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双方家庭的反对
“我根本就没同意!”
“现在又说没同意?”
“就是没同意!”
裴锦程脸一黑,岔然道,“没同意你昨天晚上跟我睡!”
申璇一惊,步行带上这时候走动的人虽不像路口那样多,但还是有路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向她看了过来!
她压着声音,呲了牙,“小声点!”
裴锦程从申璇的眼睛看到了她眸底那些惊慌和难为情,吵架不是她的拿手戏吗?这个时候,倒是放不开了?
裴锦程适时往后退了一步,“睡了想不承认?你说个理由来听听!”他倒是面不改色,心不乱跳的说。
“神经!”申璇说着就要转身,好好的甜梦被男人吵醒,大街上说话这样口无遮拦!
“我大声重复一次好了!”
“你!”申璇转过身来,嗔一眼裴锦程,“别发神经!”
“过来。”裴锦程双臂操在胸前,闲适的一斜,“手该放哪儿,还放哪儿。”
于是,申璇仅仅因为这样一句话,便屈服在了裴锦程的淫威之下,连嗔带怨的还是挽上了他的手臂,乖乖的跟他一起散步。
“裴锦程,我不喜欢你这样子。”老是这样威胁她,难道不提过去的事,换着别的方式也要威胁她,证明他比她厉害,就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裴锦程一听,脚底被强力胶粘住了一般,他停了下来,申璇说的这个不喜欢,让他有些无法理解,要怎么做?才是喜欢?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被他越想越严重,严重到他想岔开话题,不再进行下去,把她的手从他的臂里抽出来,握在手心里,又迈开步子,一边走,一边轻轻的摇晃两下,“我晚上不能陪你了,你只能自己照顾爷爷了。”
“啊?”
“嗯。我要回去了,G城有事情。”
“好。”申璇心想,早知道不生这个小气,一下子就要回去了,居然还吵上这么一嘴,好遗憾。
不过他本来就很忙,要回去,不也是好正常的事情吗?
裴锦程从医院出来就没有开申璇的车,能多走一段就不打车,结果一长段的路,两个都只是手拉着手,话也很少,有时候就是寥寥几个字。
年后的海城寒气未消,有时候的清晨甚至还会有霜冻的现象,路边的梧桐早已没了去年十一月那时候的景象,但是稀疏的枯叶间,淡淡的绿又显得鲜活。
裴锦程不说话的时候,就看着路道边的梧桐树,这些倒是比湖边那些树细,历史也没有那么远久,但是每一处,都是不同的风景。
同样都叫梧桐,他们两曾经还为了这个吵过架。
今天他又忍不住问了,“阿璇,你觉得梧桐苑的梧桐好,还是海城的这些梧桐好。”
类似的问法,问得申璇心底涩然一酸,现在想想,曾经在梧桐苑的时候她都很少关注过那两棵百年老树,其实和海城的梧桐不是同一个品种。
裴家梧桐苑里的梧桐每年都花开点淡紫色的花,没有迷人的香气,相反,她不喜欢那股子味道。
可现在听着裴锦程这样问,她叹了声,“梧桐苑的梧桐又高又直,和海城这样的梧桐不同,海城的梧桐好容易长虫子,梧桐苑的打理得好,树也长得特别好。”
裴锦程听得一喜,偏头垂眸便看着这女人正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握着她的手一紧,紧紧的牵握着她,“那你是更喜欢我们自己家的梧桐树?”
我们自己家?
申璇听着这五个字,心里头真是百种滋味,千种情绪纷繁复乱的在穿插往来,偏头靠了过去,“嗯,是。”
他听她说“嗯,是。”,听着这两个字,笑了起来。
两人吃了饭,刚从饭店里出来,便接到电话,说爷爷醒了。
申璇一听这个,飞奔着就往回赶。
然而裴锦程刚刚进入病房,就被申老爷子几句话,请了出去,“锦程啊,你怎么到海城来玩了?我这几天怕是只能在床上躺着,就不能送你了,下次你来的话,我请你吃饭。”
话里话外都能听得出来排斥和疏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了过去,三婶“哟”了一声,马上被儿子制止,不准她说话,她只能悻悻收声。
申璇看着老爷子,刚想说话,裴锦程站在她的旁边,轻拍了她的后背,轻声道,“爷爷刚醒,你好好陪爷爷说说话,G城一堆事,我先走了。”
裴锦程的手从申璇的后背移开,朝着老爷子微一鞠躬,直身后,声线清朗道,“爷爷,那您好好静养,以后再一起吃饭。”
申璇知道裴锦程要回G城,但是爷爷不想让裴锦程在,她也看出来了,却因为裴锦程说的那句“好好静养”而没有再出声,她是不舍得他走的。
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拖到背后,攥了攥,紧紧的攥了攥。
申老爷子坐着,后背垫着枕头靠在床头,申璇的小动作,他全看到了,却装作不知道,“好,锦程,那慢走了,我让老六送送你吧。”
裴锦程浅勾的唇角,诠释着豁达,始终都保持着他的敬意,“爷爷不用了,车子很方便,那锦程就不打扰了。”
申璇喂着老爷子吃粥,照顾病人,她比护工还要专业,护工站在一旁,根本就搭不上手。
申老爷子看着申璇就是一瞬不瞬的,眼神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心疼,欣慰,自责,不舍,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孙女,让别人的爷爷教懂了事,教成了器,明明申家这些事,该由这些哥哥们来扛着。
可是除了申凯顶得起来,其他人做起生意来,都含糊,倒真的全都成了少爷。这下子好了,家里一出事,其他两房明明当家的没在了,开始哭闹得凶,十几天一过没见憔悴多少,申凯申璇两兄妹倒瘦了一大圈。
曾经想着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江山,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吗?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过得好些吗?所以锦衣玉食,他倾尽所有的去爱自己的子孙,什么苦都不让他们吃,是舍不得,个个都是他的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儿媳妇都是儿子自己挑的,他们喜欢,喜欢就好,只要他们快乐些,看到他们高兴,他就高兴。什么联姻不联姻的,他不在乎,反正他打下的江山,都是为了让他们幸福。
可如今,他看到自己的灯芯都烧成了灰烬,靠着最后点的蜡油支撑着一点火光之时,他开始害怕,害怕他这一点火灭掉。
怕那点火光灭掉之前,这一屋子的人,还是像盘沙一样,他打下的江山最后还会剩下些什么?
四年前孙女惹祸,赔得申家元气大伤,这近一年来,又接二连三的出事,二儿子三儿子都没了,这往后呢?二房三房的人该怎么办?
孙女离了婚,裴家已经说过不准再往来,结果还是牵扯不清,大孙子的终身大事连个影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灯芯烧光之时,会死不瞑目,他这一生,到了最后,居然是什么也放心不下,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放下心来,就连申家的产业,他也不放心了,这样看过来,几个孙子除了申凯从政不让人操心,其他没一个可以把生意经营好,孙女是什么都做得好,可她总要嫁人的,以后怎么办?申家怎么办?
老爷子把其他人支出了病房,独独留下了申璇,等房间里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吸上一口气,缓声道,“小五,最近好辛苦吧?”
“不辛苦。”
“都又瘦了。”老爷子的手背上还贴着胶布,他摸着孙女的脸,心疼的叹了一声,“小五,你现在这么辛苦,都是爷爷的错。”
“爷爷!”申璇嗔了一声,伸手摸在自己脸上的手上,握住,微偏着头,笑道,“说什么呢?我不辛苦。”
老爷子慢慢摇了头,“爷爷这辈子,最心痛的时候除了你二叔三叔离开,就是你打伤了锦程那段时间,你在裴家照顾锦程的那段时间。”老爷子鼻子吸了吸,眼睛已经泛了红,苍老的声线,已经微声哽咽,“可是爷爷现在看着你这样子,这样能干。就觉得这辈子,唯一幸运的事情就是用差点掏空申家的代价,把你推到裴家去过了四年,要不然……哎,那四年你所受的苦和累,都是因为爷爷以前没有尽好责任,都是爷爷的错……”
申璇听着爷爷话里行间满满的愧疚和自责,伸手抱住他,“爷爷从小就爱小五,是小五自己不学好,跟爷爷没关系,没关系。”
老爷子伸手抚拍着申璇的背,“小五啊,不要再跟锦程来往,答应爷爷,别再来往了。爷爷现在舍不得骂你,但是爷爷希望你们断就断得干净些,现在牌照都下来了,事情交给几个哥哥帮忙,你去国外住几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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