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颖妹妹,你刚才的样子倒还真有几分吓人。巫一走后,单晨突然笑道。
“虽然我是巫族之主,但毕竟我是人族,如果不真点怎么能镇得住他们呢?“歆颖苦笑道,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她是真怒了,不是为了震慑巫一,而是为了被巫族屠戮的六界百姓。
“那下一步你想怎么办?”单晨问道。
“一点一点的逼迫巫族回到封印之中,巫族毕竟被封印了万年,心中的戾性恐怕早就挤压到一个程度了,虽说我现在可以用巫主的名义镇压他们,但究竟还能镇压多久,我也不清楚,所以把他们送回封印之中自然是越快越好。”歆颖脸若冰霜,仿佛又回到了歆尘殿主的模样。
看着歆颖这般模样,单晨的心忽然一疼,抓住她的手,轻声道:“答应我,不要在把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的你了,好么?”
歆颖愣住了,看着单晨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禀报吾王,驻守在魔界的我族大军已经撤回,报告吾王,驻守在人界的我族大军已经撤回,启禀……
短短两天的时间,巫族分布在六界各个角落的大军尽数撤回,那些占领了的城池,村庄尽数被舍弃,少数躲避了这场灾难的人也都重新回到了家中,六界众人得知这一消息自然也十分欢喜,他们不在蜷缩在仙界,回归了各自的地盘,巫族数百万大军也重新回到了望仙山中,一切归于平静,虽然六界损失惨重,十去五六,但好在真正的精锐并没有受到创伤,一切都归功于歆颖,但并不会有人真的感谢她,反而是憎恨她,虽然这场灾难不是她带来的,但她却是巫族之主。
歆颖坐在曾经天机婆婆所趟过的床上,一脸的呆滞,似乎想什么入了神,以至于单晨进来她也没有发觉。
“歆颖妹妹,歆颖妹妹?”单晨轻轻喊了歆颖两声,歆颖却毫无反应,无奈之下,只好把刚煮好的米粥放在桌子上,走了出去,在草屋外面的一片地上,他种了一些蔬菜,倒也过得悠闲自在,很难想象他竟然是魔界之尊。
繁华梦,师徒情,春如水,夏日蝉,秋风劲,东风残,一年一梦如锦绣,一岁一寒冷人心。
歆颖突然从梦中惊醒,轻揉着脑袋,她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做噩梦了,自从回到望仙山之后,她没有一日不做噩梦,梦里的场景出奇的一模一样,蜀山的刑罚阁上,尘千殇一脸的白衣,手持着绝情剑,面若冰霜,不带有一丝表情,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衣服微微摆动,他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
每次她到这里都会惊醒,一脸的冷汗,心里即害怕又有些恐惧,她想知道后来如何,但却又不敢面对,忽然,她闻到了一阵阵米香,顺着香味望去,一碗米粥正摆在桌子上。
歆颖脸色一变,一把将碗打翻在了地上,不知为何,她一看到这米粥,就想到了尘千殇用血给她做的粥。
单晨在外面正务农,闻听屋子里面传来碗打碎的声音,连忙跑进了屋子里,却看到了一脸悲意的歆颖。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还要用自己的血为我煮粥?为什么她不喜欢我,还要了我?为什么她知道我是妖之后,会变得如此?难道真是我做错了么?我一直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中,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两行泪水滑落,歆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痛到窒息。
“既然她不喜欢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他?”歆颖目光一冷,咬牙切齿道。
“你想明白了?”单晨沉声问道。
“以前的我都是在为他付出,现在的我便要为自己而活着。”歆颖点了点头,冷酷到让单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想明白就好,既然他这么对你,你又何必处处为他着想呢?”单晨脸上一喜,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劝歆颖,没想到今天歆颖却自己开窍了。
“启禀吾王,百晓先生求见。”远处传来一道声响,原来是在远处的巫族传音道。
“让他进来吧。”歆颖脸色一变,坐正了沉声道,而单晨也躲到了一边。
“殿主。”百晓生依旧带着那只有半面的黄金面具,虽然歆颖许久不见他,但依旧能看到他头上的白鬓,与半个月前相比,竟然又老了许多。
“说吧,有什么事情?”歆颖冷声道。
“巫主,属下知道您法力盖世,所以想恳请巫主帮属下找一个人。”他半跪在地上,连声音都变得苍白无力了许多。
“你百晓生不是号称无事不知么?怎么会有事情会不知道?”歆颖调侃的问道。
“那只是过去了,属下为巫族贡献了一辈子,此生仅此一个愿望,希望您能成全。”百晓生低声说道。
“哦?本王倒想知道,你想找什么人?”歆颖有些好奇的问道,心里还闪过几分莫名的嫉妒,她在嫉妒什么?或许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吧。
“她叫歆颖,是蜀山的一个弟子。”百晓生脸上一喜,连忙说道,生怕她反悔一样。
歆颖一愣,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就是歆颖么?难道他对自己真的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么?他傻了,他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百晓生这个问题。
“巫主大人,只要您能告诉我她的下路,我百晓生一定会为了巫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生怕不能打动歆颖,百晓生连忙说道。
“你真的想知道她的下落?”歆颖问道。
“想!”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歆颖强调道。
“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想知道。”百晓生目光坚定,从他的眼睛中,歆颖看不到半分伪装,只有一片真诚。
“你走吧,或许再过不久,你便能见到她了。”歆颖叹了口气,她终究不能与百晓生相认,挥了挥手,把百晓生送了出去。
“巫主大人,您若不告诉我她的下落,我便在您屋外长跪不起!”
百晓生的声音从屋外传入到她的耳朵,她并没有说话,而是轻拄着头闭目养神。
“你真想让他一直跪在外面?”单晨走了出来,问道。
“他想跪着那就让他跪着,想回去自然就回去了,没人逼迫他。”歆颖出奇的冷漠,但单晨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不寻常的情绪,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