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说是小镇,但是镇上这些年来商业兴旺,百姓富足,无论是规模还是人气,都远非寻常小镇可以比拟的。
客船到站,任婷婷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忽然没来由的便对杨烟寒开口说道:“杨大哥,你初来清水镇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先去我家里吧!”
刚刚说完,任婷婷便感觉自己的脸庞之上忽然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感觉。虽然此时已是民国,自由之风已经渐渐吹开这片古老土地的帘幕,但是几千年根深蒂固的思想,依旧顽强的扎根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
作为一个从小家教甚严的女孩子,任婷婷心知,自己刚刚的行为,当真是十分冒失和不妥。
然而,无论任婷婷的心中如何纠结,渡口上拥挤的人潮依旧迫的这位大小姐难以停下自己的脚步。尚未等到杨烟寒开口作答,但闻渡口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粗犷的呼喝之声:“表妹,表妹,我在这里啊!”
寻声抬头看去,但见一个身着淡黄色腻子军服,头戴硬壳大帽,面相略显嚣张的男子一边朝着任婷婷挥手,一边喜笑颜开的大叫着。
此时杨烟寒笑着对任婷婷说道:“任姑娘,初次见面,怎敢冒昧上门搅扰,在下可能还要在清水镇逗留一段时间,日后我们有缘再见。”
杨烟寒话音刚落,那名军装男子便已经快步走到任婷婷面前,手脚麻利的抢过任婷婷手中的皮箱。随后一个侧步向前,将自己的身体隐隐挡在杨烟寒与任婷婷之间,一脸防贼似的表情对着杨烟寒开口吼道:“喂,你这个家伙,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警告你,最后离我表妹远一点儿,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表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朋友呢?杨先生只是隐居多年,可不是什么坏人。”听得这任婷婷的表哥所言,杨烟寒倒是尚未来得及多说什么,那任婷婷倒是第一个开口为杨烟寒辩解起来。
“表妹,我和你说,像这种小白脸,是最容易欺骗别人的了。别看他现在装的好像一本正经的样子,背地里,指不定做了多少男盗女娼的勾当,你涉世不深,表哥当然有责任保护你了!”
就在这位表哥不停的向任婷婷灌输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之时,杨烟寒只是轻蔑的一笑,随后对着任婷婷道了一声“任姑娘,既然如此,在下这就告辞了,请!”
杨烟寒言罢便走,丝毫没有一丝半点儿的拖泥带水。那位表哥见得杨烟寒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反而是说走就走,心中登时一阵愤怒。
想他阿威自从前些日子在自己表姨夫的支持之下成为了清水镇的保安队长之后,从此在清水镇那也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论是谁,见了自己,不都得礼让三分。
而如今见得杨烟寒这个不但敢和自己表妹走的这么近,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家伙,阿威的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
“喂,那个小子,本队长还没有说话,谁让你就这么走了。本队长怀疑你是危险分子,和本队长回局里走一趟!”
然而,这位表哥队长刚刚说完,却忽然发现刚刚还在自己眼前的杨烟寒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不可置信的阿威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反复的观察了一番四周,实在无法发现杨烟寒的一丝痕迹之后。这才自言自语道:“妈的,本队长难道是大白天见了鬼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有男人长得比本队长还帅,一定是鬼。”
而同样四处张望的任婷婷听得这位表哥所言,心中顿生不满,当下哼了一声“你才是鬼呢!”随后,也不管这位表哥如何解释,自顾自的朝着任家的马车快步走去。
而另一面,刚刚施展罗烟步飞快没入人群的杨烟寒,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正式进入了清水镇的地界。
感受到这个小镇之中浓郁而混乱的命运之力,杨烟寒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仿佛命运之子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个小镇一般。
在清水镇之中,被称为义庄的场所,有一个十分专门的用途:寄放棺柩。
当然,棺材不会是空的,棺材中都有尸体,大都是一时还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乡,家人准备运回本土去安葬,或是穷得无以为殓,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
当今世道混乱,时局不稳,客死异乡,流落在外的情况时有发生。再加上这个世界的天地能量不俗,似义庄这种地方,多半容易引发一些鬼神之事。
是以,各地乡绅在选择义庄主人的时候,除了要务实肯干,更是要有一两手处理此类事件的真本事。
而多年前初到清水镇,便很是办了几件漂亮事情的九叔,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成为了此地的义庄主人。再加上这些年清水镇的大小风水,丧卜之事多是经由九叔经办,是以,在清水镇,这位九叔的义庄,却是毫不难找。
根据任婷婷所言,这位九叔虽然是清水镇一等一的有本事的人,但是观其言行穿戴,却不是一个富有之人。
因此,杨烟寒这位外地人初到此地,先是小施手段,寻了一些钱财。又换了一身符合这个世界的衣着,这才前往那义庄,准备拜访一下这位九叔。
这位九叔的义庄虽然广为人知,但是毕竟是停放死尸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建在什么热闹的地方。寻常人家若非真的有事,等闲,也不会来到这里。
不过似乎是为了运输尸体方便,通往义庄的小路,倒是一条被青石砖整整齐齐码好的平坦小道。
顺着这条小道一路行来,没有转过几个弯,便已经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之中见到了一座被高高的院墙围起来的义庄。
看着那朱红的大门,整齐的青瓦,杨烟寒也不由感叹道:看来这位九叔真是有些本事的人,否则的话,那些老于世故的乡绅可不会将一座义庄修的如此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