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而下,雨夜。
“难道这就是那只食人的虎妖?”
楚子歌表情凝重地盯着树下。
他所接的单子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金单课业,原只是离城城主登门求助太虚城,卧龙渊除虎妖,勉强能达到一个蓝色的品级。
但奈何去了一整队的内门弟子,至今无人归,方才被殷宿墨重新定义为了金色。
他还没有来的及仔细思考,树下虎妖又是一尾鞭狠狠地抽打在了楚子歌脚下的巨树。
轰隆——
丈粗的巨树,从其根处直接断裂。
楚子歌一身冷汗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前的虎妖显然已开灵智结妖丹了,按道理,这等大妖为了化形修正道,避免因果业火厄运缠身,绝不会轻易食人伤人......
这只怎么这么狂躁?
下一瞬,楚子歌的面前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其上闪烁着森然地獠牙,楚子歌仓皇出手,一剑刺进了虎妖的喉咙。
想象中,一剑穿喉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长剑直挺挺的怼在了虎妖的喉咙上,反作用力直接将楚子歌的虎口震得生疼。
楚子歌连忙是飞速的向后退去,那虎妖的身影一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是离得楚子歌只有两步远,而后锋利的虎爪带着恐怖的掌风,直逼他的咽喉部位,如碗大的虎妖瞳孔中满是血红之色,楚子歌甚至可以闻到虎妖口中的腥臭气息。
但令他感觉到疑惑的是,这只虎妖停下了虎爪,仅仅只是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那双灵动的眸子中写满了焦急之感。
“吼——”
就在这个时候。
铿锵——
一道长剑自远方来,剑气宛若龙卷倾泄,那看似平白直叙,朴实无奇,却骤然发力有剑气生出,一剑射出中正平和。
只听得一声金石炸裂,劲风向四周吹拂,四周树木一起向后摇去,层层递进,在其后,便是一朵绽放着的冰蓝色莲花,不绝的碎冰绵延了数十里,炸裂声响,掀起无尽的烟尘滚滚。
虎妖避无可避,被这一剑逼退一里远,双爪深深陷入地面,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那如钢铁般坚硬的毛皮之上伤痕累累,周遭的一切巨树在这恐怖的一击之下尽是碎裂!
它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突然出现之人,硕大的虎头竟是作出了思考状,下一刻,便是飞快地逃离了这块儿密林之中。
劫后余生的楚子歌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目光带着疑惑之色地凝视着远方来客。
远远的,一袭黑衫混融于月光中,白发闪现于茫,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没有任何表情地朝着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踏踏——
楚子歌暗自凝着灵气,就这么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女子,孤身在外,此女是敌是友还尚未可知。
终于,近了。
楚子歌能看清楚了她的模样,最显眼的便是那头染血的白发,以及背后背着的匣子。
她的身上满溢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仅仅是朝着自己走的这几步,给自己最为直观的感受,就像是面对着一把毫无感情的剑......
“在下楚子歌,感谢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姑娘芳名?”
楚子歌试探性地询问道。
“雪离。”
她收了剑,说完这句话后,便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楚子歌微微咽了咽口水,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此女的想法,想了想,带着疑惑道:
“雪离姑娘一个人......这是要去哪?”
雪离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楚子歌,
布满茧子的小手使劲地摩梭了一下长剑,没有言语。
楚子歌:“......”
看不透。
这是他心中最为直观的感受。
上官凝雨是装冰疙瘩,这女人是真冰疙瘩。
他摇了摇头,对着雪离抱了抱拳,笑道:
“既然姑娘不愿说,那楚某也不问,楚某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
“告辞!”
留下这句话后,楚子歌便是匆匆地朝着离城的方向走去。
哗哗——
雨落,无声,四野密林中,唯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相互无言,静静地赶路。
楚子歌脸色生出几分古怪之色,余光不断地打量着身后的奇怪女子。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名为雪离的女子好像一直在故意的跟着自己......甚至于步伐的频率都出奇的一致。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楚子歌垂下脑袋,快步朝前走了两步。
不出所料,身后的白发女子小手抱紧长剑,也是紧跟着快步走了两步。
他慢,她慢,他快,她快,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夜色越发的凝重,秋雨下的越来越大,四野漆黑一片,唯有骤亮的闪电方能让他看清前方的泥泞小路,楚子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突然停下了脚步,猛地一回头,看着她:
“我说姑娘......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雪离始终保持着距离他三丈远的距离,随后眨了眨眸子,被雨水浸湿的雪色睫毛扑扇着,闻言,使劲点了点头。
“咳......那个,是找楚某有什么要事吗?”
楚子歌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跟踪,还是生平仅见。
她摇了摇头。
楚子歌有些无奈,却又无可奈何,自己打也打不过她,既然她想要玩弄自己,就让她玩吧......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轰隆——
雷电贯穿苍穹,暴雨越下越大,湿滑泥泞的土路已经有了几分摇摇欲坠, 随时可能崩塌。
“这路是不能在赶了......再走怕是要出事。”
“......”
楚子歌四下张望了一下,借着雷光,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个山神庙。
卧龙渊临近的土路本就人烟稀少,这破旧的山神庙更是荒芜了不知有多久,地面之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
一个有些破败的雕像长年累月没有香火的供奉,已经斑驳的不成样子,金漆褪尽,原来不过泥胎石塑,依稀能见旧时繁华,只是蓬蒿满庭,早已失了当年气象。
也不知道这人烟稀少之地为何会兴建起这么一座山神庙,想来是因为原先住在这庙中的人不事生产,没有香客,饮食没了来路,自然就破败了。
他匆匆推门而入,那白发女子不出意外,也跟着自己走了进来。
楚子歌没有去管她,搬了几块儿石头堵住了被狂风吹的哗啦啦的门扉,随后从角落里随意搭了几根柴禾堆在了中央,生起了火堆。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看向雪离,询问道:
“那个姑娘......”
下一刻,便是瞬间愣在了原地,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慌忙转过了身去:
“......雪离姑娘......你在干什么!?”
雪离身上的染血黑衫已经自腰间褪下,落在了纤细的脚踝处,双臂交叠在腰间,正准备脱下纯白的肚兜。
闻言,停下了动作,歪了歪头,眨者眸子道:
“下雨,湿了。”
“脱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