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哥——”
“帆哥哥——你在哪呢——”
欢愉的喊声跳跃地唤着,爽利地推开一扇卧室门,瞧得外室没人,又嗒嗒嗒地绕过古色古香纯木雕刻布着纱质绣画的屏风,跑进内室,然而整洁简约的内室,还是没有来人想要找的人。
许芷莹失望的目光扫过微开窗户下的桌案,打算收回的目光,顿感好奇地亮起来,继而步子已清扬地走至桌子缘边,看着摊放在桌面的一幅画卷。
浅白微带水蓝边的画卷里,画着的是某个赌场里热闹的光景,而在熙熙攘攘人群中,一抹消瘦到令人不自觉皱起眉头的身影尤为凸出,为何说尤为凸出,因为所有光景里,只有这抹身影是带着色彩的。
说不清这抹带有色彩的人儿是男是女,只是他面容饥瘦得令人不忍侧目,颧骨下方有明显的凹陷,身形非常瘦小,身上的粗衣麻布已经有很多个补丁了,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画中人的神采,有让人说不出意味的精彩,那种灿烂就像是冬日里久未露面的骄阳。
许芷莹细细地打量着这幅栩栩如生,画工精细得一笔一划都着重细化的画,从好奇转变为疑惑不解的目光,扫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落款人姓名,呢喃道:“是帆哥哥画的诶……”
“小姐,二皇子真的不在府,听阿虎说二皇子进宫陪皇贵妃娘娘用膳了。”许芷莹的贴身婢女圆圆微喘着气儿,急声说道。
***
皇宫。
皇贵妃的宁馨宫。
“帆儿,你要真为母妃着想,想母妃开心,就认认真真看母妃和皇后妹妹给你挑选的俏像,从中挑几个你认为合眼缘的女子见见面,培养培养感情。”
皇贵妃叹着息,语重心长地道,双手悠悠地捧着玉质圆杯子,落寞非常地望着杯中晃晃涟漪的茶水,又酸又委屈地继续道:
“不说你皇叔皇婶的龙凤胎,就是你大皇兄和五皇弟,孩儿都会喊爹娘了,就连人家刚儿长年累月镇守边关,芷若怀的胎儿都快要生了,你若然一丁点也不想娶妻生子,就换你去边关好了,我也省着看着你心烦。”
又来又来,自从皇亲国戚们一个接一个地生出孩儿,他的母妃就没停止过诸如此类的叨念,耳朵都被叨念出一层厚茧子了,忍下无语凝噎之余还想问问苍天的冲劲,端木帆啪嗒一声收起摇曳的扇子,严肃地道:
“这可不能行,人家天蜀鲁汉君臣们怕的就是三弟铁将军的威名,若是换着我上场,人家就会巴巴着跑来攻击我们了。”
“也罢,好给你找点正经事儿做。”
“……”
***
宝亲王府。
顾绫萝从温室里回到正院,就见近日来频频往他们府邸里走的紫衣男子,正抱着她家闺女玩爬树游戏。
约莫两岁多一点,绑着牛角辫子,穿着藕粉色衣裳的小女孩,如同树熊一般粘挂在枝桠上,也不知道为何高兴,笑声如银铃清清脆脆,抱扶住她的紫衣男子偶尔腾空她,任由她要跌不跌,逗弄得她更是笑得开怀高畅。
“端木帆,你今日不是得去醉香楼相亲吗?”顾绫萝早已经见惯不怪了,双手习惯性地插进宽大的衣袖里,挑眉睨着好比孩子父亲的紫衣男子。
“娘亲~~”暮暮咯咯笑之余,看得顾绫萝,奶声奶气酥酥软软地唤道。
在顾绫萝示意听到的颌首中,端木帆无谓地耸肩道:“阿古代我在相着呢!”
顾绫萝对着暮暮扬起的笑脸鄙夷地转向他:“端木帆,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皇贵妃娘娘为你操碎心!”别说她,连皇贵妃娘娘、皇后娘娘,以及一众为他婚姻大事奔波的人,都要怀疑这丫是GAY了好吗!
端木帆不可置否地轻笑出声,抱起挂在枝桠上,闹得很欢腾的暮暮,让软乎乎的她在自己怀抱中蹦跶,回头望向顾绫萝,悠然道:“若我为了安抚母妃,随便娶个差不多的女子回府,岂不是祸害了人家一生?”说着唇边的笑意变得嘲弄:“我可不想做第二个端木靖,第二个端木凛。”
“……”顾绫萝静默几许扑哧一声笑出声:“你这种想法很好,起码死后落到阎王那儿,也不需要被套上辜负小姑娘的罪名,省着轮回的时候,还需得被鬼差推进油锅里炸一炸赎罪。”
***
月牙儿清亮而温柔,束束银光如蓑衣,披在随风摆舞的柳条儿上,河中水花沥沥,清晰地拥抱着夜幕点点——这是原主顾绫萝与秦朝谦初次相遇的地方,这也是秦朝谦墓碑所立之地。
一袭深紫色锦衣袍的端木帆,将一只装载着酒水的碗,摆放在秦朝谦的墓碑前,自顾自地席地而坐在一旁,拎起一小坛酒,对月而饮。
风儿轻轻,水声悠悠,柳条儿唆唆,诉说着它曾目睹过的相遇重逢离别。
不多久,一抹玄墨银裹素色,稳健而至。
“是不是好奇我为何选在这儿?”端木帆回头,微微仰脸望着面无表情的端木凛,那背着柔和月色的脸庞,被忽明忽暗分割得冷峻,上扬的唇角与眉目还是如旧的温润。
端木凛也不应答,目光越过他看向河中倒影,因着涟漪时而模糊的景色,在柳树干下站定,似叹似笑地道:“秦将军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可惜他始终走不出这里。”端木帆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口从宝亲王府偷来的佳酿,唇角无限上扬,望和河中恍惚的景色,目光渐渐悠远:“很多年前是,死后怕也是。”
他是个冷情凉薄的看戏人。
亲眼目睹秦朝谦与顾绫萝的相遇,也亲眼目睹他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
晚膳过后,顾绫萝被皇贵妃召进宫。
顾绫萝不想也知道,皇贵妃召她进宫所为何事,便带同闲着无事的端木宝华和朝朝暮暮一同进宫,一来两位娘娘喜欢朝朝暮暮喜欢得紧,看着能宽心开心些,二来带上端木宝华可以在她们闲谈时照看孩子。
一番玩闹完,皇贵妃和皇后与顾绫萝一道坐在院子树下的石椅,品茗吃糕点之余,也顺带聊开近年来皇贵妃最烦心的事。
“唉~~”
听得皇贵妃绵绵长长,仿佛要带下一树叶子的叹息,顾绫萝随之也轻叹一声安慰道:“娘娘,您也别太挂心帆儿的事。”
“就是,现在遇不着他满意的,咱们就挑到他满意为止。”皇后也安慰着说:“萝萝,你平日里和帆儿走得近,也帮着探探口风,瞧瞧这家伙喜欢的是哪类型。”
“嗯嗯,我会的。”顾绫萝忙不迭点头。
皇贵妃郁闷得拈着糕点也没有想吃的胃口:“莫不是帆儿真的喜欢男子?怕我们会伤心,所以才一直不说?”
“怎的会呢!若他喜欢的是男子,那甭着姐姐您说,他就巴巴着娶个媳妇儿,好让咱们安心,他能放心出去野了。”皇后说着说着,也是好奇:“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来,倒没听闻过他有通房丫头?”
“莫不是……”皇贵妃想到很不好的,脸色大变。
顾绫萝想到皇贵妃所想扑哧一声哈哈笑出来,连忙摇手为端木帆正名:“帆儿这人绝对没有那方面的问题,若真的有,他怎会不偷偷看医,他的身上可没有任何可疑的药味儿。”
“可……”皇贵妃还是颇为疑虑。
顾绫萝道:“娘娘你们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给他找个媳妇儿的。”
按她看的,许芷莹对端木帆就不是简单的纯情义,她不说破这个令皇贵妃安心,只是看在端木帆的面子上,怕皇贵妃和皇后真的会联手强制性地让他娶许芷莹而已。
再加上他今日与她说的话,可以看出他是真的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妃,她就拖着皇贵妃和皇后,给他足够的时间好了。
***
三皇子府。
“姐姐,你说这幅画有什么寓意没有?”许芷莹将自己命人画的,大意与在端木帆房中看到的画卷差不多的话,苦闷地摊开给坐在一旁,大腹便便,满脸慈和的许芷若看。
许芷若瞧来看去,就是没能从画中看出什么奇特的寓意,摇摇头道:“你这突然的是干嘛?哪儿来的画?寺庙里求的?预示着姻缘的?”
许芷莹闷闷不乐地撑着下巴道:“不是啦,这个是我今日去二皇子府找帆哥哥时,在他房中看到的,他就画了这么一幅奇怪的画,你说他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不画,画这么一个小乞丐是干嘛?”
许芷若端起茶水微微茗下一口道:“许是兴之所至,无聊之下画的,你又何须追究?说起来皇后娘娘近日陪着皇贵妃娘娘给二皇兄选皇子妃,你要是真的喜欢二皇兄,不如姐姐……”
闻言,许芷莹脸红扑扑地摇头:“不要啦,我不想帆哥哥如此讨厌我,再说皇贵妃娘娘给帆哥哥挑选的皇子妃,帆哥哥一个都没去瞧呢,我可不要像那些女子一样……”
许芷若也是过来人,看得自家妹妹如此羞答答的,不禁捂嘴轻笑:“过几日不是乞巧节么,你约好你帆哥哥出去玩了吗?可不要被别的女子爬了头,占了先机。”
***
“……”顾绫萝无语凝噎地望着再次出现在她们府邸,闲得快要发霉,但有正经儿又不做,只能找她女儿玩儿的端木帆,以及今日难得有空,直接从宫廷校场过来的端木恒,深深地叹了声。
也不理和暮暮玩儿得很欢的端木帆,示意心兰去给端木恒倒杯茶水,在端木恒想要毕恭毕敬的问礼中,抬抬手免去他的礼,笑问:“恒儿,听闻你有意暂代刚儿去守边关?”
“嗯。”端木恒颌首笑道:“三皇嫂也快生了,三皇兄肯定时时刻刻想着陪在三皇嫂身边,皇兄也赞成我去边关历练历练,父皇也已经答应了。”
“很好——”顾绫萝重重地竖起拇指赞许,同时鄙夷地瞥向端木帆:“作为人兄长的那谁,你瞧瞧你瞧瞧,你弟弟多有志气!”
端木帆逗着暮暮转圈圈,抬首表示很赞同地颌首,非常欣赏地道:“四弟日后必成大器。”
顾绫萝额角黑线:“你就不觉得羞耻,不觉得有愧国有愧家?整日有亲不去相,跑来我这儿和奶娘抢饭碗!喜欢小孩儿,你倒是赶紧儿的找个小妞生一队啊~”
“哈哈哈哈——”端木帆爽朗地大笑出声,斜睨着顾绫萝:“不都说孩子是来讨债的么,许是我上辈子没欠下债,又或者还没魂儿排到我这儿,所以我命定的女子至今还没出现;皇婶不介意可以再生一个,然后寄养在我二皇子府,看在皇婶的份上,抚养费我全包。”
顾绫萝冷笑着双手抱胸睨视着他:“想得倒是挺好,你还不如在外头捡些孩子养着呢,李响那儿不是收回来很多么,你随便挑几个模样精致的,说不定养着养着,就成你命定的皇子妃了。”
端木帆笑着用手指逗了逗暮暮的下巴,听着暮暮咯咯如银铃的笑声,也轻笑出声:“是我的,我不用去找,她都会来到我身边,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去强求什么。”
如果将将就就就能过好这一生,那秦朝谦这场戏,为何会以这种结局落幕?
若是遇不着能让他的心为其而剧烈跳动的,那他情愿终生不娶。
“宝亲王妃、帆哥哥、恒哥哥——”
欢愉的声音如同一曲轻快的小调,兴高采烈地响起,许芷莹带着拎着一个食盒的圆圆,快步朝院子里走来。
“芷莹,你来了。”顾绫萝扫过许芷莹,目光暧昧地朝端木帆瞥了瞥,看得他无奈的神情,就知道许芷莹的确没戏儿了。
说实话,她挺喜欢许芷莹这个直率得来,知道在什么人跟前得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就是很想说都不会说的丫头的,而且按照她的观察,性子与端木帆应当也是很合得来的,无奈主人公端木帆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局外人也不能强求,乱扯红线是不。
“嗯~”许芷莹说着接过圆圆拎着的食盒,递给顾绫萝:“这个是姐姐拜托我拿给宝亲王妃的。”说着,眼眸亮晶晶地看向被端木帆抱在怀中的暮暮,待得顾绫萝一接过食盒,她就跑过去要求抱暮暮了。
暮暮也是个嘴甜的主,见着许芷莹这个眼熟的,奶奶地唤着:“莹姐姐~莹姐姐~”
“暮暮乖~”许芷莹从怀中拿出早就准备要给暮暮的甜糖糕:“这个是给暮暮的喔~”
暮暮招人喜欢是向来的事,至于大家都喜欢背着她塞零嘴给暮暮,她也早就见惯不怪了,示意圆圆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石桌上,再吩咐麽麽去拿自己早已准备给许芷若送过去的包裹交给圆圆。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闹了,一起吃芷若让芷莹送来的小菜和糕点吧,我这里有些新配制的花草茶,大家也给我试试味儿……”
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而许芷莹这趟过来的目的,是要邀请端木帆一起在乞巧节那晚游玩,便佯装好奇地问顾绫萝:“宝亲王妃乞巧节打算和宝亲王出去玩吗?”
“嗯,如无意外,应当也是去凑凑热闹的。”顾绫萝抱着暮暮,给暮暮喂着糕点,抬首应道,脑袋瓜一转就知道许芷莹心里想什么,便接着道:“帆儿恒儿那晚也没事吧,一起去玩吧,听说今年还有抢包山等,能让男子一展风采的活动。”
“嗯。”完全没负担的端木恒应允道,秉承着对年幼堂妹妹的喜爱,也给暮暮夹了一筷子炒三色米线。
端木帆怎会不知道许芷莹心中所想,又怎会不知道顾绫萝是故意为之,快跃出喉咙的婉拒被许芷莹亮晶晶,又小心翼翼的眸光戳得说不出口,他想他也是该找个合适的时间和许芷莹说清楚,无谓再漫无边际地拖下去,辜负人家小姑娘的一番好心意了,便颌首道:“好。”
***
“阿咩、朝朝——”顾绫萝推开原先自己与麒麟一道睡的卧室,如今是变成朝朝暮暮的卧室了,麒麟还在,即便在她失忆的一年多以来,它也还是伏在她的床上,偶尔当着朝朝暮暮的护卫。
朝朝和阿咩特别处得来,这种处得来,怎么说呢,就是感觉相比他们,朝朝更愿意和阿咩呆在一起睡觉。
麒麟慢悠悠地抬起眼眸瞥着快步走来的顾绫萝,顾绫萝就习惯性地坐在床边的木台子上,摸了摸它看似冰凉,实则温热的光滑脖子,再抱起已经缓缓醒来睁开睡眼的朝朝。
“娘。”朝朝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唤着。
“你这孩子,睡觉都不觉得饿的是不是?”顾绫萝轻轻地敲了敲朝朝的额头,抬首对麒麟道:“阿咩你也是,最近越来越小运动了,以前你天天都出去跑几圈呢,之后好几天才一圈,再是现在都不动了,不舒服得告诉我知道吗,我好让端木宝华找鬼医过来给你瞧瞧。”
麒麟还是如旧的冷艳高贵,哼唧了一声表示自己很好,自己没事儿,也别样地示意顾绫萝无须担心。
顾绫萝摸摸它的脖子,才抱着睡了快一天的朝朝出去吃饭。
“哥哥~哥哥~吃果果——”元气十足,精力满满的暮暮,一看见朝朝,就将自己准备送入小嘴里的葡萄塞进朝朝嘴巴里,那势头儿就是朝朝不张开嘴巴,她都要破齿给朝朝塞进去一样。
朝朝懒洋洋地白暮暮这个妹妹一眼,把酸不溜秋的葡萄吞掉,第无数次对暮暮道:“暮暮,哥哥不爱吃酸的。”
“唔唔唔~”暮暮眨巴眨巴着眼眸,笑得高兴:“爹爹说的,喜欢的人喂的都是甜的~甜甜的~”
“……”朝朝很不客气地鄙视了自家拿泡妞渣技能,坑自己女儿的爹爹。
***
端木帆从刑部忙完回府,差点儿没被进大门以后,快要贴满整个府邸能贴的地方的女子画像吓尿。
“……”
母妃就不怕他就此患上惧怕女子的病,从此朝着断袖的星光大道一去不复返么?端木帆风中凌乱地如是想着。
一旁贴身小厮为难地看着他,贴画贴得手都快要酸得抬不起来,哀怨地道:“二皇子,您就去一趟吧,再这样下去,您睡觉的时候我们都得将女子们写的诗句念给您听啊!”
“是啊是啊,皇贵妃娘娘说了,您没空看画像不要紧,她已经托人把女子们的特征写成句子,让我们在您用膳的时候,沐浴更衣的时候,闲情逸致的所有时候念给您听!就连您有空往宝亲王府跑,咱也得跟在后头给您念——”说着,另一贴身小厮已经流下颤抖的海带泪。
“……”母妃这招太绝了。
就这样,在乞巧节来临前,我们温润如玉的二皇子端木帆,没有向着断袖的星光大道走,而是向皇贵妃低头那么一回,去醉香楼相亲了。
***
顾绫萝收到皇贵妃特意派给她的消息,顺带儿让她从旁‘监视’的任务时,差点儿没喷饭,怎的一直不愿意去相亲,无所不用其极拒绝的端木帆,今个儿愿意去相亲了?
端木宝华进来很忙,因为金漆四脚蛇让他‘帮忙’在京中建个赚钱的店铺,所以日间总是很难瞧得见他,本来和朝朝暮暮(主要是暮暮)在玩的顾绫萝,便把朝朝暮暮给奶娘照顾,与心兰一道去醉香楼瞧好戏。
这回与端木帆相亲的女子,是皇贵妃和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富家小姐,不论是模样还是人品还是性格,每一样都配得上端木帆有余,名唤欧阳婉琳。
她去到醉香楼二楼厅堂隔间里作监视的时候,端木帆还未到,而在皇贵妃预定好要相亲的桌子上,已经坐着一名女子了,女子身穿纯白云袖纱质罗群,大半张脸都藏匿在厚厚的同色棉质帕子里,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眸里有着害怕和不安,以及无法掩饰的局促。
站在女子身边,男装打扮的丫鬟,倒是淡定地得很,她重重地拍着女子的肩膀安慰道:“玉儿,你安啦,就凭一幅画,他们还认不出谁是欧阳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