,却并没有遵循常理向四周溅落,而是诡异地直接消散在了无形的虚空中。
方盈夏看不到,但此刻的宋辞晚却是能够隔空看到——
原来那些无形消散的血雾其实并不是当真无形消散了,而是顺着某一种奇妙的通道,直接出现在了无尽虚空外的某一片遥远星海中。
血雾尽数涌向了虫群中,体型最为庞大的那只巨虫!
巨虫昂首,只剩半边的触角竖直绷起,神异而混乱的力量通过重重虚空,传递到了……不知何时从隐蔽中现身的白龙首身上。
白龙首终于也如黑龙首一般,现出了全貌。
只见其龙头威严,龙颈修长,而三丈龙颈之后,连接的却并非是同样威严的龙身,而是一大截灰白色的、好似是干瘪皮绳一般的、布满了皱纹与颗粒感的肉躯。
可以说,白龙首的全貌比起黑龙首来,更丑陋,更可怖……
甚至是可怖到了恶心的程度!
偏偏,它顶着这样丑陋的身躯还在用温柔清丽的声调说话:“道友,从前你族灭世,如今又因你之故,导致此界生灵尽数消亡,你真是罪孽深重,罪无可恕。”
冥冥中,威严的力量降临到它身上。
某只巨虫的虚影将它笼罩,此时此刻,看似是白龙首在用某种神秘的言灵力量审判宋辞晚,可实际上,却是遥远虚空中的星辰巨虫,在用自身的混乱神力审判宋辞晚!
因而,此刻与宋辞晚对战的早就不是真正的白龙首,而是遥远虚空外的那只巨虫。
它吞吸了灵界秘境中千万生灵的血肉精魄,力量空前暴涨。它借此审判宋辞晚,无形巨力便如天外神山、如宇宙星海、如过去未来,重重向宋辞晚压来。
其中自然蕴藏了种种规则与技巧,更甚至,其中就包含了某一条大道之力!
宋辞晚还能够看到,虚空中有一条条粗壮的锁链从冥冥中降下,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没有躲。
不是不想躲,而是躲不开。
但是,那又如何?
她方才施展法天象地,明明已经打碎了寻仙塔,动摇了整个灵界秘境,眼看着就要连这个灵界秘境都一起打碎了,她却没有及时动手,而是等待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等待,使得整个世界的生灵成功献祭了自我,从而引来了遥远虚空外的那只巨虫“神降”!
宋辞晚图什么?
图的不就这一刻么?
是的,宋辞晚从打碎寻仙塔,察觉到无尽虚空外某只巨虫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在等候这一刻。
她在计划将其引出,而她果然成功了。
她要亲身,与这号称“虿尾神尊”的古神巨虫一战!
看一看所谓的“尊体虫族”,究竟有多强?
此刻,她则体会到了,审判的力量!
宋辞晚法身五千丈,避无可避地被锁链捆住,咽喉被扼紧,身体里真元沸腾,经脉似有逆流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