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抹妖气被月初觉察,她眉间一凛,顺着妖气而望,只见蔚蓝的空际忽闪一个血红的身影,随即瞬间隐去。
若非月初清晰的捕捉到那抹妖气,必然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她是真真切切地瞧见了无双的身影,可她现了真身,却又那样迫切地隐去身形,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月初忽然想起了成亲那一日,婳婳对她说的一字一语,顿时恍然大悟。
无双有话要对她说,可害怕的人却是陵霄。
陵霄面对着众人的谄媚与恭维,不冷不淡地应着,目光时不时四处寻找月初的身影,直到婚礼开始,他才得以脱身。
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喜堂,月初站在人群中,凝视着面容上凝着几分笑意的段亦言执着红绸,牵引着周婷一步一步走入喜堂内,待到他们二人途经她身边之时,她突然觉察到一抹不对劲的意味。
月初满脸诧异地瞅着盖头之下的周婷,此时此刻,她再也感受不到周婷身上的仙气,她恍惚间明白了,玄玲珑仙骨已剔除,这个世上独留周婷,那个将与段亦言相伴一生的周婷。
看着段亦言的侧颜,月初突然间觉得这世间最深的情亦抵不过周婷的付出,此生段亦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玄玲珑为了段亦言,竟甘愿放弃仙骨,与身为东玄神君的父亲作对,为他甘愿成人。”月初目光凝着他们,可话语却对着陵霄说着,那一字一句,说的真切,“我真羡慕段亦言。”
“何必羡慕旁人?”陵霄握着月初的手,只觉她的手心一片冰凉,眉头一蹙:“手这样凉?”
月初摇头,抬头,深深凝了陵霄一眼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府一步。”
“我送你吧。”陵霄有些担忧地看着月初,只觉她的面色愈发苍白。
“你留下吧,你身为陵府的主人,受邀前来,若是中途离场岂不是太不尊重段老爷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待我敬段老爷一杯便回去,记得找个大夫给你瞧瞧。”
月初笑着说道:“放心吧。”随后便匆匆离去,虽然她是借口离开,但她确实没有说谎,这几日她当真有些不大舒服,许是这几日天气转凉,她的伤势也未痊愈,想的又多了。
上了马车,车夫便驱着马车朝陵府而去,月初静静坐在马车内,双手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因为气力用的太大,十指泛白,满手疼痛亦不觉,只是在等待着。
忽然间,马车停了下来,月初回神,揭开车帘,发觉并未到陵府,马车却停在了空寂的西南郊外,荒无人烟,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车夫像是失了魂一般,两眼直勾勾地坐着,一动不动。
“无双,你也跟了一路,出来吧。”月初冷冷地说道,这一路上,她分明可以感受到一股妖气一直尾随在身边。
一袭红衣如血的无双顿时现身于马车内,她的容色依旧娇媚,只是眼中少了那抹算计,尽是空洞。
无双在月初身边坐下,却迟迟没有说话,身上所散发着的皆是黯然的气息。
月初问道:“你这样煞费苦心的来见我,为的不只是想和我坐一坐而已吧?”
无双依旧垂首沉默,半晌,才抬头望着她道:“月秀,被抓入魔界了,如今他关在鬼狱,日日夜夜承受着九九八十一支断魂钉的折磨,再过几日,只怕是支撑不住了……”说到此处,无双的眼中凝着几分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